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蛤蟆烟雾中,他们挨排坐着。***土龙说:\"大哥,见你愁眉苦脸的,我打心眼里难受。\"
\"兄弟你不在绺子里,我告诉你吧。\"天南星道出此次离开绺子找柳絮母子的秘密。
\"那女人三十出头,男孩子叫小豹子!\"土龙有些兴奋,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
\"你见着他们啦?\"
\"是啊,在去年腊月。\"土龙回忆说,\"我们游击队去白狼山的路上,现两个冻僵的人——中年妇女和十五六岁的男孩。大队长脱下大衣裹住男孩,命令就地搭起帐篷,留下两名战士和一名军医抢救。等我们从白狼山回来,帐篷被里码人(胡子)烧啦,打死了三名游击队员,中年妇女像是被马踩死的,男孩受点轻伤……\"
\"小豹子呢?\"
\"随游击队开进了关内,我送小豹子当的骑兵。\"土龙说,\"小豹子他娘游击队给安葬了,狼洞坨子上那个新坟就是。天寒地冻没盖多少土,大哥以后给她圆圆坟吧。\"
\"兄弟,走!\"天南星背起土龙,直奔游击队驻地太平村。
背靠棵老榆树,天南星泪眼凝望坟头萋萋枯草。自己与她两地悬隔,她独居荒野,儿子又铁骑入关,孤凋凋剩下自己,是听土龙的话留在游击队里,还是回小孤山找绺子去呢?
\"咴咴!\"仿佛听到几声马嘶。天南星想起他的心爱的雪里站马。客栈老板肯定把它送出城,它能回到小孤山,弟兄们见到马,一定想到生了意外……走,马上就走。
他最后看眼太平村,朝着太阳落去的方向走去。开始有只鹞鹰伴他而行,很难说出它的真实目的。或许是寻找被人轰起的鹌鹑和野兔吧!充满杀机的氛围天南星并未感到恐怖,腰间的两把匣子枪,赶走了威胁壮了胆子。鹞鹰跟着飞,一定是去小孤山,那山的确有很多鹰常年栖居。
鹞鹰飞走了,面前展现大片茂密的芦苇,绕是绕不过去,他脱掉早晨给女人上坟时才上脚的那双新布鞋,挽起裤管,腿越陷越深,稀泥冰冷刺骨,脚窝里浮出片片鲜红的血,脚被苇茬子割伤扎破,麻木的双腿渐渐沉,假若停下来,他将难走出芦苇荡。
他渴望雪里站奇迹透一样来到身边,幻想出那如意的场面,它瞪着惊异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走进这鬼地方?\"尔后,舔着他的手,最后它俯下身来,他爬上它背去,一阵风似地跑回小孤山。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芦苇荡忽然响起鸟啼。他仔细倾听,辨别是哪一种鸟,叽叽喳喳,舌头很硬,肯定是拙嘴笨腮的麻雀。显然近处有村屯和人烟,麻雀巢居屋檐,捕食总不会飞得离屯太远,他顺着声音摸索过去,因为肚子饿得有些疼痛,一颗子弹换拇指大小的一只麻雀挺不合算,但是子弹不能充饥啊!
(16)
大柜天南星没急于开枪,他选择最佳角度,力争一枪击落两只,信心十足。砰!一只麻雀落下来,粉身碎骨,慢慢涌着鲜血。他拎起鸟腿让血直接滴进嘴里,干渴的嗓子和刷子般的舌头得到了滋润,血腥味让人恶心。甜甜的血引起强烈的食欲。他加快脚步,很快走出苇塘,找到几根笤条枝子,点火熏烤麻雀,羽毛的焦糊味,竟如此香,背部渗出油汁,被火烧燎得嗞嗞地响。烤熟了,毛也没摘,囫囵个儿的填进嘴里。
咔嚓!细嫩的鸟骨头被嚼碎。吞掉一只麻雀,胃反倒饿得更难受。
叭,叭,叭。空中霍然响起打竹板的清脆响声,一只被人们称为\"呱嗒板\"的昆虫落在近处草丛中,都是晚秋了,它仍然顽强地活着。记得一次被兵追杀,弟兄们活吞\"呱嗒板\"充饥。当然还有蚂蚱、沙沙虫、蝈蝈什么的。
天南星慢慢趟着草,去逮\"呱嗒板\"。大自然作美,草地有棵欧李,鲜红的果子缀满枝。这东西甜酸,十分爽口。他索性躺下,直接用嘴摘果子吃。
两只金莲一般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