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森正在跟房无楼和李逖他们几个弟子说话,听说冷涧求见,要见师父吴有丹,请他救哑女。
李逖的耳朵已经包扎好了,可是伤口还很疼,听说冷涧来了,立即火气上来,厉声道:“我出去打他个半死再说!”
“站住!”柯森喝住了他,捋着胡须道:“我原来是打算让你们通过挑战来收拾他,当众打他个满地找牙,借此扫那长孙嫣然的面子,这也是房少爷和柴少爷的意思,可是,他现在既然要去找师父,正是一个更好的收拾他的机会。”
房无楼毕竟年长,眼珠转了几下,道:“师父的意思是,处置他一个擅闯禁地?”
“没错!”柯森慢条斯理道,“师父闭关的地方,乃是本门禁地,谁犯戒,轻者鞭笞面壁,重着废除武功,开革出门。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规矩,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这是本门的事务,那长孙嫣然又没有半点办法救他,这不正中了两位少爷的想法了吗?哈哈哈”
李逖等人都面露喜色:“好主意!那该怎么办?”
柯森低低的声音道:“你们是不能出面的,他对你存有戒心,咱们这样办……”
李逖等人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眼中露出了暴虐的兴奋。
冷涧正在院子外面焦急地转着圈,从院子里出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梳着丫鬟髻,对冷涧道:“柯大爷在忙呢,没空,他知道冷爷你要去见师父,说这个你自己去就行了,他已经跟师父说过了的。让我带冷爷你去。你跟我来吧。”
冷涧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跟着那丫鬟往前走。
转过无数亭台楼阁,终于到了一个大院子们前。院门是虚掩着的,丫鬟推开门,对冷涧的:“吴老爷子也就是冷爷你的师父,他就在里面呢。院子中间的一个宅院就是了,很好找。奴婢就不进去了。”
冷涧有些迟疑,道:“我师父在闭关,我直接这样去找他。没问题吧?”
“没问题!”丫鬟笑得很甜,“柯大爷说了,吴老爷子只是暂时不想见外人,所以借口闭关,其实是在里面练字吹笛,过几天清静日子。要是别的人那是不好打扰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他的弟子,自然是可以进去叩拜的。”
“哦”冷涧心急如焚,也没有想更多,推门进去,走了几步。看见院子里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丫鬟说的师父修行的房子在哪个方位,转身正要询问,就听到院门咣当一声关上,还有上锁的声音,他赶紧跑过去拉门,门已经被丫鬟从外面锁上了。
冷涧意识到不妙,赶紧贴着门缝喊:“姐姐!为什么关我在里面?”
丫鬟冷笑:“这里是本门禁地。师叔,你擅闯禁地,当真不知道死活!等着吃好果子吧,嘻嘻嘻。”说罢,笑声远去。
冷涧感到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父亲是武林中人,他虽然没有练武。但是多少也听说一些武林的禁忌,知道擅闯禁地的恐怖后果。他使劲拉门,可是大门紧闭,哪里能拉动半分。抬头看。夜色里能看见高高的围墙有差不多两丈那么高。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
他蹲下身,紧张地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
他渐渐镇定下来,心想自己本来就是来找师父求救的,有甚么害怕的,只要能救哑女姐姐,便是被责罚又有甚么?自己遭受的责罚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于是,他站了起来,大着胆子往里走,沿路都是假山、松柏,没有看见任何亭台楼阁,也没有任何灯光。
他正摸索着走,突然,他听到了动物低沉的带着威慑的吼叫,还有急促的奔跑声。是猎犬!
冷涧吓得全身发冷,他立即弯腰,想在地上找东西准备抵抗。
黑暗中,一条猎犬已经飞身而起,将他扑到,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冷涧痛得惨叫,——被人打他可以拼命忍耐不叫喊以无声的对抗,可是面对猎犬的撕咬,他有没有这个必要,痛的时候自然会叫喊。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两条猎犬从不同的角度扑过落,咬住了他的两条大腿,使劲的撕扯。
冷涧感觉被咬的肌肉都要撕裂了,痛得他惨叫着,唯一空出来的右手在地上摸索,终于抓住了一块鹅卵石,死命朝着咬住自己左手的那猎犬的头部砸去。
咚!
猎犬一声哀号,这一石头正好杂之中它的一只眼,顿时瞎了,嚎叫着松开嘴夹着尾巴逃开。
冷涧坐起来,又用鹅卵石砸中另一条猎犬。那猎犬吃痛,也松了口。剩下一只发现势头不对,自己松开嘴退开了,威慑地吼叫着。
冷涧爬起来,踉跄着往前跑,猎犬从后面追上咬他,他站住转身用石头砸,猎犬又闪开。冷涧又接着往前跑,嘴里喊着:“师父——!救命啊……!师父——!”
就这样一路的被狗追咬,冷涧一路的抵抗喊叫,可是这长安城里的前宰相府邸的深宅大院,却如同荒野,没有一个人出来。
此刻,在围墙外面的紧挨着禁地的一座楼台上,柯森带着房无楼等弟子正在听热闹,听着冷涧在里面惨叫呼救。嘴角都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房无楼笑道:“护卫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都不要管,等**好好招待他一顿之后,再露面抓他一个擅闯禁地!”
李逖狠狠道:“最好咬死他!将他吃了!”
柯森摇头道:“不行!咬死了,反而不好办了,也没有意思了。所以这一次放出来的,是三条最温的狗,要不然,一条就能要他的命!”
一个弟子小心地问柯森:“师父,会不会吵到师叔祖他老人家清修呢?”
“不会,师父是在地下洞府闭关,上面的动静吵不到他的。”
“师父,等会抓住他。先让我打他一顿,再处置他,行吗?”李逖恨恨道,“我一定要亲手报仇!”
