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璇挽着倾髻,虽略显松散,却一丝不乱,一身海棠红的襦裙,披着银鼠剪花云肩,略低着头,却难掩眼神中散发出的专注光芒。不知为何,楚乔竟觉得她有些缥缈,仿佛是眼前的海市蜃楼一般,恐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乐璇这么美好地立在阳光中,如同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九天仙女,竟一时耀得楚乔睁不开眼睛。楚乔一时慌神,竟仿佛回到了当年初见她的运动场,也是初冬时节,日光正浓,她才在运动场上完成练习,一身雪白的运动装,如冬日的仙子出现在他面前,眩耀了他的全部视线,一如眼前的她。
“公子需要办什么业务?公子?公子!”小店员绿儿见这玉树临风的公子不知为何便定在原地,唤了两三声,店里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召唤,却惟独不见这公子扭头瞧她。
乐璇在柜台中也听见了绿儿的召唤,循声瞧过去,便正对上了楚乔略带炙热的目光,不由得下意识抿了抿唇,才牵出一抹客气的笑意:“三皇子光临小店,不知需要什么业务?”
楚乔浅笑:“替我保一份财产险吧。”
“先填一下财产预估吧,三皇子要为什么投保?你的固定资产?还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乐璇面色平和,就如同在面对一个并不十分熟识的客户。
楚乔微微牵了牵嘴角:“我最珍贵的东西,只是确实太过贵重,我不能在这儿与你详谈,有VIP接待室么?”
在场出了乐璇以外,几乎没人听得懂楚乔的话,就连每日跟在他身后形影不离的卫东也不知三皇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乐璇却已经浅笑:“天鹤,先带三皇子去二楼明阁,好茶伺候,我把这笔账算完就过去,三皇子,你不介意稍微等我一阵吧?”乐璇的笑就如同一堵透明的墙,让楚乔觉得她竟是那么疏离的客气,虽只离了咫尺,却如同远隔天涯。
楚乔扯了一抹浅笑,这一刻等待算得了什么,恐怕他还需要等待太久太久。
楚乔转身,乐璇却将嘴角的笑意瞬间收回,他刚刚看她的眼神,让她格外担心,那眼神里的炙热真情未免也太露骨了些,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楚乔断了对她的念想。
到底是将这一笔账手把手地教会了如今的账房先生,乐璇才收了收云肩,上楼推开了明阁的门。楚乔正负着手站在二楼窗口,眺望天朝京城的繁华街道,听见房门声,才慌回头,冲乐璇浅笑:“听说你的买卖做得很不错。”
乐璇浅笑:“你会觉得我现在商途坦荡,只是因为你不知,我在现代的这十年究竟掌管了多少企业。”
楚乔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我这些天已经反省过我自己了,之前强迫带你走是我不对,我不会再用那种暴力的形式强迫你爱我,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咱们十年的分别。”
乐璇抬眼,十分正式地瞧他:“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放手了?”
楚乔失笑,那嘴角的苦涩仿佛泛滥到心头:“你就这么盼着我放弃你?这一次,恐怕你要失算了。无论你怎样回应,我不会放弃你,就如同我不会放弃对西陵国皇位的追逐一样,你不喜欢我提起我们之前的过往,那我便从今天开始,全心全意爱我眼前的这个你,爱你的精明、你的果断、你的商腕、你的才情……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你接纳我,等到千帆过尽,你自愿回到我身边。”楚乔竟走上前,微笑着伸手摆在她眼前,“乐璇你好,我叫楚乔,很高兴认识你。”
乐璇竟也有一丝怔忪,最后这一句,是当年的他出现在她面前时说的第一句话。
乐璇微微抿唇,他这般又是何苦,不过是徒增一个痴情人,徒增一份幽怨罢了!
乐璇叹气:“你这样分明是在折磨你自己,你……”
楚乔笑着打断了乐璇的劝说,扯出一抹笑意:“罢了,不谈这个,你不是保险商号的当家?我是来投保的,你还要把我拒之门外?”
乐璇抿唇:“你要保什么?”
