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雅在结束会议后直接返回家族聚居区探家,跟兄长艾萨克聚了聚,跟家族热情的姑娘们聊了会儿,顺便接受了家族老人们的恭喜。
然后……
尼雅回到自己的住处,斜靠在客厅的软榻上,没有替换轻便的衣服,依旧锦绣盛装,富贵和冷艳彰显无遗。雪白纤细的玉手晃着晶莹的酒杯,妖娆的韵味足以让任何男人神魂颠倒。
但今天的尼雅神色略微恍惚,这在强势冷艳的她身上可是很少流露出来。
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在顾虑着什么,连精心修饰的秀眉都偶尔会有那么轻轻地一蹙。
诸葛亮乖乖的站在前面,挑挑眉、撇撇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个情况?
冷不丁把自己唤来,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很反常啊!
诸葛亮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打破沉静。他活了这些年,还从没有过被女人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这尤物太妖娆,但太猛,太强势,惹不起啊,美餐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额……我……”诸葛亮实在忍不住了,扯嘴角笑了笑,指指外面:“太晚了,要是没什么事,要不……我先回去?”
“跟我说说,昭仪是什么时候跟唐焱在一起的?”尼雅晃了晃酒杯,蓝色眸子恢复了明亮,但光芒闪烁间,仿佛蕴含着莫名的味道。
“啊?啊!您指的是……”
“说说你知道的。”尼雅语态随意,但一举一动尽显女王气质。
“黑云城!唐爷杀出祭台后迎战睚眦,她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了,还顺手救了我的命。”
“然后呢?”
“然后?然后……”诸葛亮不是傻子,眼珠子转了又转,稍微再瞥了眼尼雅,心里乐了。
哈呀?!
这是要内战的征兆?大奶要跟二奶掐架了?
嘿嘿,我喜欢!!
“有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情,讲几件有意思的。”尼雅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常态,抿了口红酒,抬起眼帘平淡的看着诸葛亮。
“这个嘛……没什么有意思……就是打打杀杀的些事情……”诸葛亮支支吾吾,挠挠头,揉揉眼,舔舔嘴唇,再滴溜溜的转转眼珠。
尼雅微微眯眼:“实话实说。”
等的就是这句话!唐爷啊,我来给你加把火,准备迎接内战的风暴吧。诸葛亮故意的深吸口气,表现出很决绝的姿态:“黑云城里除了跟赵文清搞了搞暧昧,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再后来我们转道去了仲裁王国的王都,在旅店里偷偷住了几天。当时唐爷刚刚得到消息说家里的亲人被抓了,情绪很失落,然后吧,有天晚上,嗯……很晚了吧,昭仪宫主突然自己就进了唐爷的房间,过了很一会,哭着出来了。”
“嗯?”尼雅微微凝眸,定定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感觉心里发毛,我勒个去,这什么眼神?太犀利了!“真的,昭仪宫主真的是哭着出来的。我当时正好睡不着,在外面溜达,看的很清楚。我还进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就给唐爷轰出来了。
再然后……过了不长的时间吧,也就两柱香的空档,昭仪宫主自己又进了唐爷的房间,貌似还带着酒,再然后里面有些怪怪的声音,我没敢细听,就回去睡觉了。”
尼雅无意识的晃着酒杯,眼神里暗暗集出几分凌厉。
诸葛亮被盯得发憷,但好像上瘾了,舔舔嘴唇,往前凑了凑,自己拉了个木椅坐下来:“我很单纯的,原来是没怎么在意,可能就是他们商量正事。可后来吧,就是回到九龙岭之后,唐爷悄悄拉着我问了几件事。”
“继续说!”尼雅的眼神很怪异,看不透真实地意思。
“唐爷问我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问是不是我把他的衣服给扒光的。我当时就很委屈啊,我能干那事?显然不可能!我觉着可能就是他自己喝大了把自己给脱了。”诸葛亮最后一句话眼神飘忽,嘴角带笑,心里乐开了花,呀呼嗨,弄不死你。
“还有吗?”尼雅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歪着身体看着诸葛亮,嫣红的嘴角勾起抹弧度,竟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再然后就是昭仪宫主忽然急着要离开,很突然的感觉,唐爷当时挽留了,可是没挽留住。昭仪宫主临走之前,好像是又进了唐爷的房间,待了有很长很长时间,至于发生了什么……呃……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再后来唐爷亲自把昭仪宫主送走,一直是护送禁土的最外面,唐爷好像很伤感,还在九龙岭外面跟她饱了会儿。”
“为什么急着离开?”
“那……我……我就不知道了,我做人是有原则的,从不干涉别人的家室,不干涉,从不干涉。”诸葛亮用力摇着头。
“除了这些,还有吗?比如某些细节?”
