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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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他俩甜蜜蜜的猫了一冬,开春占山带队去抢劫,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她和几个胡子留在老巢。

    倾巢而出,平常大队人马充塞得很满的大院,现在空落落的,尤其是夜晚更显空荡。野狼嗥得吓人,她裹着被子萎缩在炕旮旯,恐惧得直抖,一夜没合眼苶呆地咽不下早饭。睡在隔壁的翻垛先生(他因脚疾未参加抢劫活动)说:\"其实你用不着害怕,有事敲墙叫我。\"

    翻垛先生的话说得平常没什么含意,可那双眼里的内容却丰富而复杂,年轻的压寨夫人心里就滋生出生葡萄似的酸涩。

    野狼似乎朝匪巢移近一些,嗥叫比昨晚更凶更甚。她在没有思考结果的况下,轻率地叩下墙壁,反应相当的神速,吱呀,门开,翻垛先生风似地钻进来,他动作也不雅,用相见恨晚的口吻问:

    \"昨晚你咋没敲墙?\"

    \"你规矩点,我可是压寨夫人。\"翻垛先生眼像把烙铁,灼烫她的胸口,她的话是警告?还是试探呢?

    \"和你贴了干(**),死也值。\"翻垛先生未眨眼,死死地缠磨,他撕掉她的羞涩,说,\"你后腰有颗黑痣,杏核儿那样大。\"

    \"你听谁说的?\"

    \"间壁墙我捅个眼儿。\"翻垛先生狡黠地笑笑,淫荡地说,他趴你身上像只蛤蟆……

    \"缺德,太缺德!\"

    凿墙抠洞,他什么都看见了,马大兰脸涨红,但很短暂红潮便退去,恨起占山来,他有个坏毛病,干那事硬是脱得精光,还点盏灯……她离开男人怀多日,翻垛先生年龄与自己相仿,模样也比占山俊。她说:\"让你解解馋。\"

    半年后,婴儿开始在马大兰的腹中蠕动,肚子腆起明显的日子里,占山派翻垛先生去和亮子里的关东军谈受降,再也没回来,马大兰只知道他被日本人给杀了,罪名是诈降。直到临产,她才把这段**说出来:\"我肚子里的孩子……\"

    \"是翻垛先生做的。\"大柜占山打断她的话,说得平静。

    \"咦?你早知道?\"

    \"我的家什不好使。\"大柜占山仍然背着马大兰不停地转圈助产,他说,\"瞅你挺诚实,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大柜占山说他使计杀了翻垛先生,借用日本鬼子之手,具体细节没隐瞒全对马大兰讲了。他说:\"最好生个带把儿的,我教他骑马使枪,长大也做个大当家的。\"

    生在匪巢这件秘事的结局还算圆满,压寨夫人马大兰在接生婆赶到前,她真的像只母羊把婴儿落草土屋地上,粘了一身黑泥的小家伙,壮得像头牛犊,大柜占山索性叫他黑犊。

    黑犊五岁时母亲马大兰死于霍乱,以后的岁月,他朝占山叫爹,跟着他的马队去抢去夺。

    这次,大柜占山砸响窑负了重伤,喉骨被手榴弹炸飞,说不出话,奄奄一息,硬是不肯闭眼。

    二柜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揭开了大柜占山心里的谜底,叫来刚满十六岁的黑犊,在已经坐不住、甚至连头都抬不起的大柜占山面前举行黑犊挂柱仪式。

    黑犊按照绺规,一道道程序进行,试胆、插香、盟誓,给大当家的磕头,大柜占山毫无血色的脸膛浮上满意的微笑,吃力地抬起左手,颤抖、弯曲的手指做个手势,之后阖上眼帘,溘逝。

    \"大爷说,黑犊已是我们绺子的弟兄啦,而且是入伙的第六十九个兄弟。\"二柜说。

    故事37:惩罚

    很少见的关门雨扬洒了五天五夜,没停歇,胡子大柜左撇子料定今晚有一个人找他。因此大柜晚饭后始终呆在自己卧室的那铺大炕上,玉石嘴的竹子烟袋杆勾住榆木疙瘩镟的烟笸箩像拉磨一样转着圈儿,大柜想事寻思事就爱这样转烟笸箩。

    等待找他的人姓蒋,按胡子习俗就称他草头子蔓,现任本绺子二当家的——二柜。八年前,他俩合伙经营由五挂双**马车组成的车队,往返于省城和县城之间,为买卖店铺运输货物和拉脚。那时辰,左撇子是大板儿(车队头头),草头子蔓是二板儿,两人虽不同姓,却如同胞兄弟,互称对方母亲为亲娘。车耳板子上颠簸这对患难兄弟,经历了无数次胡子劫掠、欺凌、翻车、打误(陷入泥塘)甚至是差点丢掉性命的风险。尽管如此,在关东江湖上准行帮——运输行当中,他俩干得很出色,收入自然可观,生活状态正如一民间歌谣唱的那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