“我对你的心!”楚乔的声音字字清楚,却还是引得乐璇的不解反问:“保什么?”
“投我对你的真心,这是最珍视的东西,我愿意用我的全部身家去换,所以,你可以给它估一个价,我会按照你开的价格,投相应的保费。我愿意为此每年付最高额度的保费,可我若有一天变心了,你也要付给我相应额度的保金。”楚乔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精明女人,只有让她需要为他对她的感情买单,她才会有所顾忌,才不会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楚乔,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乐璇皱眉,“我现在求你对我变心都来不及,你居然要我为你的心保险?”
楚乔牵才一抹笑:“可我是客户,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你是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拒绝商机的!”
“你在逼我?”
楚乔摇头:“我不是逼你,是在逼我自己!逼我有一天,愿意为了这巨额的赔偿,彻底放弃你!”
日光正浓,整个保险商号中的人都在好奇楼上的两个人在楼上究竟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王妃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与西陵国三皇子保了一张保值为三十万两银子的保单,西陵国三皇子光保费,每年便要交三千两。
三千两啊,在一个寻常百姓家,那可是一辈子望穿秋水都见不到的天价了!
楚乔抛下三千两银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乐璇望着他的身影,不禁重重叹气,她跟楚乔这场孽缘,究竟到何时才是个头呢?
若当时一棒子敲晕了她要将她带走的那个楚乔还有两分可恨的话,如今这个为他的真心上保单的楚乔,便只剩下可怜。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可怜。
天鹤低声开口:“王妃,时辰不早了,启程入宫吧,午时要去长生殿受罚……”
乐璇回神,轻轻点头:“走吧。”
楚乔的事儿无论如何只能是个插曲,皇宫,才是她现在的主战场。
乐璇原本以为,皇帝会先召见她再让她跪在门口,谁知皇帝正在与众大臣商议如何安葬上官将军的事儿,根本无暇顾及她,随便派了个人吩咐她跪好,便不再理她,她竟如同一个透明人儿一般在长生殿外跪了几天,却无人问津。
仿佛举国都沉浸在了上官将军的逝世的悲痛之中,玄策册封了上官正则为兴国公,丧葬的排场也都选择了最庄重尊贵的,并亲自指派了史官为上官正则著书立传,让他的名字可以永世流传。
乐璇跪了几日,到底是膝盖有些抱恙,便不常出府,晨早醒了便积极活动着自己的关节,然后安稳地坐在卧房之中,翻看着王府的账目记录。
暖意十足的阳光照在乐璇脸上,耀得乐璇几乎难以安稳查账,乐璇眯了眯眼睛,忽而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向天鹤:“天鹤,我之前让作坊做的那十万套有色玻璃镜可押往北疆了?”
天鹤掐指算了算:“作坊连夜赶工已经先制了三万,十几天以前就与那棉袄、冻疮膏一起,随着粮草一同运往北疆驻地了,粮草一般运送的速度会慢一些,不过算起来,这一两天也该到了。剩下的七万,说是后天出发。”天鹤始终好奇王妃这脑子里究竟都装了多少点子,那才研制出来的有色玻璃居然还可以做成遮盖眼睛的东西,既防了风沙,又防了日晒。
乐璇抿唇,抬眼微微望了望窗外的日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十二如今在战场上如何。
北方的冬日不似京城一般暖意洋洋,早已下了两场大雪的北疆让天朝大军举步维艰,再也不似初到北疆时这般势如破竹。
天朝幅员相对辽阔,居住在南方的士兵较多,别说是没膝的大雪,就连冰晶都不十分常见到,到了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难免产生了各种不适:一是行动不便,没有雪地冰面的行走经验,便觉得寸步难行;二是不懂御寒,许多生长在南方的士兵都患了冻疮和足裂,虽不是致命的伤,却严重影响着战斗力;三是这漫天满地的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头,若赶上晴日就如同有千万个太阳在眼前闪耀,许多人都患了眼疾,根本看不清前面的物体,遑论出征。
四皇子与十二皇子都不禁束手无策,难道冬日出征北疆,便只有满盘皆输的命运?
