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师徒缝隙,废柴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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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野万籁寂静,唯有沐浴于凄冷星光之下的师徒二人,端坐身姿,彼此凝视对方的瞳孔,试图看清楚对方的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而看着云翳的玉清掌门,思绪却微微有些走神,看着云翳那认真而又倔强的表情和眼神,就仿佛看到那个记忆里的身影。

    玉清掌门拉回跑偏的思绪,笑了笑,“若我回答,收你为徒当真只是因为你五德之体的原因,你可愿信。”

    玉清掌门的话让云翳皱眉,他摇着头,“师尊,弟子不愿信。”

    “不愿吗?”听到云翳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既然云翳挑明了心中的疑惑,显然已经下定决心,玉清掌门知道如果不告诉云翳真正的原因,这个弟子很可能落下心结,背离他所期望的道路。

    “收你为徒,五德之体确实是最大的原因,但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玉清掌门微微一顿,停下言语,然后,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听吗?”玉清掌门站起身来,背对云翳,仰视星空,“很长很长。”

    云翳敏锐地感觉到,玉清掌门接下来所说的,是关于他自己的私事,但既然提出疑问,云翳自然希望能够得到答案,所以他咬了咬牙说道:“弟子,愿听。”

    “八十三年前,有一个孩子降临人世,继承了他双亲的优秀之处,这个孩子的修炼资质出类拔萃。而其父,也对他给予厚望,一身绝学倾囊相授。那孩子五岁踏足炼体境,七岁已经突破至炼jīng境,又两年炼气,十一岁时已经突破至炼神之境,所有人都视其为宗门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但那孩子的父亲,也是那个宗门的掌门,却认为那孩子xìng格浮躁,虽有修为,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心xìng,不管公开还是私底下,始终对其不假颜sè。而那孩子xìng格向来倔强,认为其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做得还不够好。所以,他严苛要求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做到更好更好更好。终于,在他十三岁那年,那孩子尝试强行突破蜕凡境,但他本就根基不稳,加之数年的心结一直积郁于心,闭关失败,身死道消。”

    “那个孩子的父亲,后悔而自责,但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表露他真正的感情,只能把这份愧疚自责和后悔埋藏在心底。”

    “而八十三年后,另外一个孩子来到那个内心自责的父亲身前,他和那个孩子一点也不相似,但他们身上的那份认真和倔强,却是如出一辙……”

    说到这里,玉清掌门沉默良久,背对云翳的脸上表情复杂,最后化为淡淡的黯然,他缓缓说道:“如此,你可明白……”

    云翳一言不发,站起身来,然后跪下、叩头。这个故事并不如玉清掌门所言的很长,但内中所背负的沉重感,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青冥宗不禁婚嫁,云翳也听闻玉清掌门有一妻子,但从未曾见过这位师娘,问到罗华、苏子琼两位师兄时,他们也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如今,云翳终于知道内里原因,但却是以一种他不希望的方式。

    “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那乾坤绵身jīng妙异常,为师也不敢说比你理解更深,在这方面不能助你,所以,rì后若无为师召唤,你不必来青冥正殿。”

    “弟子,谨遵师命。”

    这一次的谈话让云翳情绪低落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除了修炼乾坤绵身和以《上天下地至尊功》固本培元之外,云翳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情,甚至连祭炼四圣天锁的心情都没有。直到一个月后,他才慢慢回复过来。

    四个月之后,云翳终于练成乾坤绵身,开始尝试修炼金刚真身。当然,这所谓的练成,并非指乾坤绵身大成,而是达到乾坤绵身的最初程度身化乾坤,连绵不断,浑身上下遍布绵柔劲力,无论是筋骨皮肉、还是脏腑、血液,皆能卸化伤害。

    而金刚真身的初次修炼就遭遇挫折,乾坤绵身至绵至柔,金刚真身至刚至猛,二者虽一脉相承,但本质却势如水火,云翳乾坤绵身小成,肉.体不需刻意催动,自然而然地保持着绵柔状态,而金刚真身要求每一块肉.体皆达至刚至猛之境,核心思想与乾坤绵身背道而驰,让云翳完全找不到着手点。

    冥思苦想依然没有办法,云翳本yù前往青冥正殿请教玉清掌门,但想到那晚玉清掌门的话,终是不敢上山,只好找来自己的两个师兄,希望他们能为自己解惑。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罗华和苏子琼虽然没有给出中肯的意见,但他们的不少建议还是让云翳打开思路。集思广益之后,云翳选出一条自认正确的道路。

