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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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天空,艳阳高照,一扫昨晚梅子雨带来的沉闷,大街上人声鼎沸,吆喝声络绎不绝,各种声音掺和在一起组成了清央国最和平的气氛。

    一辆低调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区,往城郊两公里外的西梅山远去,那座山是因为一到冬季满山的梅花仿若商量好了一般一夜之间竞相绽放,你争我让的,而且又因为这座山位于清央国国都的西面,故此得名西梅山。而那礼佛寺正位于这西梅山的半山腰。

    静瑶素手掀开车帘,望着在后退的那些景物,眉宇间漾着清浅如雾的笑,虽说她是在这儿清央国长大的,可是十六年来除了嫁给殇那次踏出府外,她就没再出过府,也不知晓这城外竟有如此美的景色。折月看着高兴的静瑶,心里竟涌出一股酸涩,其实王妃活得比任何人都苦,终年不踏出府,就因为眼角的那一块被世人称之为“鬼印”的胎记,要是静瑶知晓此时折月的想法,估计会喷血三尺高吧。她静瑶岂会因为一块胎记而不踏出府外一步,真是可笑。

    “启禀王妃,到了西梅山脚下了,接下来的路马车不能上去,所以只能委屈王妃步行了。”驾车的马夫说道,低垂着头,眼里闪过鄙夷,这逸王妃虽得逸王宠爱又如何,男人的宠爱岂是能维持一世的?过不了多久,逸王就会喜新厌旧,到时不知多少娇美如花的小姐会进入这逸王府呢?静瑶似笑非笑的看了马夫一眼,马夫只觉脖子一凉,伸手去摸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他猜想可能是树上落下的晨露吧,因为他将马车停在了一棵参天古树下,昨夜又下了那场梅子雨,会有晨露掉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瞧瞧,多笨啊,要是晨露掉下来的话,脖子上或者是衣襟上会留下水迹的,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摸到,说明什么…

    “折月,走吧。”静瑶转身就朝山上走去,在路上也会偶尔看见一两个上山来烧香的大户人家的千金亦或者是山脚下的农妇,总之谁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对头的,她也不在意,而折月就不同了,鼓着腮帮子瞪着那些人,静瑶好笑的摇摇头,其实折月这丫头心地挺好的,一旦认定了那个人,她就会用一切去效忠那个人。望着周围的树木,因为现在还是初秋,所以这些梅树在沉眠,等到冬季来临时在尽情地绽放属于它们的美。

    也不知走了多久以后,静瑶终于看见了礼佛寺。

    长期被人们踩踏的青石板泛着古老幽绿的光,昨夜下的雨冲洗去了上面的泥土,干净清幽,牌匾上的字听说是前朝皇帝恒帝亲自写的礼佛寺,门前有两个半大的小和尚在拿着扫帚神情严肃的扫着门前飘落的树叶,静瑶抬脚上了阶梯,一步又一步,折月依然跟在身后,那两个小和尚在看见静瑶时,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两人夹着扫帚对着静瑶微一躬身,嘴里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来上香的?”

    “你这小和尚问话咋怎么奇怪呀?来寺庙不来上香?那来干嘛呀?”烟色从一旁的古树上跳了下来,轻轻飘飘的落在静瑶的面前,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样子,吓呆了两个刚出家不久的小和尚,呆愣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小和尚扔下了手中的扫帚,一边往寺院里奔去,一边喊道:“不好了,师傅,外面有一个妖怪啊,好可怕啊。”听到这话,烟色气得脸都绿了,妖怪,有她这么漂亮的妖怪吗?真是眼瞎的和尚,怪不得会出家呢,原来是因为找不着媳妇儿啊,也对,眼瞎到这种程度,谁家姑娘会看上他啊。冷哼一声,烟色率先进入了寺庙,静瑶也不说话,折月则歪着个脑袋,她好像没有告诉过烟色她们要来礼佛寺吧?“我让人告诉她的,进去吧。”说着也进入了寺庙,折月也没想太多,抬起步子跟上了静瑶。

    “施主,请莫要见怪,这两个小和尚年纪尚幼,望施主看他们年幼放他们一马。”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和尚捻着手中的佛珠对着一脸怒色的烟色赔罪道,静瑶看了那人一眼,不错嘛,五级斗气,而且看他手上的茧的厚度,应该是一个练家子。扫了一眼躲在老和尚身后发抖的两个清秀的孩子,容貌相似,年纪相仿,估计是双胞胎,而斗气是二级,微摇头,静瑶上前一步。

    “大师言重了,是这女婢无意吓坏了这两个小师傅,又为何要我家婢子放过他们呢?只要两位小师傅不怪罪我家婢子即可。”静瑶说话圆润,说的头头是道,一来是承认吓坏两位小和尚是无意之举,二来则是为了不落人口实,说她逸王府仗势欺人。烟色也收敛了面上的怒色,心里也在暗暗感激静瑶。

    “施主,我寺主持要见你。”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来到静瑶的身边,静瑶斜目,笑着点头,跟着那和尚去了。

    “施主,请。”

    望着眼前干净雅致的小院,静瑶轻笑一声,推门进去了,那和尚没跟进去,而是站在了外面。

    “施主,请坐。”一道沧桑似万年古松的声音在此响起,静瑶转眸一看,一个白眉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静瑶笑笑,走到老和尚的面前坐下,端起面前矮桌上的清茶轻抿一口,入口的是苦味,苦味慢慢在舌尖漫开,刺激着静瑶的每一根神经,放下茶杯,静瑶看向了对面的主持,眉间染上了疑惑,她与这主持连面也没见过,怎么就单单要见她呢?

    “施主不必疑惑,老衲也是从未见过施主。今日有缘啊。”老主持又开口说话了,静瑶眉头一蹙,今日有缘?什么意思?

    “老衲在施主到达山脚下时就感到施主身上的煞气与血腥颇重,所以这才让人将施主请了过来。”老主持的嘴一开一合的,可就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呵呵,主持这是在开静瑶玩笑吗?这清央国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皆知晓静家嫡出小姐静瑶没有任何斗气,那静瑶可就不明白了,静瑶这身上的煞气与血腥是从何而来的?”静瑶抿唇一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把玩着装有茶水的茶杯,静瑶句句犀利至极,老主持的眉梢抖了抖,不再开口说话。

    “主持,静瑶念你一生为我清央国祈福,保我清央这么多年来风调雨顺,静瑶就不追究主持污蔑、造谣静瑶一事了,但若有下次,定诛九族。”说完,甩袖离去,而她一直把玩的那个茶杯边缘有丝丝裂缝,老主持睁开眼,望着静瑶远去的背影,心里直叹气,这逸王妃天生煞气太重,恐怕在这样子待在逸王身边,早晚会害了逸王的。

    不行,他不能放任这女子毁了逸王,此事要上报给晟帝知晓亦或者是晟皇后,晟帝和晟皇后疼爱着逸王是出了名的,如果知晓此逸王妃的命格会害了逸王,那么晟帝便定会下旨废除逸王妃。他以为他这么做是为逸王好,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做法有点自以为是,等到逸王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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