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兆回答是的。***说那一件事他并没亲自过问,判得究竟算严不算严,他也不知道。
胡副市长接着说,那几个被判了刑的县城里的人,也都与周边的农民有着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他们也从没服过那一判决。他们的家属也这儿那儿地上访过,上告过……
他最后总结性地说——没有那些农民参与,那一事件是很孤立的,该是谁们的原因,由法律去追究谁们的责任就是了。但是农民们以死了一个农家女儿为导火索,一卷入其中,事态的性质就变了,肯定会牵扯到当初的动迁问题、征地问题,以及顺安县的地下温泉资源本该共享而实际上被度假村“合法”垄断的种种问题。
他说完不无忧虑地大摇其头。意思是——那么一来,我们三个人的麻烦可就大了!……
赵慧芝心头蹿火地将目光瞪向了王启兆。
她生气地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隐患,我可是今天以前一点儿都不知道!你们究竟还隐瞒了我一些什么况?!”
王启兆赶紧表白:“动迁的事,征地的事,那都不是我经手的!我只不过在合同上签签字,盖盖章。胡副市长说需要多少钱,我当初一分不少地拨过去了!”
胡副市长也赶紧表白:“这我承认,这我承认。那笔款,按理说是能够使农民们满意的。但方方面面审批的人,经办的人,协调关系的人,不喝点儿汤行吗?结果一半的款项,就打点出去了……”
胡副市长又有苦难地大摇其头。
赵慧芝猝然一拍茶几:“谁屁股上的屎,谁自己擦!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因为你们自己埋下的那些隐患牵连我!想牵连也牵连不上!更别指望我会替你们擦屁股!我可不是个专给别人擦屁股的人!……
气氛顿时严峻,三个人谁也不看谁,各自都有点儿透不过气来似的。
胡副市长仰脸呆愣了半天,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话是:“那又是谁当初给顺安县的头头们打电话,暗示他们只要帮着把地下温泉的资源归属权解决好了,他们今后就会官运亨通的呢?这一点就不是隐患了吗?”
“你!……你放肆!……”
赵慧芝又拍了一下桌子。
而胡副市长瞥她一眼,样子立刻又变得恭顺了。
他说:“您一再火干什么呢?不是您提议要交换交换看法的吗?事到临头,光火也没用啊,不是得及时想出对策我们才能度过这一关吗?”
就在这时,王启兆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他那小舅子打来的,当即接听。
对方那一端刚叫了他一声“姐夫”,他就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杂种!”
赵慧芝和胡副市长的目光,一下子都心惊肉跳地集中在他身上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对赵、胡二人,继续接听。
那个小舅子是顺安县里的地头蛇,语调之中完全丧失了往日的痞邪霸悍,哭叽叽地在一端说——他驾的车一路上连撞数人,不知死活。说那名女公安的死与他根本无关,是“老k”的罪责。说他在逃窜途中和“老k”争吵不休,刚刚又在暴怒之下将“老k”一刀捅死了……
把个王启兆听得眼前一阵阵黑,双腿一阵阵瘫软。
但他还是强撑着一边听一边离开了客厅,离开了别墅,走到了外边……
最后他小舅子哀哀地说:“姐夫,姐夫,你得救我一命,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
而他满腔憎恨地说:“杂种,我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你死定了!……”
小舅子那端沉默片刻,一变哭叽叽的腔调。蛮横地说:“姐夫你必须救我。事闹到这种地步,大年初一的,我也没料到。我也不愿意。我也清楚,凭你,根本救不了我一命。但你那些当官的朋友们能救我一命……”
他吼道:“他们根本不是我朋友!”
“你别吼。事到临头,你对我吼也没用。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朋友。他们又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但你和他们的关系,应该比朋友还铁。你感冒了,他们必会烧。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准得腹泻。你就当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当我已经在你肚子里了吧。不管你愿不愿,反正我已经在你肚子里了,使你开始闹肚子了。他们如果不替你搭救我一命的话,他们自己就等着蹿稀吧!我呢,也没什么太大的指望,只求你和他们,能齐心协力保我个死缓。只要能保住我一条命,那我自己也是有些道行的人,其余的事儿,我自己想办法渐渐的化小,化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