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成自然地摩挲他那粗硬的染得漆黑的刷子般的平头。还将手伸入他那竖起来的羽绒服的高领里边去,摩挲他那短而结实的脖颈。
而他,像捧两轴精裱的名画似的,将她那双被丝袜裹得更加优美的秀腿慢慢捧起,轻轻放在床上。接着,就想将她压住在自己身下……
她嗔道:“门呀!……”
他双手从她的身体两边按在床上,撑起上身,扭回头看了一眼,顾不了那么多地说:“管它呢!……”
她却一滚,从床的那一边下了地,踮着脚跟跑到门前,将安全锁也锁上了。刚一转身,被他拦腰横抱了起来……
她小声说:“野猪!……”
自从他们离开了度假村,各自的神经就几乎都没有稳定过。一忽儿紧张,一忽儿松弛;一忽儿忐忑不安,一忽儿否极泰来;一忽儿她由于从他脸上看出了隐患而自己忧心忡忡,一忽儿他出于照顾她的感受而强做镇定,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刻,他们都想要放松放松他们倍经折磨的神经了。
他们的神经也都十分默契地怂恿他们随心所欲了。
狎昵,亲爱,如胶似漆,缠绵难分……
**成为自然而然之事……
他们的神经都渴望达到亢奋的**……
但是他却疲软了。
疲软得无可救药。
对于王启兆这一个雄野猪一般慓壮的男人,这是从没生过的现象。在他人生的各个阶段,他都生过精神疲软的经历。却一次也没有过在床上,在和女人**的关键时刻一软到底的纪录。从她成为他惟一的女人那一天起,他一次也没令她扫兴过,更没使自己沮丧过。
“嘿他妈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他内心里谙知其故,却做出百思不解的表。
仿佛是一个明明被出卖了,又偏不肯承认被出卖了的人。
然而她也并没觉得多么的失望。她的神经初步亢奋了一阵之后,也随之疲软了。正如他之生理性质的疲软。
她抚慰了他一番,让他怀拥着自己,竟渐渐睡过去了。
事实证明,人这种三分之一生命在床上度过的动物,虽然高级,但毕竟也只不过是动物。真的倦意袭来,对床是没那么苛刻的要求的。
……
当她被电话扰醒,他已不在房间里了。窗外,夜幕降临在城市上空。城市这只异眼兽,睁开着千万只各种形状各种色彩的诡幻之眼了。
“宝贝儿……”
王启兆的声音不知远近地传入她耳中。
“你又到哪去了?”
她嗔怪,又奇怪。
他说:“我现在在哪儿不重要,现在你要认认真真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从度假村带出来的那只件箱,它就在你的身旁,你看见它了吗?”
她伸手一摸,摸到了,就说:“看见了。”
她照例又身体直溜溜地仰躺着了,困劲儿犹在,双眼半睁半闭的。
“宝贝儿,从现在起,你必须对那只件箱担负起高度的责任感来,明白?”
“明白。可是你……”
“别打断我,继续听我说。让我告诉你里边都有些什么——有一个牛皮纸的大件袋。当我们结束通话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立即销毁它。你要连同件袋撕得碎碎的,冲进马桶里,一个纸片都不留地冲进马桶里……”
她不由得坐了起来,双眼也顿时完全睁开着了。
“里边还有一份护照,你的。就是咱们出国旅游那一次你办的那份。还没过期。还有效。凭它,你可以畅通无阻地远离中国。直接或者辗转去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国家。还有一份国外银行开出的存折,其上存着一百五十万美元。还有一个皮夹子,里边是一万美元的现钞。还有一枚镶钻石的戒指。那是我私下里为你买的,向往在我们正式结婚那一天,亲手戴在你指上。还有几十张你的正面照,从一寸到四寸,黑白的、彩色的、全了。为的是你应急的时候,有备无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