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恋恋不舍,若有所失地走了。
郝梅起身拉上了窗帘,郝梅替芸芸脱衣,从芸芸兜里翻出了一个小玩具,餐巾纸,和一些碎片——是王小嵩那张照片被芸芸撕了。
她现芸芸手臂上有新旧牙印——她疑惑不解,本打算推醒女儿问个究竟,又不忍,她搂着女儿睡下了。
半夜郝梅从睡梦中惊醒,她现女儿瑟缩着身子,满脸是汗,咬着自己的手臂,在竭力忍受某种痛苦。
她吃惊地抱起了女儿。
芸芸吃力地说:“妈妈……腿疼……”说完又要咬自己手臂……
郝梅将女儿的手臂搂住,让女儿咬自己手臂……
过了一会儿,她急忙到了老潘家,焦急地紧拍老潘家的门。
12
第二天,在一家医院的观察室外,郝梅和老潘坐在长椅上,他们神色都很不安。
郝梅匆匆在小本儿上写什么,扯下交给老潘;老潘看后,便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韩德宝和吴振庆都被电话叫来了,他俩正好在医院楼外相遇,他们相互问着什么匆匆走入楼内。
坐在长椅上的郝梅看见了他们,但却并没有动,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走向自己。
老潘从郝梅的脸上明白了他们是谁,起身迎向他们,并向他们说着什么。
吴振庆一边听,一边不安地望着郝梅。他们匆匆走向郝梅,然后一左一右挨着她坐了下去。
老潘在远离他们的地方站住。掏出烟,现禁止吸烟的牌子,又将烟从嘴上取了下来——他心不在焉地望着一张宣传画。分明的,他有意让吴振庆、韩德宝有机会单独和郝梅说话。
吴振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郝梅一下,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和德宝呢。”
韩德宝也说:“是啊,有我们呢。”
郝梅点了一下头。
尽管他们谁也没有瞧谁一眼,但是显然,由于身边有了两位完全可以信赖和依靠的战友,郝梅似乎感到不那么孤立无援了。
观察室的门开了,芸芸被一位护士推了出来。
三人立刻站起来,围向病车。
跟随而出的医生制止了他们:“刚打了安眠针剂和止痛针剂。”看看郝梅,又看看吴振庆和韩德宝,“孩子的母亲,请先在这儿坐着。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请跟我来。”
吴振庆和韩德宝对视了一会儿,吴振庆说:“你留下陪着郝梅,我去。”
他大步相跟而去,老潘也相跟而去,他们都跟在医生后进入诊断室。
医生说:“你们两个不可能都是孩子的父亲吧?”
老潘说:“我们……都不是……”
“那你们都跟我来干什么?”
吴振庆说:“医生,请您听我说……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我们都是孩子的亲人……”
医生坐下:“亲人?”研究地打量他们,“我只能和孩子的直系亲属谈孩子的诊断结论,还是叫她妈妈来吧……”
老潘不安地望着吴振庆。
吴振庆说:“医生,我是最能代表她的人。我有权知道!”
医生只好说:“那,好吧……”他写了一份诊断书递给他,那上面写着:成骨肉瘤。
吴振庆问:“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病么?”
医生说:“骨癌的另一种说法。”
吴振庆说:“医生,求求您,千万想办法保住孩子的腿!”
医生缓缓地说:“这是在几年以前我才有可能考虑的请求。而现在,我只能如实告诉你们两点——或者,在孩子有数的日子里,尽量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尽量减少生前的痛苦;或者,到北京肿瘤医院去获得专家们更具权威性的会诊,寄最后的希望于我们的诊断是错误的……”
吴振庆和老潘表骤变,呆若木鸡。
医生接着说:“而后一种希望,只不过有百分之一二。”老潘抓住了医生的一只手,几乎是在用哭声说:“医生,救孩子一命吧,您不能见死不救哇!”
医生抽出手,冷冷地说:“你们似乎都挺爱这个孩子的,可是你们早干什么来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