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民听说郎平在楼下草坪上哭,就派张蓉芳去把她叫上楼来。
张蓉芳找到了郎平,见她那么伤心,心里就不免有几分焦急。她问:“大郎,怎么啦?”
不问则已,一问倒使郎平哭得更伤心了,泪水不断往下流淌,哭到后来都哭出声来了。
张蓉芳见郎平这一哭,更加焦虑不安起来。她也不说别的了,只是说:“大郎,袁指导叫你上楼去。”
郎平边哭边说:“没有什么事,我自己能想通的。”话是这么说,可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张蓉芳性子直,一急眼,话就说得重了。她说:“郎平,你平日里挺懂事的,今天是怎么啦?明天,我们就要跟美国队打决赛了,年轻队员看你这么哭,会怎么想?别哭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急得哭了起来。
后来,还是袁伟民下楼把郎平叫回屋去。
“六个人打,打不好就冲我来,不相信我,明天可以不上我嘛!”郎平边哭边委屈地诉说着。
袁伟民那双并不算大却特别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郎平,但没有马上说话。他吸着烟,也许是借吸烟的空儿在思索着该说的话语。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开口了。不过,郎平等来的不是袁伟民的抚慰,而是一顿结结实实的狠说。
他一下子就把矛盾捅开了。他说:“大家叫你不要背包袱,是鼓励你嘛!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前几年,同志们这么说你,你肯定不会当成包袱背,而会当成一种鼓励自己前进的力量。为什么现在这么说你,你就当成包袱背了呢?你拿过两次世界冠军,当了几次‘十佳’运动员,又是世界著名扣球手,输不得了。是不?上场球,你就是没有打好嘛!世界上哪有常胜将军呀!输球不要紧,问题是怎么转败为胜。我看,你还是个人得失考虑得多了。明天我们就打美国队了,你的这种委屈绪必须彻底扭转过来。”不知是烟呛的,还是气管炎又犯了,他接连咳了几声。
这一顿狠剋,倒把郎平剋舒服了。她停住了哭泣,一对泪眼不好意思地望着袁伟民。
刚停住咳嗽,袁伟民又接着说:“谁不相信你了呀,我是指导,我相信嘛!”
郎平没有再哭泣,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自己的心里直埋怨:哎呀,我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同志们说我,还不是为我好?我真不该在这种紧张的关键时刻还分他的心……
袁伟民回到宿舍,躺下了,但睡不着。他了解郎平,重说她一顿,并无坏处。但在这决赛的前夕,剋得这么重,她受得了吗?他有点不放心。
第二天开准备会时,他让队长张蓉芳主持,自己坐在一旁悄悄地观察郎平的神。
“小杨,你……”
“毛毛,你……”
袁伟民现,郎平又像往日一样,以主人翁的态度一一向队友们提出了自己的希望。他感到欣慰。决赛开始后。他还在观察郎平。每打出一个好球,郎平就紧握双拳,在场上兴奋地跑动。这是郎平达到最佳竞技状态时的一个习惯的动作。好了,“铁榔头”又要逞威风了!袁伟民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但内心里却暗暗地感到高兴。
“自信心,就建立在赛前扎扎实实的工作上。对每个上场的队员,赛前我都要一个个做她们的工作,消除她们的顾虑,解决她们的困难。到赛场上,只要她们正常挥,我还有什么好焦急的呢?当然,更大量的工作不是在赛前,而是在平日。在冬训时,我们让大家一次次看日本、美国队打比赛的实况录像,找了男队员当海曼、克罗克特……进行艰苦的模拟训练。对付世界各强队的技战术,我们对队员进行过严格的考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