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可脏污的痕迹一直未被抹去。爬满蛆虫的尸体垒得犹如山高,变异植物伸出藤蔓拖着肥大的虫子收入口囊,零散的两栖类变异动物寻觅着果腹的食物,局部范围内的争斗从不止息。
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划过高空,借着不甚明亮的天光,往下方投下了一层浅薄的阴影。
时隐时现的威压倏忽而至,骇得变异植物当即收起藤蔓钻入地底、虫子通通缩进了尸体内部,就连打得热火朝天的变异兽都四散逃离,完全没有留下来抗争的念头。
对于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它们识相得很。在这时候,逃避不是耻辱。
森白的骨翼卷起漫天的云气,杜穆凯急如流星地划过大半块东部地区,随后不耐地晃了晃拎着的睡袋:“去哪儿?”
深蓝色的睡袋扭动了一下,里头的女子哆哆嗦嗦地拉开了拉链探出半张脸,脸色发白地说道:“我想……找到我的父母和哥哥,你有办法么?”
杜穆凯眉头微蹙,忽然侧过身子往底下的灰暗的城市飞去,他瞄准了一栋高楼作为落脚点,速度快得好似自由落体,在女子惊恐的视线中,他熟练地一摆骨翼降落在建筑物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将睡袋往地上一扔。
“啊!疼疼疼!”女子狼狈地从睡袋中钻了出来,可劲儿地搓揉着自己的腰背。无奈地抱怨道,“你要扔也提醒我一句成不?没个心理准备我容易吗?”
“血。”杜穆凯不理会她的话语,只是盯着她缠满绷带的肩胛处。平静地说道:“需要血,新鲜的。味道不会骗人,风会告诉我。”
女子苦哈哈地说道:“之前流了一堆啊!你还不熟悉我的血吗?”
“没注意。”杜穆凯老实地回答,“没多少营养的垃圾,我为什么要记住?”
没多少营养的垃圾……
垃圾?垃圾!
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意识到自己“储备粮”的地位是如此明显,只是。“垃圾”这个定义简直是太可恶了有木有!
这什么破小孩啊!会不会说话的啊!知不知道她混得很苦逼居然还戳她心窝子真是够了!真特么想揍他十七八顿让他知道快奔三的女人是不惹的!
当然,以上的咆哮和内心的反叛,她也只敢想想而已。
自暴自弃地解下一部分绷带。她的脸色苍白地厉害:“就不能割手指么?非得往伤口戳上一刀!你是不是嫌弃当初那一骨刺没直接扎穿我心脏啊!”
杜穆凯捞过一个骨刺,轻松地将绷带划破,露出底下尚未愈合的伤口:“有腐烂的地方,切掉这部分肉。血也会出来的……就好了。”
“唉?唉唉唉!嗷!”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这死孩子分分钟拿起骨刺对她的伤口切肉,这特么还是不打麻醉的,让她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嗷!疼啊!求一支破伤风嘤嘤嘤!”
杜穆凯无视她装死的脸,嗅了嗅骨刺上腥浓的血味,说道:“绑好绷带钻进去,我们就走。”
他扬起头轻轻嗅着空气中逸散的味道,血红的眸子盛满了缅怀的情绪。
他从来不知道。血液都已经冷却的自己,居然会在踏上这块国土的那一刻。还会有类似“激动”的情感。脑海中冒出的人脸在眼前摇摆,他忍住想要回去看看的**,再三告诉自己:回不去的。
“呼……在程以前,我们得找个商场淘东西。”女子看着杜穆凯微微皱起的眉头,当即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很快的,我保证。你这副样子去人类的群居地会引起混乱,比起我,你更需要伪装的物品。”
“纯黑色的美瞳。”她盯着杜穆凯血红的眸子和他苍白但干净的脸皮,继续道,“还有化妆品。”
“别不开心,我不知道你是一直长得这么好还是变异后长成现在这样,但,你的样貌太好必然是个麻烦。”她摸了一把腌臜的灰尘轻轻地拍上男孩的脸,顶着他杀人的视线,笑嘻嘻地说道,“在末世,还是做个脏兮兮的孩子安全点。”
“呐,欢迎回来华夏,欢迎回归人类,杜穆凯!”
