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心要杀掉云意和风息,却也明白自己的劣势所在,因此并不逞强,当机立断可谓十分理智。
可惜,他还没料到的是,被人从背后一掌给轰了回来,狼狈如狗般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一身黑衣的子幽面无表地走到云意身边,对于凌司空不甘愤恨的眼神视若无睹。
凌司空身体抽了抽,“噗”地吐出一口血,不经意转眸,恰好对上一双怨毒的圆睁的眼,吓得他心头猛怵,定了定神,才现自己跌落的位置正在玲珑夫人的身边。
云意抬脚踢了踢他:“我说过,要让你们一家团聚。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不是人自然听不懂人话。”子幽依旧毒舌。
凌司空狠狠扫了他一眼,最终狠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云意,恨不得将她刺穿:“原云意!”
咬牙切齿,字字句句,恨入骨髓。
云意不以为然,眉毛一挑:“怎么?想杀我?可惜你没那能耐!”
闻,凌司空不禁又喷了口老血,这话正是他刚才奉送给玲珑夫人的,眼下竟然用到自己身上。
“有种你就杀了我!”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神色狠戾,“杀了我,宝湘就死定了!”
“哦?”云意神色一动,“宝湘是你掳走的?”
凌司空冷冷一笑,威胁之意不而喻。
“呵~”云意浅笑嫣然,“还道是谁这么好心,替我报了仇,将那碍事的家伙给弄走了。原来是你~很好!”
“你、你不怕神仙谷!”凌司空惊愕地盯着她,以为可以以此要挟,令她放过自己,不想云意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神仙谷说白了,也不过几百人。再厉害,敌得过我的千军万马么?”云意不屑一顾,“而且以我目前的功力,还会惧怕区区几个老家伙!”
她果真不在意?那自己唯一的筹码也没有了?凌司空脸色微白,惊疑不定地审视着她,想从她的神中窥出一丝破绽,无奈云意面上除了不屑的冷笑,实在是看不出有丝毫顾忌之色。
云意也不想再与他啰嗦,神仙谷自然不容人小觑,不过若宝湘没死,自己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到,若已经死了,神仙谷迟早都会找上门。怕也无用!
悠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往凌司空头顶点去:“你不是最喜欢吸人功力么,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那种被夺走力量的感觉!”
凌司空大骇,目眦欲裂,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意动手,反抗不得。“原云意,你不得好死!”喉咙里挤出一个惊恐的尖叫,在雨夜里分外凄厉渗人。
“放心,你那点功力我不屑要,我只是要你尝尝那种绝望痛苦的心!”云意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运功将他的内力强行吸出。
云意的笑冷而邪魅,让凌司空心胆俱裂。那种慢慢被剥夺一切的绝望与惊惧之,刚刚他曾施加与旁人,此刻自己却尝到了那种滋味,凌司空觉得仿佛被人用钝刀子割肉般,很疼很疼,疼得他不禁大喊大叫起来。
咒骂与哭喊,涕泪齐流,曾经优雅尊贵的王子此刻狼狈不已,绝望和痛苦让他彻底崩溃……
终于,云意收回手指,凌司空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他双目无神,表空洞,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
云意见此,不禁嫌恶地撇了下嘴。还以为有多硬气,原来竟然连玲珑夫人都不如!起码,人家死前还惦记着为女报仇,凌司空却吓成了这幅模样。
“云云别看,看了只怕要食不下咽。”风息说着,指尖轻弹,一股劲气骤然穿透凌司空的咽喉,“呃”凌司空整个人剧烈的一抽,须臾间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云意面无表地扫过面前的两具尸体,道:“我们走吧。”
*
天域皇城。
红妆十里,锦绣满城,端的惹人注目。
幽冥王破天荒穿了身暗红衣袍,好整以暇地倚在皇宫门前。宫门之内,一线之隔,临渊冷眼以对,他的身后禁卫重重,将宫门堵得水泄不通。
“义父,别挑衅我的底线。”他冷声道,目光掠过幽冥王身后绵延不绝的车马和各式各样的箱柜,神色微沉。
谁也不曾想到,幽冥王竟大张旗鼓,宣称要下聘娶孝贤皇后。还摆出这么个架势,分明就是要强取豪夺。
“我娶心爱的女人,与人何干!”幽冥王懒散一笑,说得冠冕堂皇。
临渊只觉得十分不齿。若不清楚内,只当他是要蓄意羞辱皇后,可是眼前之人分明是皇后的亲兄长,却还理所当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着实令人齿冷。
“义父,莫要忘记你的身份!”临渊最后一次提醒,近日京城里流纷纷,说是孝贤皇后当年并非奸人所害,而是与幽冥王有染,里应外合,灭了原氏江山。这些年也并非流落民间,而是深藏幽冥王府……
传沸沸扬扬,天下哗然。今日义父有演这么一出,岂非火上浇油?!
既然忍无可忍,那么只有硬碰硬了。
幽冥王似有所觉,冷冷斜了他一眼:“我什么身份?何须你来置喙。你不过是我当年捡来的一条狗!”
这话着实伤人,临渊脸色不禁一白,转瞬却又化作一丝冷厉:“好的很,是狗是虎,今日就让义父瞧瞧!”
幽冥王的救命与栽培之恩,他多少有所感怀,此刻幽冥王的话无疑将那温的表象给生生撕开,让临渊心中多少感到窒闷。
不过,这样也好。将关系完全切断,动起手来也就无所顾忌。从此后,义绝,彼此只是敌人!
“凭你也想对付我?”幽冥王淡淡一嗤,收起了慵懒,神色高不可攀,目光鄙夷,“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与,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收回来!谁也别想阻止我娶白静然!”
