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幽如风而来,淡漠的眼眸闪烁着不同寻常的亮光,云意朝他笑了笑,“护送母后回宫!”
“嗯。”子幽点头应道,只见云意灿然一笑,眉飞色舞地翻上隆隆飞跑而来的吱嘎兽背部,轻叱一声,吱嘎兽四肢飞跃,如箭般弹射而去,迷离的月色中只留下一道令人惊艳的背影。
“皇后,请!”
白静然凝视云意消失的方向,听着四面的厮杀声,眉间盈满了担忧之色。
子幽见此,宽慰道:“皇后放心,殿下他们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城门已开,大军长驱直入,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数量上都压幽冥王的军队一筹。因此,此仗殿下必胜,皇后只需回宫安心等待殿下等凯旋而归。”
闻言,白静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不知道,子幽也可以舌灿莲花。”
子幽微垂眼眸,面上却还是波澜不生。
白静然轻轻叹了口气:“也罢。我在此只会拖累云儿,倒不如回去坐等消息。走吧!”深深看了眼火光冲天的幽冥王府,这才转身离开……
幽冥王的城中十万军与云意等人率领的十三万军鑫战了一夜,直到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才结束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幽冥王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云意的十三万军只余下五万,折损了一半有多,可谓是场恶战。尽管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能够一举将幽冥王军的精锐歼灭,便是值得高兴之事。何况,于此传来的,还有临渊等人的捷报。
在着力打击幽冥王城的同时,兵分几路,将幽冥王余下的军队各个击破,结果大获全胜。
至此,幽冥王经营多年的势力几乎全军覆没。虽有漏网之鱼,却也对云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尽管很疲倦,云意的心情却很好。她将战后安抚事宜安排妥当,便马不停蹄地赶回皇都。
而更大的惊喜,正在宫里等着她。
未央殿前,繁花似锦,有情男女正执手相望,含情脉脉。
女子一身碧翠,红发如云,身姿婀娜,风情万种,男子一袭暗绿长袍,玉扣束发,丰神俊朗,龙章凤质,卓尔不群。
花团锦簇间,一对璧人,光华绝世足令百花失色。
“小云儿!”女子遥遥朝她招手,脸上笑颜如花,眼角隐含着喜悦的泪水。
“快过来见过父皇!”
男子也转过身来,俊颜如玉,沐浴在晨光中,美如神祗。
云意怔然而立,只觉恍惚如梦。十数年过去,父皇依稀还是旧时模样,笑容温暖,目光慈爱,眼角似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然而非但无损他的神骏,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原梦齐也在注视着她,这个他一直放在手心上疼爱的,阔别了十多年的女儿,已经成长为风华绝艳的女子,心底不禁感到一阵欣慰。这是他和静然的孩子,当年情势危急,不得己将她送走,幸而,上天待他不薄,多年后,一家团聚。
他神色激动,缓缓张开双臂,柔声微笑道:“小云儿,过来让父皇好好抱抱你!”
云意神色一震,旋即迈开大步朝前走去,才到跟前,已被原梦齐一把拥入怀里。
她深深闭了下眼,嗅着记忆中熟悉的温暖的味道,声音微哽:“父皇!”
原梦齐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笑道:“小云儿长大了!”声音充满了欣喜与激动。
“小时候,你才那么丁点大。时间过得可真快!”原梦齐感慨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手指顺势一滑,如同小时候那般刮了刮她的鼻子,温润清澈的眼眸看着她,揶揄笑道:“好了,是不是该给父皇介绍一下,嗯?”
说着,目光飘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临渊,还有闻讯赶来的沈画楼。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弟俩站在一处,一个清冷如仙,一个邪魅如妖,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可谓风景独绝。
云意回头,看到沈画楼,目光微微一顿,却见临渊大步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朝原梦齐跪下。
此举实在出人意料,在场几个人都愣住了。
却见临渊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原梦齐道:“临渊过去所作所为令人不齿,甚至还做过伤害云儿之事。如今后悔不迭……恳请父皇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也请、——”他转眸,定定看了云意一眼,“给我照顾小云儿的机会!”
云意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只侧眸看着原梦齐。
原梦齐静静看着临渊,良久没有开口,临渊目不转睛,跪着岿然不动。
然而,心中忐忑难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由地生出一丝绝望来。若是皇上不肯答应,那他该怎么办?
踌躇间,却听得原梦齐一声轻笑,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扶了起来,临渊惊异地瞅着他,原梦齐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总算没辜负我当初对你的期望!”话语中非但没有责怪,还隐约透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临渊惊喜不定,似有些不敢置信:“父皇、不怪我?”
原梦齐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云意,笑道:“只要今后照顾好小云儿,过去恩怨便一笔勾销。若是敢对小云儿不好——”
“不会!”临渊断然道,神色坚决:“临渊愿以性命担保,此生绝不负小云儿!”
“好!”原梦齐高兴地笑起来,神色之间满是赞赏之意,视线无意中落在沉静如水的沈画楼身上,意有所指地道:“若是画楼那孩子能有你这般的勇气,我就放心了……”
被点名的画楼闻言,微抬眼帘,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幽光,随即缓步上前,躬身拜道:“画楼见过皇上、皇后。”
“画楼不必多礼。”白静然温和地笑道,原梦齐却是眼眸一眯,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阵,道:“蜀山虽不涉尘世,然也不乏有情之人。画楼,你若总是将自己隔绝在红尘之外,只怕失去的,会更多!有时候,一味的逃避,也是一种伤害。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
画楼闻言心头巨震,皇上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只是,他的心被太多东西给束缚了,而且伤害已经造成,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思及此,心头不禁漫上十分的苦涩。
云意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关切地问道;“父皇是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如何?”
