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真的是够他受了的呢,楼若稀让他吃尽了苦头,现在父亲又进了手术室,怕是神仙都受不了了,她抱住他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楼子浣,不要这样子,哭吧,在我怀里哭,不会有人看见的。”
楼子浣抱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天知道他有多需要她,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软软的身子,甚至他带刺的每一句话。
她任由他抱着,完全没有发现悄然出现的楼若稀,楼若稀作在轮椅上面,由张妈推着,她看着他们,嘴角露出真正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笑意。
“若曦,你来了啊!”安夜舞哭着鼻子:“你爸他……你先放宽心态,你爸爸他会没事的!”
楼子浣抬起头,和妹妹四目相对,他没有放开安紫溪,安紫溪是他心灵唯一一点的慰藉,放开她,他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
安息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楼若稀的表情很怪异,她淡淡的笑,看着让人心里发寒。
幸好楼玉棠平时身体还算硬朗,最后被抢救了过来,当楼玉棠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双儿女都在窗前,他惨然一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安紫溪开的车,他们去接了乐乐,乐乐也看出了大人们的不对劲,乖乖的坐在后面不说话。回家后,紫溪给他们做了三餐一汤,楼子浣基本都没有吃,乐乐也埋着头,吃完饭,紫溪让乐乐回房间去做作业。
而楼子浣冲了澡,躺在床上发呆,她收拾完厨房,在搭理好自己,看到楼子浣苍白无神的脸时,她心疼的不能自已,她爬到床上,伏在他身上说道:“楼子浣,我要跟你忏悔!”
楼子浣低头,楼上她:“你有什么好忏悔的。”
紫溪害怕告诉他真相,可是若不告诉他,她也难以心安,事实上,看到威风的楼玉棠那么憔悴的躺在病床上,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她内疚的想杀了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来。
“今天楼叔叔找过我,他问我,在医院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楼子浣推开她,眼神立刻变得凶狠:“你告诉我爸爸了?”
紫溪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想也许你爸爸出面阻止若曦会更好一些,我不想看你为了楼若稀那么辛苦,我错了,楼子浣,是我害的楼叔叔心脏病发,你要打要骂都随便你。”
楼子浣用力的捶床,恨恨的看着她:“安紫溪,你疯了吗?跟我爸爸说那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心脏病吗?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自尊心高傲的不能有丝毫的忤逆吗?你告诉他,等于是完全否定了他,你在要他的命!”
“对不起,子浣。”她也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坏的事情。“他走的时候身体就摇摇晃晃的,捂着胸口,我当时就应该警觉,如果当时我送他进去医院,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楼子浣。”
“对不起?!你以为你说一句话对不起就能抵销了吗?我爸他差点死了!”楼子浣下了床,眼眶也红了,“虽然我无数次的诅咒过他,让他不得好死,没想到我的诅咒真的应验,还是你祝了我一臂之力!”
紫溪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背间:“对不起,子浣,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看到你受苦,我也会心疼的啊!我知道你虽然恨你的父亲,其实心底还是爱他的!对不起,子浣,真的对不起。”
楼子浣拉开她的手,他拿出衣服开始穿,他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作出什么事情来。
紫溪看他要走,抱住他:“你要去哪儿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开车的,你心里有什么气有什么痛,朝我发,楼子浣,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安紫溪,你凭什么管我!”楼子浣狠的甩开她:“你凭什么?我跟我妹妹在一起,管你什么事情?你明明知道现在都乱成一团的,为什么,你发了疯吗为什么还要来搅和,你还嫌我不够痛,不够烦,不够累吗?”
紫溪倒在床上,楼子浣说的对,她凭什么管他,他没说过爱她,他说过他不要娶她,她只是他的情人罢了,她凭什么自主主张的以为自己真的帮到他呢?
