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中国城市街头的“钓鱼族”(1)


本站公告

    (一)年青的“钓鱼族”

    你可见到在立交桥洞或站或蹲、在车站花园或坐或卧,身前立一小牌,上写“瓦工”、“木工”、“油漆工”或者“电钻工”等的这类人群?他们是城市里露天“钓鱼族”,在等待那些“有钱的鱼”雇佣他们做活,这是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他们的生存状态如何?

    殷谦在调查的过程中,现“钓鱼族”从年龄上来分,有两个群体,40岁以下为年轻的“钓鱼族”,40岁以上为中、老年的“钓鱼族”。***由于两者的经历、面对的实际困难不同,状况也截然不同,殷谦就采访的先后顺序,先来叙述年轻“钓鱼族”的辛酸处境。

    “钓鱼族”的愤怒

    愤怒之一:城里有些人瞧不起农村人

    王毅,男,30岁,在“钓鱼族”的行列中做的是木工。

    “我原本是在山东高密老家种地生活的,因为想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而来到青岛。我一来青岛就加入了‘钓鱼族’,等待那些‘有钱的鱼’来雇佣我,但是我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点妄想。我们每天带着牌子来,但是雇主不多,活儿少,挣不到几个钱。干活的时候,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们农村人受城里人的歧视,有些城里人就是觉得我们带有浓厚的‘小农意识’,对我们指手划脚的,甚至一转身就骂一句‘土包子’,其实我们只是想把活做好,但是城里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放心。”

    这位朴实的“钓鱼族”讲到受歧视的问题,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在我和他的交谈中,正好走过来了另外一位年龄在25岁左右的年轻人听到了谈话的内容,他气愤地说:“是呀,城里有些人有时太过分了,树要皮,人要脸,我有时真是恨不得把做活的工具砸到他们嘴上。”这些话虽然是有点粗鲁,但是人的尊严是最起码的内心需求,加强精神明建设提倡多年了,城乡歧视现象还这么鲜活的存在,到底是农村人没有素质?还是城里人没有素质?

    愤怒之二:装修公司和中介公司的压钱

    施浩,男,27岁,初中毕业。

    “我起初是在哈尔滨老家做粉刷工,给一间房粉刷两遍才赚2元钱,根本连温饱也满足不了,后来,我加入了哈尔滨失业群体自组织的一个装修队,可是一天连两个活都接收不了,挣个二三十块钱就是很好的了,我想着哈尔滨的装修市场不景气,就有意到其他城市里闯一闯,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我到了青岛。现在来青岛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最初青岛有一家装修公司让我承包了一个活,让交两万元的押金,我找了一大批老乡把活做好了,公司就是挑毛病,不给大家工资,我没办法,自己掏钱还,后来公司解体了,两万元的押金中还有五千块拿不出来,公司说没钱了也不解决,一直拖欠到现在。我去找过派出所和劳动保障部门请求协调,两者互相推托责任,最后不了了之。有些中介公司也给介绍活干,但是压钱压的厉害,活做好了,钱不能保证及时,还经常要挑刺扣钱。我现在对什么公司都不信任了,公司不讲信用,政府也不替我们说话,我只有自己出来找点活干了。”说到这里,我观察到施浩掩饰了想火的表,虽然年纪轻轻,他已经磨得没有什么脾气了。

    “钓鱼族”的无奈

    我在采访过程中,年轻的“钓鱼族”有两大无奈。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告诉我,雇主对粉刷墙壁的质量要求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但是一些人其实就是故意找茬,有一次实在是对一个老板娘忍无可忍,受她很多次气之后,也估量到她根本不懂粉刷墙这活,就准备给她个教训,所以在一次粉刷中把涂料加入超过一定比例的水,这样子刚粉刷上是很好的,十天后就开始干裂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她,讲脏话,无礼取闹,骗她也是被她逼出来的。”另外一个小青年接着说:“城里人说我们心眼坏,心思不正,我们就是被别人欺负怕了,难道只有挨打不吭声的?”

    在立交桥下,我们还看到了一位女性打着“电钻工”的小木牌在等待“大鱼”的到来,这位24岁的女孩子叫乔然,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皮肤粗糙,没有少女的光泽,她说,钓到“大鱼”非常的不容易,一个月能遇到一次就是好的了,这样能挣到200块钱左右,一个月的生活就可以凑合过了。在我们的谈话过程中,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桥洞,乔然赶快迎了上去,以为来人是挑“鱼”,可是那辆车只是在桥洞停下罢了。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子来到乔然面前,乔然赶快接抱过孩子,讲到,这是她一岁的孩子,也没有钱送到托儿所,幸好立交桥对面楼上的好心阿姨看他们可怜,暂时照看一下。乔然边哄着孩子,边无奈地讲到:“孩子可怜呀,跟着我们受罪,我们这样子起早贪黑的,她也没有享受到母亲的温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