    简单说来,就是云翳将乾坤绵身状态下肉.体,视为本来的肉.身状态,以此为基础,修炼金刚真身,虽然一开始效果几近于无,但云翳百折不挠,用水滴石穿的jīng神,硬生生的花费三个月的时间,在乾坤绵身的底子上,打下金刚真身的基础。

    又两年,云翳才终于完成对金刚真身的修炼,略有小成。至此,他来到青冥宗已经三年零一个月。但当初百rì炼体境大成的天才,玉清掌门的关门弟子,在炼体境大成后,接近三年还未突破至炼jīng境,自然惹来无数的流言蜚语。

    加之玉清掌门自那rì之后果真一直不与云翳相见,以前与云翳交好的各峰各脉弟子,也在这一两年间散了个七七八八,云翳修为慢下来之初,这些人还不至于对云翳的现状窃窃私语,但总以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昔rì的天之骄子;几年之后,云翳遭受了标准废柴流主角崛起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如果不是罗华和苏子琼暗中照顾,青黛、薄红,还有其他仆役,庭院、各种福利待遇都已经被宗门收回。

    天才变成废柴,云翳感受到世界满满的恶意。曾经阿谀奉承之辈今rì狗眼看人低,昔rì轻蔑不屑之人如今冷嘲热讽。这几年来,云翳也分辨出哪些人才是真正可交之友。

    特别是药师琴清,纵使宗门传言云翳已经跌落凡尘,但她待云翳依然一如既往,灵物院停止云翳的丹药、药材供应,琴清则私底下用自己的份额帮助云翳。可以说,云翳能够在两年内修成乾坤金刚身,琴清功不可没。

    薄红对那些态度转变的人很是不满,经常说要去教训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云翳每次听到薄红的抱怨,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对于这些人的做法,他看得很开,前世大环境人际关系淡漠,一切都向钱看,这些人不过只是在乎自己而已。纵使为友也不能长久,能够趁着自己落魄之时将这些人区分出来,云翳还觉得大赚了一笔。

    这两年的沉寂,云翳不仅仅在金刚真身上有所得,更多了对刚柔并济、刚柔合一的乾坤无极身的理解和感悟,接下来的修炼,再无瓶颈,无漏无缺的完美战体,水到而渠成。

    又是一年,云翳乾坤无极身即将小成,但依然没有突破炼体境,踏足炼jīng境,宗门的核心圈内,除了云翳寥寥可数的几名好友,其他人都已经忘了这个曾经惊动所有长老、执事的五德之体,青冥掌门的关门弟子。

    这一rì,碧空如洗、云淡风轻,云翳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天穹,在几名仆人复杂多变的眼神中,忽的开口问道。

    “薄红,青黛,今rì天气甚好,听说还是我青冥宗十年一度招收记名弟子的rì子。你们告诉我,是也不是?”

    “少主,今rì正是青冥宗大开山门,择选弟子之rì。但此时将近酉时,修炼路即将关闭。”

    “哦,十年才有这么一天啊!青黛、薄红,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两名贴身侍女面露难sè,她们怎会不知道云翳此时在青冥宗他人眼中的形象,倘若贸贸然出现在山门,指不定受到什么样的耻笑和辱骂。青黛和薄红可以不在乎,但她们不能让云翳承受这番侮辱,因为,早在她们成为云翳的人之时,就曾发下誓言,“少主生则我等存、少主死则我等亡,少主荣则我等荣、少主辱则我等辱,不论富贵荣辱,此生绝不背主”。

    所以,即使云翳现在堕.落、失势了,青黛、薄红,还有其他十二名仆役,依然对云翳不离不弃。

    “我知你们所想,同样也知这三年多来你们因我而承受的委屈和耻辱。”云翳淡淡地说道,但一股昂然向上的气势却缓缓地从他的体内升起,宛如旭rì东升,即将普照大地。

    “青黛、薄红,随我去山门,你们这三年所蒙受的侮辱、耻笑和委屈,我要向他们一一讨回来”

    “是,少主!”感受到云翳身上那蓬勃向上的生机,还有那如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青黛和薄红心中惊喜不已。

    “青冥有大鸟,止东来峰下,四年不飞又不鸣,汝等知此鸟何也?”

    “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朗歌声中,云翳疾步向着青冥山门前行。

    至此,云翳入青冥宗计四年零两个月,炼体境巅峰修为,肉.身刚柔并济、无漏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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