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少爷,宝少爷······”
是夜,银月还未曾落空,繁星还悬挂高空,一阵不急不缓的呼叫便将君宝所有的梦打碎了。
“宝少爷,老爷吩咐我叫您起来。”
丫鬟小兰糯懦道,见自己将宝少爷叫醒之后,看到少爷那副yīn沉的脸sè后,便识趣退出了房间,但是随后房间内就出现了一队面无表情人马,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机械的将君宝押送到梳妆台上。
一个时辰之后,在漫天星斗的陪衬下,君宝满身红妆,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仿佛是一团烧的火焰在黑夜中奔驰。他左手拉着缰绳,右手却捏着一个黄sè的竹蜻蜓,带着身后一行人马纵行在被银sè包裹的世界。
他古铜sè的面容也经过修饰,变得更加的英武帅气,虎目生威,特别是眉心处的血玉菩提,更是不同凡响。
但是,此时他紧紧的摁住眉心,似乎是沉浸在某些回忆之中。
··········
··········
“爷爷,我昨夜都和您说过了,琳琳姐她是不会同意的,她以前就和我说过,想娶她的话,就必须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
望着同样是一身红装,似乎满脸笑容,乐呵呵的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君宝满脸苦涩的解释道,他看向老爷子的时候带着一丝祈求,甚至是奢求。
他自嘲道:“而我,显然不在此列!”
他不愿意自己的梦破灭,若是琳琳姐拒绝自己的话,他们之间不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在两家的大义面前都必须断掉。
老爷子脸sè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他就掩饰下来,和声说道:“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爷爷,七天了,哪怕是长安城一些百姓都知道一些传闻,难道爷爷您认为陈家不知道?琳琳姐会不知道?”
君宝的声音苦涩的味道更加的浓郁,张口道:“而且,爷爷你认为,陈家还会同意这门·······”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此去关乎的是我君家的颜面!关乎我君家的脊骨!”
没等君宝说完,老爷子脸sè突然转为铁青,厉声道:“这件事早在三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如今整个大唐都在等着看我君家的笑话,这场婚礼,必须举行,我不管你是如何做,也必须将这场婚礼进行下去,而且你也必须在两个月后为我君家留下一丝血脉!”
说罢,老爷子挥袖便离去。
三大砥柱之一的君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和长安城九大家族之一的陈家拟定了一个婚约,一个关于当时才两岁的君家唯一血脉和四岁的陈家长女的婚约。
今天,正好就是婚约举行的时间。
君宝此行正是去城北的陈家迎娶陈家长女陈琳琳。
君宝痛苦的摁住眉心处的血玉菩提,脸上布满担忧,苦涩的味道似乎还在他的心中盘旋。
他迷离的看向右手手心内小小的,已经黄透了的竹蜻蜓。
“琳琳姐········”
···········
···········
“琳琳姐,琳琳姐,你看,你快看,这是什么?”
五岁的君宝手中拿着一只青sè的竹蜻蜓,飞快的迈着小腿,跑向那个穿着青绿sè衣裳的少女。
“哇,是竹蜻蜓耶!好漂亮啊!”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充满新奇,仔细的观摩着这个小小的玩意儿。
“琳琳姐,漂亮吗?这是我爸爸亲手给我做的哦,他还给我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呢!我将给你听好不好?”
青山下,翠竹林内,少女带着憧憬,嘴角翘起,仿若是世间最幸福的人儿一般。默默的坐在青草上,听着少男努力回忆起来,但是满是漏洞的故事,笑的是那般的纯粹,是那般的干净。
···········
九岁,君宝的父亲君烈火于天风涯神秘失踪后。
十一岁的陈琳琳带着一个已经发黄了的竹蜻蜓,在翠竹林内,她撅起小嘴,一动不动的将自己柔弱的肩膀借给少年哭了半宿之后,而且将已经哭着睡着了的少年送回府中之后,在府门前似哭泣般的笑了三声后,留下当年的那个竹蜻蜓飘然离去。
········
十二岁君宝已经有一米五高了,此时,他手中提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恶狠狠的看着对面那几个和他一般大小但是畏畏缩缩的少年。
君宝看向在一旁低声哭泣的陈琳琳,咬了咬牙,低声道:“琳琳姐,我为你报仇!”
