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是鱼出的声音,相视一笑,都不禁有几分难为。
郝梅主动用双臂搂住了王小嵩的脖子——青春的嘴唇渐渐吻在了一起。一旦吻在一起,就吻得那么激烈,那么炽热,那么深长,仿佛已无法分开……
老牛不知为什么竟开始走动,一下将他们晃下了车。
他们同时跌倒在深草中。
有鸟从深草中惊飞。
连队。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卖部。
卖货的女知青在给一位家属打酱油,之后从货架上拿了两盒烟给一老战士。
郝梅走入。待那老战士和家属离开,才凑向柜台,搭讪地:“小刘,忙不忙?”
女知青说:“百十来口人一个小连队,忙嘛呀!我还嫌冷清呢!你买点儿嘛?”——一口浓重的天津腔。
“什么也不买,我是来告诉你……我采那些木耳,都不要了……都给你吧。”
“那我可感激不尽了!你这人,就是好,长得好,心眼也好!姓郝,你是姓对啦!”
郝梅难为地笑笑:“小刘,能不能再卖我两盒儿……那个……那个……”她难以启齿,干脆来了句拼音“yɑn……”
“烟?”
郝梅点头……
女知青严肃起来:“那可不行!上次偷偷卖给你两盒,十来天我心惊肉跳的!要是被连里现了哪个知青吸烟,一审问,是从我这儿买的,了得么!”
“吸烟的人绝不会出卖你,我敢保证。”
女知青摇头:“你甭拖我下水了!再说,你不等于是用木耳贿赂我么!”
“我……别当真……我跟你开玩笑哪。”
她失望地走了。
女知青喊着她:“木耳,还给不给我了?”
郝梅回头,强装笑脸:“给!一定给……”
郝梅沮丧地从一家家园栅栏外走过。
她站住了——一根竹竿上,晾着烟叶。
她向院子里望——那家门上着锁。
她四面环顾。静悄悄无人影。
她突然从竹竿上扯下几挂烟叶,掖进衣下。
一条大狗突然在院子里吠叫起来。
郝梅慌恐,转身便跑……
她没命地跑在草甸子里,鞋掉了顾不上捡。
她终于站住,喘成一团,蹲在地上。
她脱下外衣,将烟包起,用草遮住。
夜晚,湖畔的破庙外星斗澄洁,圆月含羞。
破庙的剪影非常清晰,马灯和灶火相映的微光,从断壁、檐角和庙门投出。
吴振庆靠着被子,双手捧着鸽子,在和鸽子交谈:“白姑娘,白姑娘?能听懂我的话吗?我喜欢你!明白吗?明白你就点一下头儿。”
鸽子自然不明白,也不点头。
徐克说:“我说,你成天价像个老太太,叨叨叨,叨叨叨,让人听了烦不烦啊?哪天我非把它烧着吃了不可!”
“你敢!”
正在用胶布贴衣服的王小嵩说:“你俩怎么像两只狗似的,不是你咬我,就是我咬你?”
韩德宝在闹肚子,他说:“嗯……又来了。”提着裤子蹦下床。
他出了庙门,习惯地仰头望望天,继而朝湖上望去,表渐渐生变化……
他神色不安地退入庙内说:“不对劲!”
徐克说:“我看你是不对劲儿!”
王小嵩看他仍提着裤子,也说:“叫你别喝凉水,你偏喝!闹肚子了吧?”
“我说的是船!多了一条船!”
王小嵩一惊说:“不可能!你的幻觉吧?”
“不信你们到门口看看,三条船了!”
大家半信半疑地聚到门口——湖边果然多了一条船,比他们的渔船小,在离岸稍远的地方随浪而动……
徐克说:“怪事……出鬼了。”
吴振庆说:“走,去看看!”
“等等!”王小嵩转身从墙上取下枪说,“我和振庆去。你俩如果见况不好,就从墙口跳出去跑!”
王小嵩、吴振庆朝湖边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