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历史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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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睡,宋骁飞迷糊中做了一个hūn梦,梦里一现代姑娘穿着白裙,轻声呼唤“骁飞”,像一位下凡的小仙女朝他走来,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初恋女友欧阳小雪,等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才发觉不是。睁眼醒来,他的“小和尚”高翘,jīng神抖擞,秋伊站在床头给他打扇招风,他拉过秋伊,又要**了一番,秋伊一脸娇羞,拒绝道:“少爷,大白天的,不要嘛”。

    宋骁飞将她扑倒在床,捂住她的小嘴,“你叫小声点便好”。

    秋伊半推半就,两人渐入佳境,秋伊直呼“受不了”!宋骁飞满头大汗,翻倒离身,shè了之后,心内却一阵虚空,躺在梨花木的大床上一动不动,望着房顶上的横梁发呆,口渴也懒得下床喝水。

    到了傍晚,天空的丝云被金sè的霞光染透,门外响起一阵搬箱子的响声,他穿睡衣出去一看,一高一矮两个门房抬着一个大木箱子,看样子很吃力,院子里还摆了四个。他上前问箱子里面是什么,矮个门房放下箱子,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弯腰作揖请安,对宋骁飞说:“回少爷的话,这是容府的容老师差人给您送来的书。”

    “容府?哪个容老师?”宋骁飞一头雾水。他正疑惑,叔父袁保恒陪着一个妙龄少女朝他走来,少女正是容闳的独生千金容蓉。

    一看到容蓉,宋骁飞双眼一亮,心情好了很多,她中等身材,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戴一顶白sè西洋圆边礼帽,鹅蛋形的娃娃脸,左眼眉毛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美人志恰到好处,柔情的双眸清澈得像一潭叮咚的泉水,紧身的西洋裙把腰部丰满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裙子边上还有八颗拇指大小的珊瑚珠,腰间有一个银sè香囊,她比电影《黄飞鸿》里的十三姨更年轻耐看。

    袁保恒见宋骁飞不修边幅,衣冠不整,生气呵斥:“慰亭,还不去换身衣服来行礼,拜见新老师?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失礼,成何体统?你别看容蓉年纪轻轻,她是容闳大人的千金,一肚子的洋墨水,在美利坚哥什么大学念过书……”

    “袁叔叔,是哥伦比亚大学。我跟世凯公子年纪相仿,在国外讲究人人平等,不拘礼节,行礼就不必了。”容蓉笑道。她笑起来暖暖的,脸上有一个好看的小酒窝,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机灵和睿智,柔声细语如空谷的风铃。

    袁保恒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对,哥伦比亚大学。容蓉学识渊博,你以后要虚心向她学习。箱子里都是书,是容老师带给你的,你先看看。”

    宋骁飞心想,吃过西餐喝过洋墨水的人,思想就是开放,古代女孩子一般足不出户,容蓉竟然肯来给自己当老师,这也可见袁容两家关系确实不错。还有,哥大自古出美女吗?到二十一世纪也很抢手呀,力宏呀,云迪呀,女友都是哥大的。他走到箱子跟前,弯腰撅屁股打开一箱子,里满满都是书,很多还是外的。

    容蓉望着宋骁飞惊愕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我喜欢藏书和读书。这些书呢,是我游历欧洲时挑的,有天、地理、政治,以及兵法、国际公法、伦理等西洋学说。很多都是原版。我得先教公子一些西洋语言,你才能看懂,从英语学起吧。”

    听容蓉的语气,她不只会一门外语,宋骁飞不怀好意地望了她鼓起的胸,转动眼珠问:“除了英语,你还会别的?”

    “德语,法语,意大利语,rì语。”

    宋骁飞摸着后脑勺,表示不解:“你怎么会那么多国家的语言?”

    “其实,语言这东西,都是相通的。只要你掌握了语法,就很容易学。欧洲大陆各国交流频繁,语言有类似之处。德国人说法语,法人亦说德语,没什么奇怪的。rì语是回国后跟一朋友学的。”容蓉笑道,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接下来的七八天,轮到容蓉惊愕了,她讲欧洲启蒙运动以来的一些进步观点,比如卢梭的“社会契约”,孟德斯鸠的“法律jīng神”,美利坚的“天赋人权”等,宋骁飞都接受得很快,而且有自己的见解。

    容蓉也是学历史出身,她跟宋骁飞讲起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他几乎征服大半个欧洲,是法国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

    宋骁飞摸摸自己的下巴,问道:“法国大革命后,拿破仑取消法兰西共和国,恢复封建君主制,登基做了皇帝,这不是历史的退步吗?”

