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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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早就看出郑虔不大高兴,老担着心,力有一好友明日将有远行,约定今日同去看望话别,名刺未通,竟蒙赐宴,虽感盛,心实不安,改日定必整肃衣冠,专诚拜谒。***郑虔恨不能当时离开这所华屋,也跟着说今日往送友人,已然约好等语。

    李琎不便强留,正要送客,忽然想起一事,笑问道:“二位先生要去看望的友人是房次律么?”

    杜甫惊问:“次律虽甫好友,已有多日未见。听贤王口气,当是新有迁调,可知他几时起身呢?”

    孔巢父接口道:“说起来也是冤枉……”话刚说的一句,忽见李琎以目示意,不禁又哈哈笑道:“巢父若非奸相(李林甫)当朝,国事日非,既来长安,也不会便作还山之想。过蒙贤王厚爱,才将行期改在明年。杜兄性中人,既承询问,应与明。房次律因和已贬左相李适之、刑部尚书韦坚交厚,受了奸相之忌,挟嫌陷害,将他贬为宜春太守,朝命已下,日内就要起身了。”

    杜甫和房琯互相看重,交甚深,闻立起告辞。

    李琎见杜甫神匆遽,料其必往,忙道:“二位先生少待,听我一。次律平日与我常共杯酒之欢,适之更是我们的好友。不过,他们既然得罪李相,只恐难犹未已,事尚莫测。如其往访,最好慎重一些,免为他日之累呢。”

    杜甫慨然答道:“朋友厚薄不因患难而异。当他失意之时,更无不往之理。杜甫长安布衣,郑兄也只是个俸给微薄的协律郎,当不致引起他人忌恨。容允拜辞,等小诗写成,再来呈教罢。”

    李琎虽知奸相李林甫阴险忌刻,到底不便深说,杜甫、郑虔随同辞出。

    孔巢父一直送出门去,悄对杜甫道:“今早我已瞒着主人去谈了一会。杜兄见到次律,请代致意,说我明日不能往送了。他那么好客的人,朝命一下,门前便无车马,人真个势利得可恶。次律倒还坦然,家人奴仆却是张皇。杜兄和他知己之交,前往慰问,定见高义。此行若为奸贼所忌,至多和太白兄一样,把我们放往江湖,谁还怕他不成!”随又转向郑虔道:“初见郑兄谈锋甚豪,后来同饮便少开口,这正是你的本色。不过汝阳人并不恶,只是胆子小些。你那张画……”

    郑虔哈哈笑道:“杜兄答应在先,决无使良友为我食之理。小弟只是积习太深,不惯拘束而已。”

    杜甫知道李琎收画之后又有厚赠,唯恐郑虔任性不与,自己又没有那么多的财力救他穷困,闻才放了心。

    三人且谈且行,眼看走进南门,杜、郑二人再三辞谢,巢父方始作别回转。

    杜甫因房琯才华虽非李白之比,相识不久,交也没有和李白厚,但他韬武略均所通晓,抱负也和自己相同,不似李白既想致君泽民,又有功成身退、遁世求仙之想。当日本就打算往访,何况又当对方贬窜之时,只恐郑虔万一受累,想劝他回去,又不便明说。郑虔见他两次欲又止,面有难色,微笑道:“次律虽无深交,人却正直,杜兄不畏嫌疑,小弟就恐牵连么?”

    杜甫不好意思再说,只得听之。见天已酉初,恨不能当时赶到,共只七八里路,却走了一身汗。刚走进宣坊,忽见前面房家门内走出一个朝官和两名侍卫,昂高步,扳鞍上马,飞驰而去。房琯送走来人,正往里从容走进,二人不知又出什么事故,连忙赶去。应门苍头见有客来访,知道来骑尚未走远,也未通报,便自放进。

    房琯得信,忙即迎出,仍和平日一样,满面春风。杜甫因他以前曾由监察御史贬为睦州司户参军,不久转任县令,所到之处兴利除弊,勤政爱民,终于内调,得到当今看重。近奉朝命往骊山布置环绕华清宫的百官区署,因此多日未见。昨早只听人说他前日回家,意欲访看孔巢父后就去寻他,不料会遭奸相陷害。知其雅量高怀,不以升沉为意,奸相却并不肯甘休。心甚忧疑,开口便问:“我二人来时,曾见三骑……”

    房琯接口笑道:“林甫欲置我于死地,君王不准,无计可施,仅能派一刑官逼我明日一早上路而已。老奴奈何我不得,且自由他,我们先谋一醉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