几场败仗下来,他们都不敢再战,只得一路退到了相对比较坚固的漠河城驻守。
漠河城是北疆较大的城镇,四与十二便将兵马都安置在城内,写了奏章请示皇帝,等了三天,未等来圣旨以前,便已经等来了林海国的大兵压境。
四皇子不禁咬牙,看着十里外黑云压城一般的驻兵,再看自己城中士兵的状况,不由得满心怒火,一把抓来一个便抄着马鞭抽:“一群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四哥!”十二一身铠甲,伸手便抓住了四皇子的鞭子,“你就是打死他,能把这些人医好么?”经过这几场大战,他对四哥的态度略微有了缓和,但仍在许多事情上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俩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不藏着掖着,虽然经常起冲突,但并没有太大的隔阂。
“那你说怎么办!”四皇子狠狠抛下鞭子,冲着十二怒吼,“等等等,就只是个等!不等救援到,咱们就都死在那群蛮人手下了!”
“那你打人就能解决?”十二经过这几次失利,也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你这么厉害,打开城门你自己去敌国营里,把那群蛮人给宰了呀!你单枪匹马将眼前这十几万大军给我平了,我以后看见你就给你磕头!”
“你在跟我叫嚣!”四皇子一把将十二的衣襟抓住,一场纠斗仿佛就在眼前。
李然作为副将,自然不敢让俩个主将这么打起来,便跑过去拦着:“四爷、十二爷,别争,您们二位可是大军的主心骨,若是你们起了争执,这士气……十二爷,您说过有高人给了三个锦囊,如今情况紧急,便拿出来一用吧?”
四皇子冷哼:“什么锦囊,不过个噱头!”他是不相信有谁能提起料到这战争中的意外,如何提起预备锦囊!
十二却对他的七哥深信不疑,一听到锦囊,才恍然大悟一般掏出那第一个锦囊,里面的一张小小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泼水筑城。”
“泼水筑城?”十二反复叨念着,这个典故他们当初都学过,说的是当年曹操北渡渭水时利用天冷这气候,用沙子泼水筑城,于是曹操于一夜间筑起了冰城,并击破了前来迎击的马超军,得以成功渡渭。
可他们如今有了抵御的城池,还需要筑城做什么呢?
“你们两个大傻子,活该被困在这儿!”一个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从几人身后的房檐上传来,竟是暗夜骑的天鹰扶着不会武功的芷兰站在檐上。
暗夜骑在玄凌珏的指挥下,从太阴山将芷兰与元锦救下,芷兰听说了十二出征的事儿,便执意要到北疆来陪十二同生死,玄凌珏也无奈,只得派天鹰将芷兰送来。
天鹰端着芷兰的肩膀,纵身一跃,便将芷兰安稳放在了十二皇子眼前,也不多言语,便一抱拳,抬脚离去。
四皇子却叫嚣:“来人,这城是何闲杂人等都能进来的吗?加紧防备,若被敌军攻陷,你们谁付得起责任!”
十二却整个人都痴了,他的芷兰,他丢了两个多月的芷兰,如今正巧笑嫣然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有满肚子问题想要问她,有满腹委屈想要告诉她,可话堵在嘴边,可以说的,却只有那最简单的几个字:“冷吗?”
芷兰嘟唇:“你个傻子,这锦囊都说的这么明白清楚了,你居然看不懂?”
四皇子眯眼:“你看得懂?”
芷兰一扬下巴,对四皇子嗤之以鼻:“你不是最嚣张的么,问我干什么!我只帮我们家十二动脑,你算哪头蒜!”
“你个臭丫头,你信不信我以偷入军机重地的罪名关了你!”
“关呀!”芷兰小脖子一横,“这锦囊你不想知道了?这十几万大军你不管了?你们天朝的威仪不要了?那你就关呀,我才被关了两个月,还差你这几天?”芷兰向来是被宠坏了的,为人处世嚣张的很,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这个没事就爱瞪眼睛的四皇子尤其讨厌!
比谁眼睛大么!
十二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围在了芷兰身上,语气缓和:“回屋慢慢说!”
