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下朝了?”华浓一进“合欢殿”便看见正坐在桌子旁,看着满桌的饭菜出神的李煜。
李煜看见她进來了,流利的起身,替她去掉身上的披风,顺了顺头发,柔声道:“还好吗?”
华浓闻言,立即皱紧了眉头,“不好,差点冻死我,从來沒觉得这里竟然比北方的冬天还冷。”
李煜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穿的少了,以后出去让伺候的人记得多拿件衣服。”
“是。”月儿在后面点了点头,答应道。
华浓一听,立即耷拉下了笑脸,以后还要每天都要去给皇后请安,一天一个花样,可真是难应付。
皇上好像猜到了她的心事,对着身后的月儿说道,“一会去皇后那里一趟,便说是贵妃身子孱弱,性子喜静,不宜多走动,以后的晨昏定省就免了,今儿让后妃來请安,日后就不必了。”
“是。”
“既然都免了,何必要让后妃來一趟?”
“她们不來见你,怎么知道我贵妃娘娘的花容月貌,怎么让她们自惭形秽?”李煜见她懵懂不知,便也开起來玩笑。
华浓闻言,脸上一喜,不自觉的笑了出來。
“皇上深意,是要让她们见过贵妃娘娘,以示娘娘的地位高低,日后遇见不免失了礼数。”月儿在一旁说道。
华浓点了点头,满是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李煜又低下了头,一副女儿家的模样。
“皇上娘娘,快用膳吧,饭菜都凉了。”一旁的海公公忍不住插嘴道。
李煜挽着华浓的手坐下,伸手夹了一个蟹黄卷放到她面前,“你尝尝。”
华浓眼睛一亮,“皇上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李煜闻言,脸上一喜,摸着华浓的头发柔声道:“朕,允你喊朕的字号,重光。”
华浓闻言点了点头,一旁的海公公和众多宫女却是一惊。
一顿饭吃得活色生香,李煜不断的给她夹菜,自己到沒吃多少,海公公在一旁干着急,不断的催促,甚至亲自夹到他面前,也不见他动一下,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华浓,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华浓的确是吃得津津有味,吃罢摸着滚滚的肚子笑了笑,“好久沒吃这么饱了。”
李煜皱了皱眉,“你沒吃饱过?”
华浓怕他误会,忙解释道:“不是,只是先生曾说,吃饭七分饱就可,不必吃太多,容易噎食,我和师娘就从來不敢再他面前吃太多,我们总是偷偷出去,带着小诺诺出去吃零嘴儿。”
看着华浓一脸的幸福的回忆,李煜递给她一盏茶,“先生说的是对的,以后还是吃七分饱吧。”
华浓脸色一噎,拿着茶盏不满的打量着他。
“你和先生以前认识吗?”
“嗯”,李煜挽着她的手,慢慢走到书桌前面,让她坐下,“年少时还算是有些交情。”
“这么说,你和先生早就相识?”华浓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李煜轻声答应了一句,拿起一旁的宣纸放到华浓的面前,又蘸了一支笔放到她手里。
“我家先生有个徒儿娥皇,嗯,就是皇后,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皇后和先生不亲近了呢?我从不敢问先生,师娘也不说。”华浓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侧脸神色。
李煜一愣,拿着笔的手一滑,在宣纸上划出了一道墨黑的痕迹。
看着她这个样子,李煜吸了一口气,满是留恋的看着她的脸,“皇后是皇后,不是他的徒儿,一个皇后怎么能和一个平民亲近。”
“那我不是皇后,我可以去见见先生吗?”华浓闻言,有些要发怒的意味,也不管他的神情如何。
李煜叹了口气,无奈的摸着她的头发,“等他來见你。”
华浓乖顺的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扔掉那张会掉的宣纸,拿起毛笔,复又抬头,“先生把皇后教的采出众,我却目不识丁,娶她是理所应当,你为什么非得娶我呢?”
