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心里很生气,没想到傅家居然会这样找上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心里气得不得了,面上却还保持着平静,正欲说话,二夫人来了,先跟容夫人请了安,这才看向母亲,“娘,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你哥哥跟你夫君都关进了检察院的大牢,我来找你婆母商量办法。”傅夫人也不遮掩实话实说,看着女儿又哭起来。
二夫人吓坏了,脸白的像是纸一样,“……娘,您说什么呢,夫君今儿个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会就会关进牢里去了?开什么玩笑呢。”
“是你大哥亲自带回来的消息,还能假的了?”傅夫人看着女儿说道,不是她狠心,实在是现在的事情太棘手,傅家跟容家一定要同心协力才是。
二夫人一屁股差点蹲在地上,亏得郑妈妈一把拖住了。忙扶着她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当下也不敢呆在里面,悄悄的推了出去,只觉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关键在于皇上的态度,皇上対世家不满已经不是一两日了,现在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怎么会错过。而且这回主审此案的正是监察院的,能不着急吗?”傅夫人捏着帕子看着容夫人说道。
容夫人一听到检察院三个字,心头不由得抖了一下,监察院可是皇帝的人。
傅夫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打探容夫人的神色,真说起来虽然这件事情是容锐先倒的霉,但是现在傅成又拖进去了。按照皇帝这几年对世家的态度,就肯定是拿着管制最高的开刀。女婿跟儿子之间,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傅夫人也只能选儿子。所以今儿个才会找上门来,听着是要找容夫人商议主意,其实也是打冰清的主意,冰清跟皇后的交情不是很好吗?如果冰清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跟皇上鹣鲽情深,说不定就真的能有转机。
男人有男人的办法,女人也只能想出女人的办法。朝堂上的事情,她们不懂,可是做人儿媳妇的自己出了事情,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成?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司徒冰清这辈子在容家也抬不起头来了。
看着容夫人的神色,傅夫人心里松了口气,捏着帕子擦拭眼泪,低声说道:“我今儿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连这张脸皮都不要了。”
听着傅夫人这般说,容夫人心里也有些无奈,虽然说傅夫人这事儿做的不厚道,但是也是情有可原。想了想便说道:“外面的事情我是素来不管的,都有老爷跟儿子们在外面奔波,你看,这事儿要不是你来说我都还不知道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到我们家老爷回来了再做决定。”
听着容夫人的话,傅夫人心里直咬牙,容夫人这样的女人最会卖乖,家里的事情收拾的滴水不漏。两个庶子都教养的有本事,可是有本事的庶子还能心甘情愿的给嫡子当牛做马,不要说放眼京都,就是在整个大夏,有这份本事的能有几个?至少她是没见过的第二个的。
心里虽然恨得直咬牙,傅夫人却是面带悲戚,“是,我知道你素来是最知礼的。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拖不得,要是皇上一怒之下,不允许补上这个缺口,真要处置几个人杀鸡给猴看,别人我不说,这世家里面除了我家的傅成可就是你家的容锐官儿最大,最是危险不过的。”
“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等着还能怎么样?要是家里的爷们已经想出办法,咱们却在后面随意动手,万一要是好心办了坏事也不得了。”容夫人缓缓的说道,眼睛扫过傅夫人的脸,又看着二夫人说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毕竟家里还没有传来消息,自己不可乱了阵脚,免得被人有机可趁。”
“是,儿媳不敢。”二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可是娘,二爷……难道就看这二爷不管么?”