“好,听你的!傻十二,我想你了!”芷兰踮脚给了十二一个清浅的吻,便转身,一身红毡子斗篷划出漂亮的弧度,如彩蝶一般翩然进了房间,留下被这个吻弄得面红耳赤的十二怔在原地,不会动弹。
已经进了房间的芷兰回头,小眉毛皱在一起:“干嘛呢!进来!”
十二晃神,便跟着芷兰进了房间,芷兰将毡子脱下,便钻到十二怀里:“我冷了,抱着我取暖!”
十二瞧着那被丢弃在一旁的毡子,有些搞不懂,分明是她将毡子脱下来的……不过虽然不懂,芷兰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十二便从背后将芷兰抱住,分明只是一个拥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格外动容。
“若是谈恋爱来的,趁早回家去!”四皇子看着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儿,不禁怒火中烧,这是恩爱给他看的么!
芷兰毫不理会四皇子,伸手向十二:“把锦囊给我!”
十二将锦囊和纸条交到芷兰手中,芷兰便指着字儿念给十二:“泼水筑城,就字面上的意思啊,谁说一定要想典故的?你们变通一下好不好?你们现在伤残太多,需要的是药品和时间,只要先守护漠河城等到资源到就好啦!攻城嘛,不就爬墙撞门那么几招,你们趁他们要攻城之前,用水浇在城墙上,冻成冰墙,敌人不就进不来了?一群傻子!”
“哦!”十二一拍脑门,“芷兰你真聪明,我就想不到!”
芷兰对此嗤之以鼻:“所以说你死脑筋呢,书上怎么写你就怎么想,都不知道结合实际!没有我,你就等着变冰雕吧!”
四皇子看着芷兰巴拉巴拉将计谋说出,便直接部署:“打好井水,我们今晚便筑冰城!好歹要拖延十五天,等着父皇的圣旨再做定夺!”
不过个把时辰,便听见几个士兵回来禀报:“元帅,井里打上来的水都陆续冻上了,恐怕等不到晚上了怎么办?”
芷兰彻底无奈了:“你们男人都傻是么?水会结冰这是常识啊,就算是临时打水运到城墙也冻上啦!你就不会到时候烧开了挑到城墙上去浇啊!”天朝就指着这些人保家卫国么?难怪连林海国这么土鳖的国家也敢来分一杯羹!
北疆的夜来得特别早,这时辰恐怕京城才刚刚黄昏,漠河城的天就黑透了,许多士兵齐齐上阵,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浇到城墙之上,经过了一整夜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天亮时分,筑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城”。
城墙外已冻出厚两尺的冰层,连城墙外的三尺开外,都是厚厚的冰层,有士兵趁着天蒙蒙亮,便试着踩上城外地面上,“哧溜”一下便滑得东倒西歪,四皇子站在城门外,缓缓叹气,虽不知林海国何时来攻城不过有了这冰墙为护,到底多了两分把握。
“四皇子!”李然朝四皇子抱拳,四皇子感受到身边有人出现,才回头:“抬起头回话。”
“是!”李然抬头,“粮草运到了,还有几十车是佛王妃送来的,属下不敢擅自拆卸,还等四皇子定夺,对了,这是佛王妃给您的信!”
“佛王妃”三个字,如同一个鱼刺梗在四皇子心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横亘在心里,搅得他心慌。但听说她来了信,他还是第一时间夺了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笺,仿佛展开信笺,便可以看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乐萱了一般。
“四哥:
见信如唔,诸事可安?
北方冬季雪大耀眼,弟妹做了些有色眼镜,罩在眼睛上,既能看清人影,又不至被大雪灼伤。另附棉袄冻疮药若干,助我天朝大军安度寒冬。
注:玻璃易碎,需注意保存,切莫跌打!