    蓉蓉不以为然,反驳说:“中国人误以为有皇帝就是封建**,其实不然,拿破仑1802年颁布《共和十年宪法》,1804年颁布《民法典》,1807年颁布《商法典》,这些法典成为当今法兰西乃至泰西(西洋)各国的法律典范,法兰西今rì的强盛,他功不可没!”

    容蓉的分析有理有据,宋骁飞对她刮目相看,她这种认识,放到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也不落伍。宋骁飞想起一个历史问题,袁世凯号称中国的拿破仑,在中国三千年未遇的大变局中以不流血的方式当选民国第一任总统,也是亚洲第一个共和国的民选总统,比法国人头滚滚的大革命方式明多了,中国早期的jǐng察制度、铁路建设、现代学校、无线电产业、电力产业、轻工产业都是他一手抓起来的,他还把年号定为“洪宪”,取弘扬宪法jīng神之意,为什么两人在历史评价上竟天壤之别?这一历史之问困扰了宋骁飞,他问容蓉,“是不是君主立宪制度有问题呢?”

    容蓉说:“纵观当今泰西各国,英国乃是君主立宪制,普鲁士德意志乃是君主军国体制,美利坚乃是合众国体制,法兰西乃是共和国体制,比较他们的实力,英国最强。可见君主立宪乃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制度。”

    宋骁飞默然不语,看来拿破仑和袁世凯后世评价悬殊的历史之问,只有等将来自己亲身经历,了解内情后去解答了。

    见容蓉不只漂亮,还知识渊博,宋骁飞渐渐喜欢上了她。“爱情”有一种魔力,为了能和容蓉有共同语言,也为了将来能更好和各国公使打交道,宋骁飞寒窗苦读,不仅学会了英语、德语、法语、rì语等多国语言,还博览群书,极大开阔了他的国际视野。

    时光如梭,转眼hūn夏已去,秋rì即来,宋骁那rì早起,到庭院中的老槐树下读书。老槐树枝干粗壮,树冠有十多丈高,几个大人合抱不住,绿yīn蔽rì,凉风有xìng,宋骁飞看着书,不一会眯起眼睛,竟在树下打起盹来。

    容蓉赶到时,太阳已经从树梢升起。她看见宋骁飞在树下打盹,便悄悄走到他身边等着。她从头到脚打量着宋骁飞,他的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容蓉无意间看到宋骁飞的脖子上有一根头发,便轻轻地伸手去拿。她的手还没伸到,一树的鸟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轰”的一声同时飞出槐树,嘎嘎鸣叫,把宋骁飞惊醒。

    容蓉关切地问,“这段rì子看你读书这么辛苦,怎不多睡会?”

    “我叔父说,有学问不一定能在现在的官场出人头地,要带我面见一些叔伯,拉点关系,最近有可能带我去见李鸿章大人,他官居一品,又办洋务,我得好生准备。最近晚上点灯夜读,早上闻鸡起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原来袁保恒见宋骁飞的学问一rì千里,便不时带着他拜访一些同僚,让他熟悉官场,他甚至推荐宋骁飞去李鸿章府上帮忙,以便rì后被推举做官。这是晚清官场的潜规则,一般高官的帮从相当于现在领导的秘书,容易被举荐为官。当年,李鸿章就是入营襄助曾国潘,当了曾国藩的幕僚,才得以组建淮军,步步高升。

    容蓉说:“你叔父说得对。我父亲就不会搞关系,现在屡受排挤,不仅保守的清流派攻击他,洋务派也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吧,我暂不过来打扰你了。”

    宋骁飞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容蓉回答:“我听说李鸿章大人是团练出身,对军事方面有兴趣和造诣,他的淮军多习洋āo,有洋枪队和开花炮队,使用新式兵器的人较多。你可看看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这本书被誉为泰西近代军事理论的经典之作,研究了1566到1815年期间欧洲所发生过的130多次战争和征战案例,还有罗宾斯的1783年的《炮兵专业理论》和吉贝尔的《战术概论》。”

    宋骁飞点点头,对蓉蓉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感慨她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是女学霸!

    十天后的中午,宋骁飞刚下床洗漱完,袁保恒上完早朝回来,急匆匆推开宋骁飞的房门,“中堂大人要单独会见你,你换一身新衣服,李府的马车在门外等着了。”

    “啊?我一个人去?”

    袁保恒说:“嗯,今rì早朝,李中堂和两宫太后商议了大清国向泰西派遣留学生的事,中堂大人想选派一批学子赴德意志学习陆军军事技能,两宫太后都点头同意了。我看他想考察你,好好表现,有话直说,中堂大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宋骁飞的心情很激动,他知道此时李鸿章已是慈禧和洋务派的肱骨之臣,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要改变旧体制,最好的办法是跻身到体制内去,要是这次自己能得到李鸿章的赏识,人生可以少走很多弯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