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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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震南环视一圈,却发现他们的雪兽不知何时不见了,不禁疑惑的看向了刘问苍。

    “刚才我见他们那么凶残的样子,让雪兽回去搬救兵去了,谁曾想他们那么不经打。”刘问苍耸了耸肩道。

    “遇上你这么个怪胎,当然不经打了!”阿大看着已然被血浸染成红sè又几乎被冻成冰棍的绷带嘀咕道。

    “小兄弟,你真的没有师傅?”王震南狐疑地看着刘问苍道。

    “我也不知道,算是有吧。”提起师傅,刘问苍显得很是郁闷地吐了一口气道,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又没有师傅。

    “来了来了!前面是我们的人!”面sè略显焦急的阿大突然兴奋的发了一声喊。只见不远处约莫五六只雪兽狂奔而来,每只雪兽背上都坐了五六个腰挎长刀的战士,转眼间,这三十来号战士就来到了近前。

    “属下来迟,还望城主恕罪!”

    “无妨,小兄弟,你我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速速回城吧!阿大,我和小兄弟先行一步,你去府里将那一干郎中也给我带过来。”王震南略带笑意的大手一挥,当先上了一只雪兽,埋头便朝坦岐方向狂奔而去。话里话外对刘问苍的态度发生了一丝改变。

    刘问苍没有说话,朝先前骑的雪兽招了招手,跟在王震南身后绝尘而去,剩下阿大和三十来号人看着三只雪兽大眼瞪小眼,这雪兽虽大,但是一匹骑五人已经是极限,这些些战士来的匆忙,也根本没带什么车具······

    “这就是坦岐城么,好大啊!”刘问苍喃喃着感慨道,方才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来到了一座城池之前,刘问苍被眼前所见场景给狠狠地震了一下。

    但见在远处的风雪之中,一条高约五十多米的黑线在雪地之中静静的绵延开来,朝左右两边看去,约莫有十来里地那么长。黑线末端隐于风雪之中,看不太真切,但是这越发给刘问苍一种此线绵绵不绝之感。

    越行越近,那黑线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堵似乎经历了悠久岁月的老城墙。斑驳的城墙砖呈现出沧桑的青黑sè,剥离的缝隙中只剩下几棵不畏严寒的枯草,倔强的昂着枯黄的身躯。

    城墙的正中间是一个约三丈来高五丈来宽的门洞,门洞的上方有一方凹陷的青石,上面用朱红sè的颜料写着两个字,铁画银钩,十分有力,细细辨认之下,正是坦岐二字。走的越近,这两个字越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不过这两个字比起这斑驳老旧的城墙来说,要显得新很多,连颜sè都还是很鲜艳的。

    刘问苍坐在雪兽背上,慢慢的进入了门洞之中。许是王震南吩咐过了,守门的十来个站得笔直,如狼似虎的士兵并没有为难刘问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有几分期待,几分jǐng惕,几分不安,几分疲倦。

    门洞很深很长,并没有如刘问苍想象中的那般yīn冷háo湿,反而有一股温暖的感觉。门洞的地面上没有积雪,甚至连水渍都没有,这让刘问苍惊讶不已,这可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面积的没有积雪的地面。

    雪兽的步伐迈的很大,饶是刘问苍已经刻意放缓了速度,近百米深的门洞还是很快就到头了,在门洞的尽头同样站着十来个守卫,在这些守卫的身旁,还有一些百姓在门洞处取暖,但大家没有像往常一般谈天说地,都只是静静的坐着,不说一句话,脸上愁云惨淡,似在等待着什么。看到王震南的身影之后,这些面有悲戚之sè的百姓脸上一下围了上来。唧唧咋咋的说着什么,眼睛还不时的看向王震南身后,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急切。

    “大家稍安勿躁,神医已经到了,大家让让,先让我到广场去一趟。小兄弟,会有人带你过去的,我先去看看情况。”王震南面带微笑的拱了拱手,又朝一个士兵招了招手,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刘问苍说的。

    刘问苍心知可能王震南是心系百姓,所以有些着急,正想找个人来问路,一个士兵便大踏步走了过来。

    “敢问先生可是刘问苍?”这士兵五大三粗,但很有礼貌,比阿大要好上太多,至少刘问苍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也客气的抱拳回道:

    “好说,正是在下。”

    “先生这边请!”

    那护卫单手一引,快步朝左边行去。

    “什么,他就是那南田神医么,怎么这么年轻,我看还不到弱冠吧,王城主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围在门洞处取暖的一个满头灰乱白发的老头看着刘问苍远去的背影不可思议的道。

    “谁说不是呢,这么年轻,能治好病么?”

    “坦岐休矣!”本就有些忧心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守门的士兵双耳之中顿时充满了各种负面的言论,有的甚至都指着士兵骂废物了。但是这些守门的士兵们置若罔闻,并没有还口,这是王震南定下的死规矩,只要不危及xìng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如若不然,军法处置。

    此时这些士兵们的眼神和门洞前方的士兵们如出一辙,看着刘问苍离去的背影,满是期待和不安。

    “听说你老婆和父母亲都被隔离了,可有此事?”

