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走进餐厅里,人不多,周一的早晨,大多数的系里都没课,可怜我们法律系上午 第 010 章 都有课,尤其是 第 010 章 ,老师要点名,不到的人扣学分,不去不行,何况我也没有旷课的习惯。
还没等我坐稳,我的对面突然多了一片阴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来的挺早的嘛,昨天面试怎么样了?”
没错,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夏柯。今天的夏柯一身黑衣,宽大的黑色棉质t恤松松垮垮的贴合着他白皙的肌肤,一条黑色铅笔裤衬得腿又细又长。他静清秀的面容在黑色的笼罩下更显得娴雅、悠哉,即便是这样热的天气,他也能把黑色穿的丝毫不热。
“是啊,早上有课呗,没办法。”我耸耸肩表示无奈:“下周六开始上班。”
“是吗?挺好。”夏柯自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容,与他平时冷清淡寡的形象完全不相符。还记得我们系上的女生是这样形容夏柯的:
他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目光总是望向远方某个不定的方位,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寻思什么。在与同伴玩闹时偶或能瞥见他稀少露出的笑容,但这笑容如昙花一般短促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好。
在画室时,夏柯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地在画布上涂写。最妙的是他画素描的时候,青葱的手指与笔直的铅笔相映成趣,看似二者都是如此的纤细,却于纤细中透着力道。尤其是眯起一只眼丈量比例的时候,他英俊而清透的面容被染上了一丝邪气。
“你看看周围,我觉得我快要被他们的目光给活活【jin】杀了!”我默默地扔给夏柯一个白眼,啜了一口咖啡。
夏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女生们几乎都在用余光注视着夏柯和我,但他们停留在夏柯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是爱慕,而停留在我身上的则是一种老母鸡护小鸡般的敌对与仇视,恨不能将我扒皮拆骨生吞活剥。总之一句话,让我离夏柯远远地。
“放心,据我所知,我们学校还没有拉拉。”夏柯坏笑着打趣。
我微思考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小心我好人做到底,把你扔进女生宿舍,好好满足一下我们学校女生饥渴的内心。”我把最后一口煎鸡蛋塞进嘴里再次把白眼留给了夏柯。
夏柯无声的笑笑,说:“别动。”
我条件反射的乖乖没动,下一秒就看到并且感受到夏柯伸手替我擦去嘴角残留的蛋黄。温热而干燥的触感掠过嘴角,我一下子愣住了,耳边骤然变大许多的交谈声将我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用湿纸巾擦拭手指含笑看着我的夏柯,我的心偷偷地漏跳了一拍。
于是乎,我恶向胆边生,伸手挑起夏柯的下巴,看似色迷迷实则恶狠狠地对夏柯说:“你是不想让我看到明天的太阳么?”
夏柯无所谓的笑着:“你想现在就被【jin】杀么?我帮你,怎么样?”说着作势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我慌忙逃回了教室,身后是夏柯爽朗的大笑。
【静安区某公寓内】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安然穿着真丝睡袍一脸睡眼惺忪地对着在玄关换血的夏洛抱怨。
“冷烨呢?”夏洛没有理会安然的抱怨,径自向屋里走去,一边张望是否还有人。
“你怎么一进来就忙着找冷烨,我还在这儿呢!”安然因为好梦被扰而语气不快,歪在沙发上冲着夏洛娇嗔。
“小然乖啦,我可是特地来找你的哟。”夏洛把安然揽在怀里,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安然的人肉靠枕:“我找冷烨还不是因为夏柯。”
“夏柯?”安然一下来了精神:“他真看上冷烨了?”
“谁知道,昨天回去,我妈把我训了一通,夏柯那小子一头窝进画室里不出来了,害我被炮轰了好久,差点真成了炮灰。”提起昨天夜里回家之后,夏洛不免有些忿忿:“我看夏柯肯定是心虚,不敢上来面对老妈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火眼金睛,怕露馅。”
“冷烨说夏柯追出去只是为了警告她不要插手我们两家的事,看冷烨的样子倒不像是说笑,两个人好像闹得不太愉快。”安然安静的窝在夏洛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夏洛的胸口传来。
“这样啊。”夏洛眯了眯眼睛,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今天回去再审一审夏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怎么样,有兴趣做冷烨的嫂子吗?”
安然先是疑惑的望着夏洛,倏忽露出明了且兴奋地笑容:“当然有兴趣!”
“这可是你说的,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夏洛一脸坏笑的看着安然。
安然疑惑了,但旋即明白了,又羞又气,直拍夏洛:“你不是要我撮合夏柯和冷烨么?你想什么呢!”
