自然,当南宫昀孤身一人登门拜访时,她也同样没有任何意外。
绣昙当然是早就找借口把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则守在帐篷外把风。
南宫昀才刚刚掀帘进来,李长歌就笑盈盈道:“怎么,南宫大人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快点派人去树林中毁灭证据吗,怎么得空到这里来了?”
这次南宫昀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你想怎样?”这四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来的,几乎咬牙启齿。
“哦?”李长歌故意扬起眉毛,“终于有人想到问我想怎样了,难道你不是一直都任意妄为的么?”
看到南宫昀的脸色已然铁青,长歌心下冷笑,果然,他这一世还是选择了站在李明月那边的吧!他的耳目遍布皇城内外,怎么会不知道李明月做了什么?就算事发之前不知道,事后只要稍微留心追查些也就知道了。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这个人,他从头至尾都会维护着李明月的。所以,当自己不顾一切地要揭露事实真相时,他选择了上门谈判。
其实李长歌很想问问他,李明月真的有那么好吗?他究竟从李明月身上看到了怎样光辉的前景,才会如此坚定不移地支持她?
当然,像他这种人,是不会懂得爱情的,所以,那必然是利益。
为了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么,现在或许是她唯一能提出交换的时候了。
“放了芸儿。“她平静地说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这四个字,用以作为对他问话的回应。
看到南宫昀明显变得更加阴沉的脸色,她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怎么样?”她不想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径自催促道。
他闭了一下眼睛,她知道他的习惯,每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说明怒气已然到达了顶点。再睁开眼睛时,他眸底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我可以帮你摆脱远嫁的命运。”他例行公事般说道。
“那不是我想要的。”李长歌走到他面前,倔强地仰起脸。
“那个蠢丫头对你那么重要,我自然不能放手。”他对她怒目而视,语声坚决。
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有备而来的李长歌只是耸了耸肩,转身道:“好,那你就等着看李明月被父皇责备吧,和江湖势力勾结,你觉得父皇会怎么处罚她呢?禁足似乎太轻了,不过眼下正有一个可以把她远远打发走的机会……”
“你不要妄想了,”南宫昀打断她的话,“周朝使臣不会选择她成为太子妃的。”
“是因为你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么?”李长歌紧跟着问道,没有丝毫停顿,其实南宫昀和李明月之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答案。印证了内心的想法,长歌只觉得更加好笑。
这一对男女真应该去戏班唱戏才对,一个假惺惺的要挟她去和周朝使臣套近乎,另一个故意要和她打赌,其实为的都是一个目的,想让她主动地走入圈套。
然而,上天眷顾,这一世她早早地看破了这一切,不至于被卖了还要帮人盘账。
南宫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眸底甚至转过了些许杀气。
李长歌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如今她想知道的也已经套问的差不多了,她也知道南宫昀这个人做事谨慎,不留有把柄在手里是不会踏实的。于是她眼波流转,改口道:“那么,我要换一个条件,”略微停顿一下,她终于说出了真实的目的,“设法让我见赵蟠一面。”
南宫昀绝对不会放了芸儿,毕竟,那是他用来控制李长歌的底牌,所以她一开始说出一个他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的条件,就是在为后面要说出的真实目的做铺垫。
果然,南宫昀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他毕竟不能在公主的营帐里久留,因此两人达成协议后,他便匆匆离开了。而李长歌也没有在帐篷里久待,那天她虽然受了伤,但南宫昀不知道给她用的什么灵丹妙药,伤势竟然在数日之内就复原如初,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她曾亲自检视过腿内侧的伤口,发现那里的肌肤光洁平滑,那天惊心动魄的搏斗,竟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是,她身上带的那枚断箭,箭头的凹处却藏了已经干涸的血迹。但是从头到尾,她都不曾用过那支箭,而且,仅凭一个箭头,也不可能致人于死命。
那就是说,有人动了她身上的箭头,或许只是为了用作掩饰。联想起昏迷前一头栽倒的大汉,她似乎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而这次,她就是要去求证这件事。
姬少重正在营帐里看书,见她掀帘进来,目光仍然没有从书页上移开。
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李长歌心头火气,上前就去揪他的衣领:“那天你也在树林里?”
“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好各走各的路了。”他皱眉淡淡道,明显是不想和她谈论此事。
李长歌冷哼一声放手,他便重重跌坐在榻上。
长歌还要再发脾气,却忽然看到他胸前出现了一抹红色,竟像是从里面洇出的血迹。那个瞬间,心头的怒火顿时就被扑灭了。
她下意识地俯身低声道:“你受伤了?”
姬少重猛然拉过她来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长歌从他有力的手臂中挣扎出来,反驳道:“我已经很小声了,有谁会听到?”姬少重瞪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了侍卫恭敬的声音。
“大公主,您怎么来了?我家主子身体不适,正在里面休息呢。”
李长歌和姬少重对视一眼,心下暗惊。是李明月,她来这里做什么?
耳畔听得李明月答道:“知道他不舒服,所以我特地求了父皇带了太医来诊视,怎么,是直接让我们进去,还是你先去通报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