——七弟妹”
简单的几句话,四皇子竟反复看了无数次,心里仿佛有一个钩子正反复拉扯,先是一拉,心中窃喜,乐萱是惦记着他的安危的,她费劲心思在帮助他成功,这精巧的创举与未卜先知的心思,无不让他更加爱恋;再是一扯,心中悲痛,她字里行间都以弟妹自居,仿佛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这拉拉扯扯几个回合,他的整颗心便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四皇子?”李然看着四皇子喜悲参半的表情,小心开口,“那些物资……”
四皇子看着眼前李然纠结的神色,微微叹气,“走吧,带我去看看!”
那如山一般的物资隔着老远便看得见,四皇子不由得仍有些动容,乐萱那丫头如今到底有多少资产,这些物资可要花不少银子!
走进了,四皇子便看见已经在那一堆眼镜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十二与芷兰,芷兰带着一个眼睛,快乐地看着变成酱红色的十二,因为怕耳挂式不方便运动,乐璇特意设计了镜架和后面的弹力绑布,让所有人都可以稳定地带着眼镜打仗。
四皇子看着十二,不禁皱眉问道:“也通知了十二?”
李然点头:“佛王妃也带了书信给十二皇子。”
四皇子满心的雀跃顿时便失了兴致:“那便听十二分配吧!不要跟着我,小心我拿你撒气!”
“是!”李然惶恐,恭恭敬敬送走了四皇子,看着四皇子愤怒的背影,不知他究竟说错了什么。
四皇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那洒金薛涛笺,满心愤恨地要将信撕掉,可下了几回决心,却仍无法动手,最后到底一拳打在门框上,这是乐萱给他的信,他怎么舍得毁掉?
四皇子打开一个木匣,里面只有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和只剩下一只的翠玉耳坠子,那个荷包是乐萱十岁时为了答谢四皇子替她找到了亲爹而绣给他的,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拿起针来绣花,他说这梅花绣得不错,她却说绣得是桃花,样子虽丑,他却始终视若珍宝。那耳坠子是乐萱十五岁时忽然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那儿,说她的耳坠子丢了一只,那是她大娘送给她的,丢了一定会让大娘不开心,四皇子便保证会替她找到,其实不过是去买了一对儿一样的送她,十五岁的她哪里懂得这些,如信奉个英雄一样信奉四皇子,欢欣雀跃地走了,他便将这单只的耳坠子一直留到现在。
他这木匣收到的第三件礼物,居然就是这以弟妹自居的信!
四皇子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他想了很久,却仍旧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忿恨归忿恨,有了这些物资,所有的士兵都不禁士气大增,他们是那么幸福,居然可以穿到佛王妃送来的衣物,抹着佛王妃送来的药,有的人还可以带上那造型极别致的叫做眼镜的新鲜玩意,所有人对佛王妃几乎是带着满满的感激的,因为她,既治好了他们的冻疮,又免除了他们患眼疾的可能。
一时间,军队中竟对佛王妃是上天的菩萨下凡,正该与佛王相配,为天下苍生造福。
也许,身在京城的乐璇都不曾想到,她的突发奇想居然可以引来这么大的轰动,以至于多年后的以后,她在出现在军队中的时候,还有人信奉着这个信仰,对乐璇尊敬有加,唯命是从。
乐璇在百里失笑的协助下,将玄凌珏出行的事情隐瞒的很好,黄帕也基本上相信了王爷是真心要纳她为侧妃,她始终相信,她入住王府做主子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对易容成玄凌珏的百里失笑也越来越不设防,无论是什么都敢说给他听,基本上将她所知道的的元府完整地展现在了百里失笑面前。
乐璇听着百里失笑的描述,不由得微微抿唇,听黄帕的描述,这个元府完全就是靠元修一个人在支撑,虽然元修一辈仍有几个庶出,虽然也在元府,却完全说不上话。
而且在黄帕口中,元修根本就是一个大清官啊,什么熬夜写奏章,什么自己贴补灾民,什么亲民纳谏,根本都不是她需要知道的事儿啊!
惟独有一条,黄帕说,元修时常与一个白衣斗笠女子在元府中相见,有时还会带上其他女子,都长的极标致。乐璇抿唇,这个斗笠女子,应该便是那个无缘了。
慧通的禀报打断了乐璇的思路:“王妃,西陵国三皇子求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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