“你别反悔,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要做冷烨的嫂子,你不嫁给我,怎么做她嫂子?”夏洛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和宠溺,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明丽娇俏的女孩,这个他认定要做他妻子的女子。
其实,夏洛和安然的开始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安然还是一个大一的新生,学校每年都会有新生的欢迎会,而安然的舞蹈专业当然当仁不让的成了欢迎会出节目的主力军。安然被分配到担任他所参加的舞蹈的领舞。
舞蹈的名字叫做《雀之南》,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一群女孩子穿着特定的衣服魔方孔雀,但又不是单纯的孔雀舞。它讲述了一只孔雀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男子,为了他变作人形,但为了救遇到危险的男人,孔雀姑娘牺牲了自己,香消玉殒,最终又变回了一只孔雀倒在男人的身边。这样煽情的舞蹈被放到了最后,作为压轴大戏上演。
夏柯此时也是学校大一的学生,学校勒令每个人都要参加,不然就扣学分。在学分的胁迫下,夏柯只好绝了自己偷偷溜走的打算,乖乖坐在报告厅里。但天不遂人愿,就在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夏柯的朋友突然打电话给他,说今天晚上在某地的画展上惊现蒙克的作品组。他的那组《柠檬的呐喊》是夏柯最喜欢的作品之一。一听说有如此宝物,夏柯立马坐不住了,但碍于缺席会被扣学分,坐到结束能加学分这样的无力规定,他分身不得。
突然,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闪而过。于是乎,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校服的夏柯出去了,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着校服的夏柯进来了。在某地的画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夏洛。
猜到了吗?没错,学校里的是夏洛,而画展上的是夏柯。在夏柯以一幅仿莫奈的《睡莲》作为交换物后,夏洛二话不说就来到了学校换下了心急如焚的夏柯。正是这一换,让夏洛见到了领舞《雀之南》的安然,让她萌生了想要解释安然的冲动,也造就了今时今日这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
当然,我们亲爱的夏柯即便是在三年前,也没能让已经从金融专业毕业的夏洛占到便宜。那幅《睡莲》自然是没给夏柯,但夏洛也不是只省油的灯,想方设法地向夏柯索要报酬。夏柯并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对夏洛说:“哥,我的画有什么稀罕的,你要是想要,我随时都能画给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让你帮忙吗?”
夏洛对夏柯的循循善诱?无动于衷:“我不感兴趣,我只想你快点把画给我。”
“哥,你别急嘛,我叫你帮忙全是因为一幅画,我现在打算割爱,把它送给你,要不要?”夏柯亲昵地蹭着夏洛,继续循循善诱。
夏洛狐疑地看着自己这个自小黑腹的弟弟,问:“你真有这么好心?”
夏柯殷勤地点头,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你从来就不知道好心怎么写。”夏洛还是坚定地摇头,也不愧是这么二十多年的亲兄弟,夏洛对自己这个黑腹弟弟的脾气秉性不说是了如指掌,但对于夏柯会把自己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拱手送人这一点虽说让他很心动,但总觉得夏柯没安好心。
“诶,枉我辛苦花高价买下那副画,你不想要就算了,我也乐得不给你。哥,你对我真好。”夏柯感激地说。
夏洛终于在那一句“我乐得不给你”的时候发觉自己有种上当受骗的嫌疑,试探的问:“我能看一眼么?”
“不行!万一你又反悔了怎么办!”夏柯坚决反对的态度让夏洛更加确信自己是上当了,为了能得到那幅被夏柯视若珍宝的画,夏洛开始了诱【和谐】骗计划:“就一眼嘛,你刚刚也说了是要送我的啊,怎么现在又不肯了呢?”
“明明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怎么又要了?”夏柯警觉的看着一脸奸商模样的夏洛。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不要你画的画了,我就要这幅你打算送给我的画,怎么样?反正你本来就打算好了的。”夏洛继续着诱【和谐】骗事业
“不行,我就是为了那幅画才从学校逃出来的,你刚刚还不要的。”夏柯就是不肯松口,但语气总算有些缓和,没有刚刚那么坚定了。
“说吧,你要我用什么和你换?”夏洛见夏柯口气松动,连忙追问,趁热打铁。
夏柯诡秘地一笑,带着些别扭的语气,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你如果用朗伦的一整套颜料和画笔和我换,那我就考虑考虑。不过,哥,你真想要?”
夏洛本来还打算为夏柯开出的价码考虑考虑,但听到夏柯最后那一句有些犹豫的问句是,立即就决定了:换!能让夏柯这么舍不得的东西还会有差?
