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堂下跪着哭诉的女真人正是牛皋用一颗‘牛神狗叫丸’收买下来的小老弟于哈哈。
于哈哈听到完颜兀术如此问法,便抹了一把眼泪,答道:“禀告四太子殿下,三太子完颜答罕已经用银针试过那些汉人送过来的酒肉,并无异样,方才进食,结果还是上了大当。”
“如此说来,汉人的蒙汗药竟然能够避开银针的测试?”完颜兀术有点半信半疑。
“禀告殿下,汉人的医药有着千年的传承,有这种蒙汗药也不足为奇。”左首的斯为特站列出班,拱手对着完颜兀术说道。
斯为特是大金国参谋勿迷西的弟弟,为人多谋善断。因为金刀王善事败,暂时在四太子完颜兀术帐下听候差遣。
完颜兀术皱一皱眉毛,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大军进入中原岂不是寸步难行?轻易就被人麻倒一大遍,还用打吗!”
“四殿下过虑了。”斯为特在堂下踱着寸步,左摇右摆,颇有一些汉族儒生的风度,说道:“根据汉人医家的理论,凡药性平和者,数量必多;而药性猛烈者,数量自然稀少。这就是阴阳论里的多寡之义,阴阳相贯,如环无端。”
斯为特稍停了一下,见完颜兀术听得入神,便继续说道:“这种蒙汗药如此神奇,数量肯定稀少。再者,我军以骑兵为主,行动迅速,汉人又如何能确定下药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哈迷蚩军师在锦囊中才说道:停留三天以上,才需注意饮食的安全。”
“嗯”完颜兀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斯为特先生果然见多识广,有乃兄勿迷西的风范,以后就跟着本王,帮本王出谋划策。”
斯为特喜出望外,作了一个长缉,拱手说道:“多谢四殿下栽培!属下定必尽心尽力,辅助殿下。”
在老狼主完颜阿骨打的几个儿子中,四太子完颜兀术最为勇悍,也有智谋,深得老狼主的宠爱,是下一任统领狼主的最热门人选。得到四太子的垂青,以后仕途势必畅通无比。
收了一个小弟,完颜兀术也是满心欢喜,问道:“先生已经在南朝多时了,依先生所看,这南朝宋国与辽国有什么不同之处,比辽国强还是弱?”
斯为特想了想,说道:“但论国力,辽宋相差无几,但真的要打起来,宋国绝对比辽国要难啃很多,付出的代价也要多得多。”
完颜兀术奇怪了:“先生此话怎解?既然国力相差无几,攻打的难度也应该相当才对啊。”
斯为特一脸的正色,答道:“辽国是契丹人做主,但百姓多是汉人,汉人百姓与契丹族人本来就有仇恨。我们打契丹人的军队,大部分的汉人百姓袖手旁观,漠不关心,所以我们金国的大军才能畅通无阻,长驱直入。假如我们攻打宋国,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完颜兀术追问道。
“宋朝的百姓会视我们女真人为异族强盗,用尽所有办法来抵抗。宋朝的百姓会百般协助他们的军队,提供给他们种种的帮助和便利。所以我们付出的代价将比在辽国大得多。”
斯为特这段时间在大宋境内乱窜,倒也了解不少的实情。
“嗯,先生分析得非常有道理。但如此说来,我女真族岂不是无望踏入宋土一步?”完颜兀术站立起身,开始有点烦躁了。
斯为特哈哈大笑,说道:“四殿下莫急,这南蛮子的皇帝非常有意思,竟然禁止他们的百姓持有兵器,也同时禁止他们私自锻造兵器。手无寸铁的百姓,和草原上的羊群有什么区别。”
对于斯为特的这番言论,后世金庸先生在小说《射雕英雄传》开篇内,如此回应---大宋百姓互相说笑,说是某甲道:“金兵有甚么可怕,他们有一物,咱们自有一物抵挡。”某乙道:“金兵有金兀术。”甲道:“咱们有韩少保。”乙道:“金兵有拐子马。”甲道:“咱们有麻札刀。”乙道:“金兵有狼牙棒。”甲道:“咱们有天灵盖。”
没有武器的大宋百姓,也确实只能用天灵盖来抵挡金兵的狼牙棒。
完颜兀术听罢,忍俊不已。笑罢,问道:“我三哥和五弟要怎么一个救法,方为万全之策。”
斯为特双手一拱,说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完颜兀术大喜,一拍大座的扶手,说道:“先生快快说来。”
斯为特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与我大金国不同,南朝的汉人以官为主,官府衙门中的典籍档案齐全,资料详尽。只要我们派人到大名府中,买通他们的官员,自然能查明掳走三太子的那帮汉人的底细---包括他们的住处,他们的人数,甚至他们的装备等等。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就是我们要做的第一步。”
斯为特眼睛扫向完颜兀术,见四太子频频点头,精神为之一振,又多举起一个手指,说道:“第二、殿下的一百多名亲兵虽然勇武,毕竟人少,最好能叫上大殿下粘罕和二殿下喇罕的亲兵队伍,加起来就有三百骑兵。以三百拐子马的威力,起码相当于南朝汉人上万的精兵,这叫杀鸡也用牛刀。”
斯为特走回座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一润嗓子,举起三根手指,说道:“第三、上次三殿下和五殿下在明处,而那帮汉人在暗处;而这次行动,我们在暗处,那帮汉人在明处。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次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斯为特摇头晃脑一番,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便总结道:“知己知彼,见机行事;以狮子搏兔之势,暗中偷袭,如此安排,何愁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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