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玉摇着她,大声说:“看我的脖子,看我的喉结。你以前是那么喜欢看我,现在为什么又喜欢坏鼻头了?”
诺娃扭着脖子一声不吭的动作,狠狠地伤了李双玉一阵子心。罗诺娃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想不通。
想不通,也要想。李双玉早年丧父,家庭变故不断,际遇的殊异让他从小就懵懂而真切地感到了世态人的炎凉。这种深秋般令人瑟缩的寒冷,伴随他走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养成了他内心敏感的性格。罗诺娃假话一刺激他,他便多虑起来。
李双玉需要慢慢改造,她想。她对他的感之事不能太直接了,那样反而会于事不利。
李双玉却不想慢下来。一次,借着一个无关话题,他很自然地问她:“我和你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在你眼里,我有什么变化吗?”
她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在你眼里,我有什么变化吗?”李双玉想都没想,脱口说出了一段话。这段话,把这个小男人的细密和浪漫心理暴露无遗。
“随着岁月递增,你慢慢出落成一个行止有致,眉眼生风的大姑娘了。初见你时清瘦的瓜子脸型,变得略微圆润丰盈了些。眼眸里因阅历的日渐丰富,而变得清亮透熟,有了些许耐人寻味的韵致、蕴涵和内容。由于我们走上了寻找叛徒的历程,生活由此变得更有意义。因此,受精神力量的支撑,你时常红光满面,绪昂扬,感充沛四溢而激荡人心。”
他停下来,不再多说一句。她却逗了他一句:“激荡谁人心?”这次,他却溜掉了,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毅然只身离去。这之后,她与他的交往,仅限于目光触碰后的躲避和躲避后的再纠缠。青涩的年龄,使他们的生活让人耐心寻思、回味悠长。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又都是不可理喻的。
早熟的她,体味更多的是柔肠百转;而平时不善张扬内心感受、有时又勇敢作为的他,表现更多的是假正经、真压抑。其实,她和他内心深处都已经驻扎了同样一个秘不可宣的东西。这个愫,让他俩常常不约而同地忽而兴奋,忽而迷惘,忽而躁动,忽而甜蜜,长时间、远距离地猜测着,琢磨着,感受着对方的感受。终于,他忍无可忍了。终于,他不能再装了。在一个星期天,他突然袭击了她。
那是在破档案馆的一角,他与她正并排坐着翻资料。翻着翻着,他突然一下搂住了她,狂吻起来。
他的这一举动来得突然,她却又不觉得突然。好像他早该这样做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当时的感觉是没有任何感觉。她咬紧牙关抵抗着他的进攻,他则不屈不挠地用舌尖顶她。
她突然松口,他进入她的口中。一旦让他进入,她却又后悔不迭。
她的初吻,就这样在无趣无味之中,给了这个同她心灵相通的小男人。
她挣脱开滚到一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窗口走。她头脑空白一片,脸却酡红到耳根,脚步像踩在棉絮上一样,没有了根基和依据。
她想攀上窗户,快快离开这个无趣的破房,可怎么也爬不上去。以往她身轻如燕,从来都是一下就翻将出去的。可今天,她浑身无力,几次都滑下来。这次攀爬的过程仿佛非常漫长,漫长到几乎耗尽了她的青春年华。
当她再一次爬登窗口时,她觉得下面有人托了她一把。不,是有人往下拉了她一把。她因此而落地,并被那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李双玉又一次奋不顾身地亲吻了她,亲得她喘不上气来。这次,她用足力气,把他狠狠地推倒在一边。
不知受什么因素驱使,她面向满脸紫红的他,背倚灰白的墙壁,双手倒握窗棂,一用力一下就翻过了窗户。这一漂亮绝顶的动作,正好被刚过来的坏鼻头看见,叫道:“桂,好功夫,好身段。哇,她的腰身真白呀。”醒过神来的李双玉两眼溢光,推了他一把,说:“你往哪儿看呀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