夏柯的脸上划过喜忧参半的神色,对夏洛说:“平时问你要点什么你都没这么爽快!换可以,你得把东西先给我,不然,免谈。”
“好吧,但是我要在你放画的地方给你。”虽说夏洛心里觉得占了个大便宜,但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说动就动,兄弟两人来到画室,当然,夏洛手里拿着夏柯所期盼的画刷和颜料。画室里的灯只开了一半,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画板或是画布,一半在光线里,一半又隐没在阴影里,像是一个个墓志铭,叙说着主人的生平事迹。
夏洛站在原地,夏柯慢慢走进一块比较大的画布,当然,表面用黑色的棉布包裹着,看不清楚。夏柯示意夏洛走近,随后,夏洛亲自掀起了棉布的一角,露出蒙克的签名以及一片扭曲缭绕的线条。夏洛知道,这是自己弟弟在证明这幅画的真伪与价值,更是在要求把东西给他,怕这个奸商哥哥出尔反尔之后再用语言艺术为自己开脱。
夏洛把颜料给了夏柯,夏柯接过夏洛手中印着朗伦logo的纸包,说:“哥,就是这幅画了,你自己揭开看吧,毕竟我揭开给你看和你自己动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说完,便含笑在一旁看着夏洛。
夏洛向前走了两步,慢慢捏住面部的一角缓缓拉下,画面渐渐清晰,颜色渐渐明朗。这的确是一副令人震惊的画,更是一幅令夏洛瞬间脸色苍白的画。因为,这幅画是蒙克的那幅《呐喊》。
在这幅画上,没有任何具体物象暗示出引发这一尖叫的恐怖。画面中央的形象使人毛骨悚然。他似乎正从我们身边走过,将要转向那伸向远处的栏杆。他捂着耳朵,几乎听不见那两个远去的行人的脚步声,也看不见远方的两只小船和教堂的尖塔;否则,那紧紧缠绕他的整个孤独,或许能稍稍地得以削减。这一完全与现实隔离了的孤独者,似已被他自己内心深处极度的恐惧彻底征服。这一形象被高度地夸张了,那变形和扭曲的尖叫的面孔,完全是漫画式的。那圆睁的双眼和凹陷的脸颊,使人想到了与死亡相联系的骷髅。这简直就是一个尖叫的鬼魂。
在这幅画上,蒙克所用的色彩与自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关联。虽然蓝色的水、棕色的地、绿色的树以及红色的天,都被夸张得富于表现性,但并没有失去其色彩大致的真实性。全画的色彩是郁闷的:浓重的血红色悬浮在地平线上方,给人以不祥的预感。它与海面阴暗处的紫色相冲突;这一紫色因伸向远处而愈益显得阴沉。同样的紫色,重复出现在孤独者的衣服上。而他的手和头部,则留在了苍白、惨淡的棕灰色中。
画中没有一处不充满动荡感。天空与水流的扭动曲线,与桥的粗壮挺直的斜线形式鲜明对比。整个构图在旋转的动感中,充满粗犷、强烈的节奏。所有形式要素似乎都传达着那一声刺耳尖叫的声音。画家在这里可以说是以视觉的符号来传达听觉的感受,把凄惨的尖叫变成了可见的振动。这种将声波图像化的表现手法,或许可以与凡高的名作《星夜》中力与能量的图像化表现相联系。蒙克在这里,将那由尖叫所产生的极度的内在焦虑,转化为一种令人信服的抽象意象。如此,他将其画面上的情感表现几乎推向了极致。
就在夏洛看到全画的瞬间,一种极端的恐怖和扭曲像是毒蛇一般直直射入心脏,视觉上的冲击让他不得不以冲刺的速度奔向了洗手间。在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夏洛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拍背的夏柯有种见了小恶魔的感觉。
夏柯笑问:“哥,你怎么不多看一下呢,画的多好啊!”
夏洛回想起那片极致扭曲的画面,胃里又是一阵不消停,夏洛定了定神,冲着下课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算你狠!”
要知道,夏洛从小就害怕那种诡异扭曲的东西,但夏柯却正好相反,对这类东西尤其喜欢。年纪小的时候还看不大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两个人喜好的不同,这种差异也日益明显。当然,那幅《呐喊》并不是什么真迹,只是一幅高仿品,不过最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幅画虽然和原画有出入,但是对原画神韵的临摹却颇有意境。对于这种级别的“神物”,以夏洛这样的微末道行自然是驾驭不了的,这幅《呐喊》自然还是乖乖归夏柯所有。
从这以后,凡是夏柯突然变得好心起来,夏洛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不论夏柯多么的诚心诚意,夏洛的原则就一个:拒绝!
淡然,夏洛也因此确实损失了一些好东西。但一旦夏洛选择相信夏柯时,夏柯就会亮出他的小虎牙,根本都不用对着夏洛下口,光是让夏洛看到,他就已经神魂皆冒了。对于夏洛来说,“人生最惊险最诡异最恐怖的事”topon就是夏柯的突如其来的真诚与好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