李煜刚刚浮起的笑容僵在脸上,华浓的双手在他眼前摇了一摇,才回过神來,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真真是阳春三月,华浓弄明白了那行字,高兴了好几天,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到随身的荷包里,心里都免不了滋润甜蜜。
因为沒有人跟她说她长得像谁,沒有人跟她说为什么沒有后妃常來走动,为什么堂堂一个贵妃,却像极了被囚禁的鸟儿。
大宋朝势如破竹,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周边小国,迅速壮大。
听闻,宋朝皇帝的亲弟弟失踪两年后神秘回归,听说策马江山,指点天下游刃有余,可是至今未娶,冷血冷心。
宋朝皇帝对两年后回來的弟弟大加赞赏,封赏不断,曾一语断言,江山后继有人,而后中宫皇后抑郁而死,大皇子卒,册立新后。
眼下天下一分为三,南边将衰未衰是盛唐,披着富贵牡丹的外衣,款款笙歌,自大宋建朝以來,一直未有正面冲突,曾多次派人遣送财物贡品,以示友好。
另一个是同为南边的后蜀,由于基业大,地势险要,资源丰富,赵寅一直采取包围政策,先处理收买周边小国,再联合起來攻打威逼。
与李煜比起來,后蜀的皇帝孟昶算是同道中人,对诗词歌赋见识颇高,可是一直吃喝玩乐,兴许是意识到江山沒落,已无力回天,就一直颓靡不震,带着新宠花蕊夫人烽火戏诸侯。
李煜一直对北边越來越强大的宋朝观望,不断地放低姿态,这也不是他所愿,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先例,老一辈的大臣得了便宜,胆小怕事,就一直逼着这么做。
“娘娘,您听说了吗?北边要來人了,是使臣,大家伙都在议论皇上会不会打仗呢。”月儿拿來一盘青提子到华浓的面前。
华浓看见提子,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是个使臣,怎么说是來打仗的呢,在者那都是皇上的事情,他心里定是有主意的。”
想了想这几天晚上,皇上睡的越來越晚,愁眉深锁,恐怕对使臣的态度也拿捏不定,太过亲近,显得奉承低下,太过疏离,显得孤傲树敌。
华浓摇了摇头,“你去问问皇上,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师娘和先生,要是,要是师娘不忙的话,让她抽空來看看我,带着诺诺,我准备了礼物。”
月儿点了点头,“好,娘娘这么疼小孩子,何不自己给皇上生一个?皇上定会十分高兴的。”
华浓一愣,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皇上有太子就好,何必再來孩子做点缀?”
月儿一噎,皱眉看着华浓,“娘娘,在我们家乡,男子都是希望心爱的女子为她生儿育女的,皇上这般疼爱娘娘,等娘娘的孩子生下來,定会更加视如珍宝,说什么点缀?”
华浓顿了顿,心爱的女子?原來众多后宫除了皇后无一子嗣,皇后才是他心爱的女子。
“知道了,你快去问问重光,能不能让师娘进宫?”华浓皱眉催促道。
月儿听罢就出去了,华浓心思越想越难受,皇后周娥皇永远是自己身上的阴影。
可是那又怎样,他宠着的是尹华浓,陪在他身边的也是尹华浓,不管他爱过谁,最后还不是在自己这里叫着华浓?
虽说开始进宫时,心里确实不大情愿,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越來越依赖那个笑靥如花的男子,只是脑海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不免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有在重光的身上,才能隐约找到些过去的影子,华浓觉得,自己过去一定和他有关。
想到这里,心里面不自觉的有些愉悦,轻松的拿起青提子一个接一个的吃着。
“师娘,你來了,先生好吗?”看着远远的一身红纱的熟悉身影,身姿曼妙窈窕,华浓不禁一喜,还沒等窅娘带着诺诺走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窅娘一笑,拉着小诺诺的手一松,“还是这个脾气,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和先生就放心了。”
“先生好吗?有沒有说什么话?”华浓急切的问道,从逃跑后大婚开始,尹先生从未多说一句话,更别说见面了。
窅娘笑了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放宽心,先生很好,这次前來还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话。”窅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华浓点了点头,眼底带着湿润,用手一抹,抱起了诺诺,“这小子又长胖了,再胖我就抱不动了。”
窅娘在一旁笑着,小诺诺听完,委屈的撇了撇嘴,表示不满。
“娘娘,皇上说午膳就不过來了,在御书房和大臣们一起商讨事情,让娘娘和尹夫人一同进膳就好。”月儿小跑过來说道。
华浓点了点头,“师娘,我们先进去吧。”
窅娘笑了笑,心下却是方心了不少,皇上也算是有意体贴,对华浓也是不错的,知道留出时间來说说话。
“师娘,先生有说什么时候走吗?”华浓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知道,先生是个懒散的性子,云游天下是他的心愿,说走就走出其不意。
“还沒呢,教坊里有些事情还沒处理,而且又遇上了几个故友,这几天忙着叙旧,这段时间是沒有打算的。”窅娘规规矩矩的拿起宫女刚刚上來的茶水,听着华浓问话,便答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