原梦齐心领神会,一面拉着她往旁边的石凳上坐,一面笑道:“父皇是昨夜半夜醒的,恰好你母后回来……父皇并无大碍。唔,昨夜一战,情况如何?”
提及此,不禁感到几分怅然。幽冥王说到底,曾经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惜……昨夜听静然道出往事,才知道幽冥王原是白静溟。当年白家一事,他其实也是知情,却默许了静然的作法,也算是白家灭门的凶手。
因此也怪不得白静溟怀恨报复。虽心有不忍,但是他既对静然和云儿动了杀机,若是他在,也绝容不下他!
“幽冥王已死,他的势力基本被消灭。如今,已是构不成威胁。父皇不必担心。”
原梦齐点点头,将那点惆怅之情抛开,转而笑问:“听你母后说,小云儿还招了几个好女婿,不知人在何处?”
这倒没什么不好意思,云意大方地笑道:“华殇还在龙延,风息在幽冥王城处理战后之事,父皇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
顿了顿,“至于子幽,想必父皇已经见过。说到这个,父皇可有解除他身上禁咒的方法?”
“这个——”原梦齐皱眉,似有难言之隐,迟疑了片刻,才道:“你母后也跟父皇提过此事,只是,父皇眼下还真想不出办法。这禁咒乃是上古流传下来,并且具有遗传性,要解除、难!”
闻言,云意不禁有些失望,然见原梦齐颇有些愧疚的样子,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父皇不必烦恼。此事相信终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在那之前,让子幽克制一下就可。”
“也只能如此。”
父女俩正说这话,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女娃娃!女娃娃,听说你打了胜仗,杀了幽冥王,我家的宝娃呢!”
听到这个声音,云意不禁又开始头疼。是了,她当时是有吩咐让人去救宝湘,可是由于战事,加上急着回宫,一时没想到老头子还在这里等着孙子!
“女娃娃,宝娃呢!”老头子跳到云意身边,一把将她抓起来,翘着胡子,神色愤愤然地质问道:“你不是说去救宝娃么?怎不见人影?莫非,我家宝娃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个,不禁怒从心头起,眼底凶光直冒。
原梦齐见此,赶紧进行劝阻:“谷主先莫动怒,且听小云儿解释。”
“哼。”老头子松开云意,瞪着她:“快说,宝娃呢?”
云意张口,却听一个优雅温润的嗓音抢先道:“谷主家的宝娃在此!”
话音落,一物从空中猛抛过来,老头子眼尖,“宝娃!”人已经飞向半空,将被抛过来的男子稳稳接在怀里。
云意回头,只见一人分花拂柳而来,白衣如雪,清雅如莲,不禁一喜:“风息!”
原梦齐眼前一亮,好个秀而不群,风华无双的男子,小云儿端的好福气,身边男子皆是人中龙凤。
风息含笑走上前,温柔地看了眼云意,从容地向原梦齐夫妇郑重一礼:“风息见过父皇和母后。”
闻言,云意不禁嘴角一抽,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学了宝湘那般狡猾厚颜,还没定下名分,一个个都叫唤起父皇和母后来了。
“不必多礼。”原梦齐慧眼独具,自然看出风息的不凡,因此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临渊淡淡哧了下,倒没太大表示。他虽不喜,却也渐渐接受了云意和风息等人在一起的事实。
画楼在旁看着,却是苦涩难言。他觉得自己在此,与这温馨的一家子格格不入,显然是多余的。
“喂喂!女娃娃,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夫婿呢!”老头子在旁不满地嚷嚷起来,刚才他已经将宝湘的情况都探了一遍,发现他只是被人下了软筋散,暂时失去了功力,还有就是一些皮肉伤,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眼下最严重的当属宝娃的一双手,已是被伤及了筋脉,若是医治不当,有可能落下残疾。
云意知道他说的是之前母后提过的娶宝湘之事,瞥了眼还在昏迷的宝湘,想将这个话题带过:“谷主还是先给宝湘医治吧。”
“不行!”老头子精着呢,而且也固执,趁热打铁的道理他也明白:“皇后,之前说过只要老夫救醒皇上,殿下就会迎娶我家宝娃。此言,可还算数?”
白静然颔首:“谷主放心,本宫绝不会出尔反尔。云儿也是担心宝湘伤势。”
老头子点头:“那就行。皇上也好做个见证。”说着,转眸盯着原梦齐,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之势。
原梦齐左右看看,大概了解了个中缘由,不禁看向云意,颇有征询之意。此事因自己而起,若是云儿不肯,他也不愿勉强,再想别的办法补偿谷主祖孙。
面对虎视眈眈的老头子,云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放心,我不会食言。只不过,一切等他醒了再说。”
这时,风息忽然开口,漫然如歌的语调缓缓道:“云儿娶他并无不可,只是,凡事先来后到。宝湘他,只能做小!”
“什么?”老头子咂摸了下,领会话中意,顿时暴跳如雷:“我家宝娃怎可能给人做小!你们休想!”
宝湘模模糊糊中听到此言,顿时一激灵,倏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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