说罢就提起木棍,冲向对面,与几人厮打在一起。
因为这件事,君宝一直佩戴在胸口的竹蜻蜓,在这次冲动后,一下子被弄坏了。
黄昏后,君宝坐在翠竹林内的一块岩石上,看着手中已经被压扁了的竹蜻蜓,哭丧着脸,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同时,不一会儿后,已经十四岁了而且心灵手巧的的陈琳琳抿着嘴,俏目含雾,花费了数个时辰的时间,终于修复好了竹蜻蜓,让君宝破涕而笑。
也就是在这个翠竹林内,君宝说出了要成为强者,将来保护琳琳姐的话。
但是同样,也因为两人一夜未归的原因,同时被双方的家人罚禁闭三天。
···········
长安城内,君家君宝和陈家陈琳琳可谓是门当户对,更是青梅竹马,珠联璧合,被长安百姓誉为金童玉女。
而且双方还都有婚约在身。
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是啊,只是如今的天作之合似乎要变成另一个光景了。
望着前方似乎一望无际的马路,望着逐渐接近的陈家,君宝心脏没由来的一紧,仿若心血来háo一般,他隐隐感觉似有不妥,好似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琳琳姐,难不成,你我之间的感情敌不过一个强者的身份吗?”
君宝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自己一直喜欢的琳琳姐会因为自己可能无法成为强者,就因为这样一个身份就让自己和君家陷之险地,就让自己和君家沦为长安笑柄········
虽然自己也是这样和爷爷解释的,但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破坏琳琳姐的少女的梦想而已。
他很爱她!
他一直都爱着她!
在他心中,他依旧是那个想保护她一生的男孩,依旧是那个要娶琳琳姐为妻的男孩,那个梦一直就没有断过。
只是而今,梦想似乎有可能就要实现了。
实现梦想的机会似乎就要来临了,但是他却并不是很开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给琳琳姐想要的,还是害怕这场婚礼会突发变故······
“呼”的一声,前方突然狂风大作,风雪也似乎幻化成为一个雪衣仙子,美丽,纯净,高傲,雪衣仙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踏上天空,慢慢的远离,君宝似痴迷的望着仙子飘一般的脚步,仿如吃了十几斤的苦莲一样,苦涩的味道都快要透体而出了。
“这是上天降给我的寓意吗?难道琳琳姐,你就真的这么无情?”
“还有,你怎么就认定我我一定是一个废物,就知道我君宝注定是废人呢?难道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难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君宝心情越来越压抑,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陈府,看着冷清清的人烟,看着依旧布满风雪的府门,君宝心脏猛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驾!”
君宝猛地一夹马肚,快速冲向前去,只见陈府依旧如同往rì那般,那般的奢侈大气,那般的富贵逼人。
但是,此刻的君宝却如坠冰窖,他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冰封了。
自从九岁那年就再也没出现过的眼泪似乎有再次涌出的冲动。
“琳琳姐,难道真的,真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
“不!”
“我不相信!”
望着紧闭的大门,君宝仿若丢失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大吼。
“哗啦!”
兴许是听到了门外的马步声,大门被缓慢的拉开了一个缝隙,陈府的管家福伯透过门缝看到骑着枣红大马,一身新郎装扮的君宝后,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宝少爷,大小姐说了·····让您先回去,她还·······”
没等管家说完,君宝直接从后面的队伍中抽出一柄红枪,抵住大门,随后又抽出一柄红枪,砥柱管家的头颅,仿若豺狼一般,红着眼珠看着福伯,恶狠狠道:“告诉我,这是琳琳姐的意思还是陈世伯的意思!”
“快告诉我!”
见福伯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君宝怒目圆睁,血玉菩提似乎都变得更加的透亮,似乎有血红sè的液体yù喷涌而出。他再次恶狠狠地吼道,这一刻的君宝仿佛是家中的老兵,战场上的恶魔,身上带着浓厚的杀气,就仿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样嘶吼道。
“是,是大小姐的意思!”
福伯似乎是惧怕君宝,最终咬咬牙说道,不知道是因为是被逼迫说出,还是害怕君宝此时癫狂的气质,他在说完之后就深深的低下头。
“不!不!”
君宝如遭雷击,眼神呆滞,所有表情都凝聚在这一刻,他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后他大喊道。
“不!这不可能!琳琳姐,琳琳姐怎么可能会········”
“宝少爷,该说的我都说了,请您回去吧。”
福伯提醒道,说着,他就要关门了。
“不,不可能······”
本来君宝还在喃喃自语的,听到福伯的话后,立刻醒悟过来,喊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我要她当面对我说!”
说着,他蛮横推向大门,天生神力的他一下子就将重约数百来斤的大门一下子推开。
“各位叔伯,请诸位帮我一次。”
进入大门之后,君宝赶忙回身对着身后的迎亲队伍一拜,诚恳道,而后便轻车熟路的走向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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