“哼,大不惭!”一声冷哼,如晴天霹雳震撼云霄,幽冥王神色一绷,倏然转身,手掌一翻,与飞身而来的人对了一掌。
轰隆一声巨响,平整的青石地板四分五裂,尘土飞溅。两人倏然分开,幽冥王不禁微微退了半步。
来人则飘然落地,盈然而立,红红裙,风姿绝艳。
“你——”幽冥王看着云意,满是震惊。短短数日不见,云意的功力竟与他不相上下。起码涨了一甲子不止。怎会如此?莫非禁地之中,果真有神秘力量的传承?
他也听过这个传说,也曾打过主意,无奈之前随原梦齐进入禁地,却一无所获。
惊疑不定间,却见云意正冷眼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隐含嘲讽的意味:“想娶我母后?就凭你这鬼样?连我父皇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竟还敢大放厥词,说我母后与你有染。瞧你这鬼样,除非眼瞎,不然谁会看得上你!”
犀利而鄙薄之词,让幽冥王勃然色变:“原云意!别以为静然护着你,我就不敢取你性命!”
云意傲然一笑:“那也得等你有那份能耐!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父皇已归,你、可以滚了!”
说完,身子微让,幽冥王眼睛一眯,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门开启,门前红色的纱幔随风飘舞,隐约可见里面坐着的一人。
“原梦齐!”幽冥王陡然一震,只觉难以置信。纱幔模糊了视线,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里头的人。
胸膛急剧的起伏,泄露他内心汹涌如潮水的绪。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蓦然飞身而起,一个纵跃,朝车中人袭去,却被人给挡了回来。
两名男子悠然从车中走下来,黑衣淡漠,白衣翩然,看起来赏心悦目。
“哼!”幽冥王冷哼,深沉的眼底波光涌动,犀利的眼神仿若要穿透纱幔。
“原梦齐,既然回来,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凭直觉,他感觉到车中人有问题。
这么多年,原梦齐被困禁地,在他看来多半早就化作白骨。没成想,竟然还活着?
“杀鸡焉用牛刀!”云意上前,神色从容,看着咄咄逼人的幽冥王,勾唇一笑:“对付你,我已足够。而你,逆贼一个,还不配见我父皇!”
幽冥王淡淡一哂,二话不说再次袭向马车,企图逼出原梦齐又或者冲入车中一探究竟。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再次被云意破坏。
两人再次对掌,云意的功力让他暗暗心惊不已。
云意负手而立,成竹在胸:“我说过,你不配见我父皇!叔叔若不想滚,我送你下地狱如何?!”
幽冥王看看虎视眈眈的风息等人,幽深的眼神对着飘飞的纱幔看了片刻,冷冷扯了下嘴角,顿时拂袖而去。
云意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杀机涌动。等父皇清醒,设法解了相思种的毒。再收拾幽冥王!
失神间,已被人用力抱住,酴醾的香气,是熟悉的味道,云意不必回头,也知是谁:“临渊。”
“小云儿,这么多天……你要补偿我。”看到她平安归来,多日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临渊说不出的激动与欢喜,尽付这一抱,他温热的唇轻轻摩挲她的耳垂,细细温存,心中一片温软。
“还不快见过皇上。”子幽冷冷淡淡的一句,让临渊温存的心思骤然烟消云散。
云意明显感觉到他的僵硬,转念一想,明白他是不敢面对父皇。毕竟,当年将他从棺材中救出,父皇也有一份。而且,时候父皇对他可谓很是照顾。当时父皇也所有怀疑他和画楼的关系,再三相询,可惜他始终不肯开口。
后来,再相见,父皇得知他的遭遇,对他愈怜爱。还试图劝诫他,引导他回归正途,可临渊执念太深……最终铸下大错。
临渊神色变幻不定,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感到一丝胆怯。是的,那位慈爱的长者,曾给与他少有的温。只是,终究他一错再错,最终还差点害死了他。
如今,他还何面目见他?
踯躅间,手背上忽而一暖,云意转过头,凤目中隐含着一丝鼓励,临渊心下一颤,反握她的手,露出一丝微笑。
他打定主意向明光帝请罪,无论如何也要请求原谅,却见云意摇头,目含深意:“入宫再说。”
“云儿!”闻讯而来的白静然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了过来,“云儿,你父皇——”她气喘吁吁,手紧紧揪住裙子,显得很是紧张。
云意抚了抚她的肩膀,柔声道:“父皇,就在车中。”话说完,白静然已经迫不及待跳上马车,掀开纱幔。
“梦齐!”隐含颤抖的嗓音模糊的传出,云意暗叹了声,跟着上了马车。
车厢内,原梦齐紧闭双目,动也不动地靠坐在车壁上,白静然跪在榻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啜泣着,瘦弱的脊背轻轻抽动,让云意看着倍感心酸。
相爱不能相守,何其残忍?!
沉默良久,感觉到白静然的绪平复了许多,云意才蹲下身,轻声道:“母后,父皇他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待我回去准备下,以我皇族独有的功法解开他的封印,父皇自然就可以醒过来。”
白静然默默点头,擦去泪水,缓缓抬头,口中却蓦然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云意目光一转,恰对上原梦齐如血海般的双目,心头不禁一怵。
原梦齐定定睁眼片刻,又静静合上,再无动静。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白静然失神低喃,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云意不忍,握住她的肩头:“母后别担心,父皇会醒过来的。相信我。”
白静然却摇头低道:“不是这个……”低垂的眼中,充满了忧虑。
“母后~”云意还欲再劝,白静然霍然抬手,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快把你父皇唤醒!一定要快!”但愿,事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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