    “是啊,已经第二天了,若是这小先生还没有办法的话,他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两个士兵在门洞一角低声谈论着,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满脸的绝望和无奈。

    此次瘟疫涉及面极大,其中不乏这些士兵的亲戚家人。城内平rì里高高在上的郎中们都无能为力,这个只有弱冠之年的少年能救回这三万多条xìng命么?谁都不知道。

    刘问苍骑在雪兽背上,跟在领路的士兵后慢慢走着,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城里的民居。这城里的房子多是只有一层的木制结构,雪兽本就极高,坐在雪兽背上可以说是一览无余。鳞次栉比的房屋排列的极为有序,整齐,只是此时已近饭点,却少有烟囱泛出白烟,街上行人稀少,一片萧条之景。

    “这位大哥,这城里有多少人啊,为何会如此安静?”看了半响之后,刘问苍终于忍不住的发问道。

    “小先生,这城内原有十万余人口,可是自从半个月前城内居民染上这诡异的瘟疫之后,人数已是急剧下降,粗略统计,半个月内,已经死去将近一万多人,另有三万余人被隔离,若不是进行隔离,恐怕这坦岐城早已城了人间炼狱。如今人心惶惶,少有人出门啊。”带路的士兵哈了一口热气凝重的道。

    “一万多么,这城里的郎中还真都是废物啊,如此简单的病症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损伤!”听到这个数字,刘问苍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简单的病症?小先生何出此言?你有把握能治好这瘟疫么?”那领路的士兵回过头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刘问苍道。

    “九成九!”

    “此·此·此话当真?!”那士兵“刷”的一下,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连rì来的压抑郁闷去了大半,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上来带路吧!”人在绝望中得到最好的事物,莫过于希望,刘问苍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下意识的加快了雪兽的速度,如果真如他心中所想,那么这场瘟疫的治疗方法应当极为简单。

    “哎!”那士兵跟着雪兽疾走几步,一个跃身上了房顶,再借着一蹬之力骑到了雪兽身上。

    “到了!”几个呼吸之后,那士兵指着前面一个由木栏围起来的宽阔场地道。

    “报告城主,先生带到!”那士兵难掩激动,声音略带颤抖向早已等在此地的王震南道。

    “嗯。”王震南诧异地看了一眼刘问苍:

    “没想到你居然会让人与你同骑啊。”

    “别说废话了,开始吧!”刘问苍冷冷的道。

    “先生,不要对我们的城主无礼啊!”刚才那带路的士兵听见这句话急忙道。

    “无妨,你就在这守着吧,开门!”王震南似早已习惯刘问苍的xìng格,对守在门口的戴着白sè口罩的百来个士兵挥了挥手道。

    “嘶!”看着那临时竖起的大门缓缓打开,纵使他早有准备,但刘问苍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场地十分宽阔,一头靠着城墙,另外三边全由木栏围了起来,场地中搭了几个临时的帐篷,三万人装在这场地中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大家都没有靠在相对温暖的城墙上,而是都站在雪地里,衣衫单薄,更有甚者光身而立,不着片缕,跪趴在雪地中啃食着积雪。

    “染病者浑身燥热难耐,故此会有此情景。”王震南看着刘问苍震惊的样子无奈解释了一句。此病极怪,染者会觉浑身燥热,如入火炉,喉咙极渴,最后多半是脱水而亡,状若干尸,极为恐怖。

    刘问苍并没有说话,只是催动胯下雪兽缓缓走进了隔离场,对于这样的情景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小兄弟,带上口罩!”

    “用不着!”

    “城主,是城主!城主救救我们呐城主!”那些被隔离的灾民一看到王震南,灰暗的双眼顿时起了生的希望,还能动的便纷纷的朝门口跑了过来,走不动的便趴在雪中慢慢的爬了过来,若不是那几百个绑着白sè口罩的士兵组héng rén墙拦着,王震南绝对会陷于险境。

    “大家不要着急,我已经给大家找来了能治此病的郎中,马上就给大家治疗,请耐心等候!”王震南看着这些灾民急忙安抚道。话他只能这么说,但是刘问苍是否能治好这病,他还真是没有把握。

    “郎中,郎中在哪呢?”这些灾民听说有郎中能治好自己的病,连忙四顾环绕起来,可是看了半天,这里上了年纪的只有王震南,不过弱冠之年的刘问苍直接被他们排除在视线之外了。

    “我叫刘问苍,你们可以叫我阿苍,我来给你们治病。”刘问苍看着众人的视线没有在自己身上哪怕停留一分一秒,无奈的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是郎中?城主,你这是何意,若是此病不能医治,你直说便是,何苦要戏弄我等?”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喊道,随即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在他们的印象中,郎中最起码得过四十岁,而眼前的这个少年至少还差了二十多年,这不是戏弄是什么?吵嚷的声音便愈加热烈了起来。

    “没错,黄口小儿也能治病?!”身后一个极为嚣张的声音传来,刘问苍转头看去,原来是阿大押着一群人到了,而说话的人,处于在押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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