在他因这句话怔楞的那一刻,她起身轻轻地环住了他矮小的身子,像是哄着一个归家的孩子般柔柔地拍打起他的脊背。
华夏**,在珠穆朗玛峰海拔四千米处的雪域中,大雪纷飞,阴风呼号,放眼望去的地方,苍茫无垠,既看不到尽头,又看不到希望。
而就在这一片被大雪掩埋的区域中,忽然,一只肌理分明的胳膊猛地从雪堆中伸了出来,过分苍白的肌肤、黝黑尖锐的指甲一把拍碎了周围的积雪,紧接着,这方圆十米内的雪堆好似潮水,一下子就没了痕迹,褪得相当干净。
如此,便露出了雪堆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头人形丧尸,男性的肢体,糅杂着智、力、美的搭配组合,只一眼,就好似吸走了雪域中所有的精气,方才铸造了它夺人的外形。
它抬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骨架、身躯、腿脚,随后抹上了光滑的头顶,血红色的眸子无悲无喜,它只是直起了**的身子不甚熟练地往一旁走去,而随着它的脚步,四周的冰雪竟是刹那间消融殆尽。
然后,它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被大雪崩埋在底下的四顶帐篷,共十五具尸体,是“他”生前的探险队友。
属于“人类”的记忆缓缓回潮,像是幻灯片一样跳跃个不停,它冷漠地好似一个局外人,面无表情地翻阅完前身的记忆,随即便将它拍飞出脑海,半分没有想要拾回的意思。
人类……是食物,是低级。这是它,现有的观念和价值观,不做动摇。
这是一支末世前的科学探险队,由来自全世界足足七个国家的专业人员组成。加上它的前身,一共是十六个人。
他们为了探究**的“雪人传说”而来到这里,一路考察,一路奋进,在不间断的努力下取得了不少珍贵的资料。
他们凭着坚韧的科研精神在环境恶劣的珠穆朗玛峰上呆了足足一个月,直到21日那天雪崩的前一刻,还滞留在帐篷中讨论问题。
它的前身因解决生理问题而远离了营帐,但死亡无人能免,最终,他们还是永远地被留在了这里。而现在,他们的尸体即将成为它最需要的食物。
一掌挥开了帐篷,它静静地注视着在冰天雪地中保存完好的十五具尸体,鲜红色的舌头缓缓舔上了自己的唇瓣。
闻到了,不错的味道……尤其是他们的大脑,一个个都有着丰厚的存货。
它劈手斩落一个老者的脑袋,黑色的指甲挖开了他的脑颅,血红色的眸子中充满了食肉的兴奋感,随即小心地剥离掉头颅周围的皮肉和骨骼,渐渐雕出里头那完整的大脑。
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结冰的脑浆,褶皱越多的大脑皮层,个中滋味更是鲜美。
哪怕大脑的主人已经死亡四个月,哪怕它因为萎缩而丧失了部分养料,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对于它来说,智者的大脑,便是至高的享受。
风雪再一次撒满了整片区域,自这头新生的丧尸王者踏下山峰的那一秒起,就注定给全世界带来空前绝后的浩劫。
与此同时,布达拉宫白砖红瓦的宫殿内,希伯来猛地抬起头遥望着珠穆朗玛的方向,目光中夹杂着惊骇。
“康。”他忽然出声唤道,随后疾步往宫殿外头走去,“感受到了吗?”
“很不祥的气息。”妖娆美艳的女子披着松垮的僧服,美眸中一片冰寒,“先生,需要探探情况么?强手,还是早些扼杀得好。”
“你说,是丧尸还是人类?”希伯来转过身直视着她,指腹抚过助手漂亮的脸庞,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暗藏的杀机,“康,是丧尸就留着,它强大,我们才能巩固统治。”
“那,人类呢?”康大方地任由希伯来的手撩起自己的僧服,肆意玩弄自己的身体。上司和助手之间的**关系,作为一名久经人事的女人,她可不在乎上床的人是谁。
希伯来缺女人,她正巧缺男人,对方质量又不差,她何必计较。
“人类?呵……强者,听话就留,不听话就杀了吧。”希伯来说道,“**已经在掌握之中,下个目标就是四川盆地了……华夏的国土,真是丰厚。”
也难怪,曾经的日本打了华夏近一个世纪的主意。
只是,希伯来怎么也想不到,他今日的一个“留”字,埋下了最沉重的祸端。即便他说“不留”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可若是第一时间阻止了新生丧尸的发展,兴许以后的世界尚且能喘过一口气。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如果。
当他搂着女人滚倒在布达拉宫神圣的殿堂中发泄的那刻,新生的丧尸王者正抬着科学探险队所有的科技器械,飞快地朝着珠穆朗玛的下方掠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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