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N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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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胡子刺破手指,滴血到杯子中,饮下那杯带血的酒。

    大黑鱼见草上飞审视着喝酒的弟兄们,脸上浮现得意的笑,拇指伸起开始缠绕胡须。他打个寒战,扪心自想:\"难道大哥要洗(杀)了死弟兄们?\"

    \"噢,疼啊!\"

    \"妈呀……\"

    众胡子摇摇晃晃,痛苦地捂着肚子,哭爹喊娘,七窍出血,割高粱一样倒下一片,气绝身亡。

    哈哈,草上飞大笑,如同猫头鹰叫,令人毛骨悚然。

    \"大哥,你?\"大黑鱼惊诧道。

    \"有这帮活物,你我难逃啊。\"草上飞得意地说。

    大黑鱼看着那些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个个带着痛苦不堪的表睁眼死去十分哀伤。

    \"二弟。\"草上飞牵出自己的马,系上一只沉甸甸的箱子,上马后他说,\"自寻生路吧,有朝一日再起局(重新拉起绺子)。\"说完,扬鞭策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大黑鱼呆呆立在那些尸体前,风吹烛光倾斜,流着红色的泪珠。

    一杯血酒夺去兄弟们的性命,草上飞绺子不消自灭了。

    破棉絮一样的云遮住月牙儿,风中夹杂着雨点,偶尔传来婴儿啼哭一样狼嗥,弟兄们落此下场,死后不能再叫饿狼分尸。他将尸体一具一具放进围墙外的深壕沟中埋掉。

    银鬃马驮他出了院子,大门外他勒住马,朝天放了十七枪,大声喊道:\"弟兄们,我走了!\"

    莽苍的原野哪里是路?他不知自己该走向何处?信马由缰,任凭银鬃马自己选路,一只被惊飞的鸟,鸣叫着寻找巢穴。

    大黑鱼想到自己的故乡,想起那块洒满血汗和辛酸眼泪的故土埋着的双亲。离乡十几年啦,该回去给老人填土圆坟,烧几张纸。当年实在太穷,娘烧周年,淑珍卖掉娘留给他唯一订婚礼物一副铜镯子,买了黄裱纸。父亲被土匪大柜飞毛腿打死,母亲被他霸占,含恨上吊自杀,孤零零剩下他和淑珍,举目无亲。淑珍自小死了爹娘,大黑鱼家收养了她,准备长大给大黑鱼当媳妇,没能等到这一天,二位老人相继死去,剩下以兄妹相称的他们俩,半饥半饱地过日子。

    \"黑哥。\"淑珍低声说,\"我怕,好像有啥动静。\"

    炕梢的被子动了一下,一个光滑的身子钻进了大黑鱼的被窝。两个光滑的身子挤在一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激荡着两颗幼小的心。他们相互抚摸着尚未育成熟的躯体,懵懂地去看从没见过的东西,互相问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他们一起进入未曾到过的世界里,那里开满鲜花,他们采呀,摘呀。

    报晓的鸡鸣把他俩惊醒,想到昨晚的事,淑珍脸先红了,大黑鱼舍不得她离开,紧紧搂住他,说,\"还像昨晚那样。\"

    复制了激,也复制了幸福。

    于是,她很快沉浸在他紧迫的呼吸里,她心疼地说:\"看,把你累坏了。\"

    明天的事并不能像他们希望的那样,还在一个被窝里搂着。耿二爷派人拉走淑珍,顶爹娘活着时欠下的债。

    大黑鱼去耿家要人。

    \"交三十块现大洋,你就可以把她领回去。\"耿二爷轻视地看眼衣衫褴褛的大黑鱼,得意地伸出手,说,\"交钱吧!\"

    \"我给你扛活。\"大黑鱼说。

    \"扛活?\"

    \"白扛一辈子活也中,只要你放了淑珍……\"大黑鱼扑通给耿二爷跪下,求他。

    耿二爷对漂亮的人儿淑珍,早有邪念,只因大黑鱼父亲那个刚烈汉子让他惧怕,始终下不得手。眼下,只剩下两个弱小的人,借故把淑珍弄到府上,做填房也好,小妾也好……至少要三十块现大洋放人,不过是叫叫大黑鱼的庄而已,料他也拿不出来。即使真的拿出来大洋,他也不能放淑珍走,掳到嘴的肥肉,绝不能让任何人夺走。

    (5)

    三十块现大洋,一定攒够三十块!大黑鱼背起爹留下的那杆破沙枪,离开家去草原打猎,虽然小小飞禽走兽不值几个钱,他仍满怀信心,一一毫地积攒。大自然像似可怜他,那年的野鸡、山兔、沙鸡特别多,偶尔也能打住黄羊子。钱,攒够了,耿二爷早已搬迁了,从此淑珍杳无音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