“我不干涉这些事,哪能记什么细节。”诸葛亮连连摆手摇头,嘿嘿,朦朦胧胧才能最有幻想空间,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可以了,你走吧。”尼雅重新拿起酒杯,失神的看着里面鲜红的红酒,陷入了沉思。
“那我就先告辞了,奶奶放心,我是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祝您合家愉快,幸福美满,夫妻和睦。”诸葛亮嘿笑着搓搓手,一溜烟离开。
尼雅久久的沉默,无意识的品着杯中红酒,回忆着今天的几幕特殊画面。
她本没有多想,也不是过度敏感的人,但昭仪和凌若惜等宫主在今天的几个特殊反应,却让她产生了别的想法。
例如……回想主寨前跟昭仪见礼的时候,过于浓重的脂粉香味完全不像是昭仪的做派。以昭仪的姿容和气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完全不需要脂粉这类庸俗的东西。
再例如……昭仪依旧貌美如仙,跟往常无异,但在唐焱询问她是否生病的时候,尼雅敏感的发现她好像是略微的丰腴了些,且由内而外散发出某种特殊的韵味。
再然后就是在厅堂会议的时候,昭仪宫主的神色明显游移不定,凌若惜和尹夕月等人的举止同样反常,好像都是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
玉华宫。
四位宫主齐聚寝宫的内卧,三宫主尹夕月气呼呼的数落着大姐:“凭什么就那么便宜了他?他有那么大的魅力?我不服!我受不了!”
凌若惜面无表情:“我们真要是跟着唐焱进了万古兽山,以后的麻烦肯定会接踵不断。首先唐焱肯定经常回去,天长地久难免会发现问题,到时候怎么解释?玉华宫跟瓦岗寨来往不断,早晚也会发现问题。”
“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下?我不是指进不进万古兽山,是……嗯……毕竟他不是薄情人,如实告诉他,他应该会有些妥善的解决办法,总好过我们这样……”洛休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尽量避免着敏感的词语。
“你们都想多了,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顾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昭仪很释然,也毫无顾虑。
离开瓦岗寨再回到了寝宫后,之前初见唐焱而生出的复杂情绪逐渐的烟消云散,寝宫里的特殊气息给她带来莫名的安定感,摇篮里的‘小精灵’睡得安详甜蜜,更让她洋溢出浓浓的幸福感。
她很知足,很满意。
回想十五年前的初次碰面,正值玉华宫落难,昭仪感激唐焱的救助,但仅此而已,再无他念;再后来雷池山下的放纵,曾一度激出她的杀意,要把此子彻底抹杀,以掩盖自己蒙受的羞辱。
大衍山脉的一场混乱,各宗派间的倾轧碰撞,加深着彼此间合作的机会,也让她重新正视这位行为乖张的少年,逐渐的改变着看法,掩盖着杀意。
德罗斯的那场拯救,让她看到了真实地唐焱,也在平静后首次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很微妙,但隐藏在内心深处,她自己不曾察觉发觉。
万古兽山的生死与共,她见证着唐焱成长,感受着他的辛酸,也在不知不觉间回想起当年雷池下的荒唐。
断断续续十多年,从感恩到仇恨,从平静到欣赏,从触动到正视,彼此间的关系在动荡中发生着变化,也在不知不觉间缓慢扎根。
昭仪从未想过此生会为谁而动情,哪怕是唐焱!在她的意识里,仅仅是特殊的关系带来的特殊的感觉,从未往更深处想。
但直到仲裁王都的那晚,在自己莫名其妙走进房间的时候、在被唐焱委婉拒绝的时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掩盖了多年的情感终于自行袒露,首次让昭仪真正的审视自己已经完全变化的内心。
最后……
她在几番挣扎和迟疑后,确确实实做了件自认为可耻的事情,也是件视为生平最冲动纠结的事情。
但她当初心头一热做出的事情,自始至终都绝非是要来威胁谁,更不是要期盼着什么。
那一晚,一声姐姐,对昭仪刺激太深。
那一晚,一场情动,对平静的心海触动太强。
昭仪是个聪明的女人,非常了解自我,也清楚人情世故,既然情感已经袒露,自己不可能真的做个姐姐,曾经很纯净的朋友感情也已因此而蒙上曾尴尬的迷雾。
她不希望跟唐焱不清不楚,必须要做出了断,且越快越好。
所以……她想到了荒唐的事,更付诸了行动!
她用药物固元,留下了一丝念想。
念想,仅此而已!
有了这份念想,昭仪可以彻底遗忘感情,有了这份念想,昭仪可以平静的回忆,无需迷茫神殇;有了这份念想,昭仪此生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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