“你知道我有多很他多恨你妈妈吗?”楼子浣湿润了眼眶,他看着床上的安紫溪,恨不得真的掐死她,明明碰了她,就等于沾上了罪恶,他却还是不可自拔:“我放学回家,看到,你妈妈跟我爸爸在一起啊!我妈她还尸骨未寒!我爸爸他就迫不及待的娶了你妈妈,还在老宅摆宴,你知道吗?我妈妈的遗像就摆在客厅里的中央,我外公过来要给我妈妈讨个公道,却被我爸爸和你妈妈气进了医院,安紫溪,就因为你妈妈!我们一家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我会舒服吗?我妹妹那马糟蹋她自己来报复我,我心里会好受吗?”他的表情近乎于疯狂,他拉起他,捏住了她的脸:“安紫溪,我为什么要沾染上你?我要报复你,我直接把你扔到了夜都不就行了,我发了疯为什么要沾染上你,弄的我人生一片混乱!”
紫溪一句也回不上来,她只能躺在床上低泣,她的心好酸好疼,她也曾经恨过,恨楼子浣为什么要再出现在她的而生活里,他的出现是她人生的灾难,八年前,他得到了她,头也不回的去了美国,她的人生就开始一片灰暗,八年后,他强势出现,她的生活呗他搅的天翻地覆,她不曾想过,楼子浣心里挣扎,他恨她,他那么的很她,却还是要跟她在一起,他摆脱不掉对母亲的愧疚,对妹妹的威胁,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她,是的,他说的对,他恨她可以有千万种方法,不用像现在这样的,为什么他拼命顽抗着也要跟她在一起,难道他也……她不敢相信,可是看着楼子浣的脸,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清晰明了了,她太傻还是太笨,难道你期望他有一天会说爱你吗?他那么别扭好面子,她真的好傻,她想哭,又觉得好开心,看他受伤的样子更是心疼。
“我真的很恨他,很恨他,好恨好恨,他为了报复楼家才娶的我妈妈,我和若曦的到来根本就是不受欢迎的,他逼死了我妈,还要让她死都不安宁,我真的好恨好恨。”楼子浣坐在角落里,抱着头:“可是刚才,我看到他躺在床上,那么苍老,那么无助,那个意气风发的楼玉棠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虚弱的老人,去年我妈妈生辰的时候,他居然出现了,在外公他们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坐在我妈妈的坟墓前哭,哭的很伤心,我远远的看着他,恨不得上去揍他几拳,他凭什么到我妈妈的坟墓前来,他凭什么?我在车上等他,他苍老的不像话,他说他爱我妈妈,他居然说他爱我妈妈,安紫溪,你说这世间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吗?他害死了我妈妈,他居然还说爱我妈妈,真的好好笑,对不对?”
紫溪跪到他面前,抱住他:“子浣,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过永远都不要回来的!”他仍然埋着头:“我不想看见他,我很不想看见他,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要加诸在我妈妈的身上,更加诸在我们的身上,你知道我妈妈有多美丽吗?她美丽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在她怀里,我就知道我是最幸福的孩子,是他毁了这一切,毁掉了我们所有的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她吻着他的发,轻声说道:“我看过你妈妈的照片,她真的很美,我没见过比她还美丽的女人了。”
“为什么他要现在才来忏悔,凭什么他一忏悔,他要原谅,我们就得原谅他呢?”楼子浣不甘心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
“因为他是你爸爸,子浣,原谅他吧,这样你才能真正的解开心结,才能开心:”她捧起他的脸:“我好抱歉,这次是我错了,你惩罚我吧,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我都接受,我保证我不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握紧尽心尽力照顾楼叔叔,直到他康复。”
楼子浣定定的看着她,她满眼的愧疚,她是真的在认错,他没有多少力气去怪她,她的个性向来不都是如此吗?从缠上她的那天开始,他不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吗?
“子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上班还要去医院不是吗?”她小心翼翼的,她安紫溪为什么会这么低声下去的看着楼子浣一个的脸色,还不是因为她心虚吗?
楼子浣还是不动,她只好去扶着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拽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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