“可以,不过别打死了他,让他慢慢吃苦,而且要当着长孙嫣然的面。这是两位少爷交代的。咱们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房无楼虽然是长房长孙,但是堂弟房无讳的父亲娶了高阳公主,是当朝驸马,地位在家里平白就高出一截。所以柯森只认房无讳的话,对房无楼这位房家的长房长孙徒弟反而不放在眼里。房无楼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的。
禁地里,冷涧感觉自己已经跑不动了。血流得太多,又不知道该往那里跑。连一处房屋都没有,无从躲避这些紧追撕咬的狗,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解救自己。冷涧感到绝望了,他想停下来,让这些狗咬死自己算了。可是,一想到父亲、姐姐的深仇大恨还没有报。他又强撑着坚持。
他想找到一个躲避的地方,可是,他已经将整个院子都跑遍了,没有房子,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最后,他逃到了一处假山顶上,看见了一块岩石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有铁丝网拦着的,动洞口刚好可以容纳他瘦小的身子,他转身看见追来的**已经上来,不顾一切吼叫着,用石头砸了过去,正中**,那**哀嚎一声退下假山。另一条**也吓住了。只在下面嚎叫,一时不敢冲上来。
冷涧转身抓住那铁丝网,用尽全力拉扯。终于拉开了一边,他赶紧倒着身子爬了进去。
**立即冲了上来。他赶紧将铁丝网拉上。**朝着他拼命的狂叫。他摸索了一下,发现是用铁丝捆在一根铁棒子上面的,便依旧把铁丝捆好,这才出了一口气。
他往后退了几下,发现身后是空的,便倒退着往后缩。突然,他身下一空,似乎是一块翻版翻转了,他的身体立即落了下去,随着一条几乎是笔直的通道往下坠落。
完了!刚刚脱离**的嘴,这下子只怕要活活摔死了。
最后,咚的一下,身子落在了水里。
他被呛了好几口水,乱提乱抓,竟然抓住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便死也不放手。终于,他定下神,抹了抹眼中的水,可是这里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好象掉进了一个大瓮里。身体四周有些什么东西,长的、圆的、各种形状都有。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这时,他感觉到身上所有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开始刺痛,肚子里因为吞了几口水,此刻更是象着火一般的燃烧,汹涌的火焰从胃部随着经脉将全身都点燃了似的,铺天盖地,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焰之中,忍不住"shen yin"了几声。可是现在情况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敌踪,他只能强行忍耐着。
随即而来的,不仅仅是剧痛,还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手脚也开始发麻。
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伤口的剧痛和肚子里的火烧,让他已经不能忍耐,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气,咕咚一下,一个什么东西随着水面流到了他的嘴里,随着他嘴巴的张合被咬烂,咽了下去。
顿时,他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处一直流淌到了肚子里,流淌过的地方,立即感到舒坦无比。只是,很快这种感觉都没有了。又重新恢复了刺痛和烧灼。
冷涧在水面寻找着刚才让自己舒坦的东西,很快,他发现水面似乎飘着一些樱桃大小的丸药,难道是这个吗?
全身的剧痛、发麻和烧灼越来越强烈,他不顾一切地又吞了一颗下去。
立即,刚才的那种清泉流淌过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他为这个发现感到了狂喜。又连着吞食了好几颗。很快,他感到那清凉首先让狂躁的心得到了清凉的安静,接着,从容纳药丸的胃开始,那清凉顺着经脉流淌到了先前火焰烧灼感经过的地方,便如同持续不断的绵绵小雨,浇过了炽热冒烟的干裂大地,清凉飘逸,布满了全身。
与此同时,伤口的烧灼感也很快减弱了,减到了他能忍耐的地步。
他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这时,他才有空观察周围。光线很昏暗,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反射而来极淡的红光,让头顶部位隐隐有一点光亮。便能模糊地看见一根东西从大瓮上面伸展下来,一直延伸到水下,好象是一根铜棍子。
虽然伤口的疼痛已经很大程度减少,可以忍受了,可是,他知道,在水里,自己的伤口是没有办法愈合的,那会鲜血流干而死,必须立即离开水面。
他费力地沿着那铜杆爬了上去,到了大瓮口上,他看见了有淡淡的火光从大瓮底下透了出来,散射在墙壁上。
借着这火光,他发现自己原来身处一间炼丹室里,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的药葫芦。靠里有一张小床,上面铺着锦被。地上有两个蒲团,一大一小。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他摸了摸大瓮厚厚的瓮壁,感觉到是温热的,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落在一个炼丹炉里。而且下面正生着火。
知道这个情况,他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大瓮旁边有一个踏板,正准备下去,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
他是来找师父的,师父是炼丹的高手,号称丹圣,那这个地方会不会是他炼丹的所在?进来的人会不会是他?
冷涧不敢确定,但是现在身处险境,在确定安全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于是冷涧赶紧又顺着那铜杆,溜到了大瓮里。
便在这时,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脚步声一直到蒲团处。然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好像在自言自语:“该死的,正舒坦,又担心老不死的出来。只能草草收兵,真是扫兴。一天到晚守着守着这丹炉,整天闷死人了,真没意思。”
冷涧抓着那铜杆,身子几乎整个缩在水下,只露出脑袋,听得很真切。既然这个人说是师父,又说是炼丹,那或许就应该是自己的师父吴有丹了。冷涧心中一喜,待要出声,又觉不妥:柯森也是自己师哥,可是骨子里却是要害自己。这位师姐会不会也这样?在见到师父之前,还是最好不要暴露。等见到师父再说。当着师父的面,他们总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9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