“那是我儿子能不管吗?”容夫人怒,看着容夫人这个时候除了哭一点正经的主意都没有,心里就有些烦闷,“家里的事情自有老爷做主,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等。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人也不过是被抓进了牢中,至于怎么处置,想必一两天也不会有旨意下来,越是年关便是为了图个吉利,也不能见血,命至少是能保得住的。而且,这个孽障既然敢做下这样的事情,就得好好地得个教训,免的将来放出来也不长记性。”
容夫人说完又看着傅夫人说道:“咱们妇道人家见识过的天也不过是这四角院子头顶上这么一块,要论世面跟手段,到底还是家里的爷们做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傅夫人没想到容夫人这么滑头,这话说的是四面光滑当真是让人捉不到一点把柄,心里没办法,嘴上却是叹息一声,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这当娘的这颗心是无论如何也稳不下来。我就想着大夫人不是跟皇后娘娘交好,能不能让大夫人去宫里探探信,咱们至少也能知道该如何应对不是?丢官也好,补窟窿也好,只要能保住这条命,我也就知足了。”
本朝因为挪用贪污军饷被砍头的不是一个,心里怎么能不着急,不害怕。
容夫人眼眸一闪,眼睛就落在了傅夫人的身上,还未说话,就听到一旁的二夫人说道:“是啊,娘,这件事让大嫂去宫里打探一下消息是最不过了。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就该抱成一团才是,哪里还能袖手旁观的。”
容夫人的眼睛看着二夫人就格外的犀利,缓缓的说道:“皇宫又不是咱们家,你说进去就进去?皇后娘娘跟你大嫂有交情归有交情,可是这个时候要是你大嫂因为家里的事情去问这个,说不定就要讨了皇后娘娘的不悦得了厌弃,岂能鲁莽?”
容夫人想的比较长远,冰清这步棋是要用,但是不是现在。而且,冰清跟皇后虽然有情分,但是这份情要是真的能救人,也只能是一个。这个时候为了两个人去求皇后娘娘,你说是饶过哪一个的是?说不定皇后娘娘一为难,两个人都不会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才是亏大了。所以,这招牌一定要留在最艰难的时候,能保住她儿子一命。
既然只能救一个人的话,她自然是要救自己儿子的。傅夫人算盘打得可真好,只可惜她是不会上当的。
二夫人眼眶一红,哽咽道:“那……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不管?要是二爷真的有点什么,可如何是好……”
傅夫人没想到容夫人这么难啃,居然一口也不肯松,看来自己今儿个是白来了。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自己也哭了起来,说道:“听你婆婆的话,好好地,家里的人都不会看着不管的。”
容夫人假装听不出傅夫人的话里话,只是板着一张脸,似是还在因为二夫人方才的话生气一般。
傅夫人一看着般只得起身告辞,容夫人这里行不通,她还要去别的地方奔走,有她儿子顶在上面,容夫人的儿子自然就没有以前那么危险了,也难怪人家坐得住。心里越发的恨恨,又不能撕破脸,还得摆出笑脸,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去了。
送走了傅夫人,容夫人看着二夫人一字一字的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现在是个坎,你自己想清楚了,回去吧。”
二夫人一愣,一时间想不明白婆婆这是什么意思,等到走了一段路,冷风一吹,这才忽然惊出一身汗来。婆婆这是让她在婆家跟娘家做一个抉择……想到这里哭得越发的厉害了,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看清楚了,二夫人真的是哭着回了院子?”冰清正在跟容凉下棋,听着含玉的话很是意外,傅夫人究竟说了什么让二夫人都哭了?难道说容锐的事情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看着妻子出神发愣,容凉开口说道:“到你了。”
冰清有些以外的看着容凉,“你都不担心吗?”
容凉挑挑眉,看着妻子,似是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有些事情你担心也没用,皇上要对世家下手,谁又能挡的了?这些年世家着实不成样子,是要受些教训。”说到这里一顿,轻叹一声,“只有吃了苦头,才能知道长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冰清忽然有一种违和感,容凉不是卧床在家……怎么会知道这些?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不是整日呆在后院不出门的吗?”
任是谁,也绝对想不到一个整日不出门的病秧子,怎么就会知道朝政之事呢?尼玛,太诡异了!
023:容凉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容凉浅浅一笑,“不是有句话,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冰清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完全不了解容凉,这个男人给她的疑惑越来越多,就像是一团迷雾,你拨开一层还有一层,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永无尽头。
“容凉,你……你其实什么都道是不是?”冰清忍不住问道,抬头看着他,窗口透进浅金色的阳光,滑过他的发梢,撒上一层耀眼的光芒。往昔的笑容依旧在面上漂浮,可是今儿个看着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一般。
“夫人指的是什么?嗯,未付的确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食物,穿什么衣服,爱喝什么茶,喜欢什么点心。”容凉看着冰清一本正经的回道。
他这样正经起来,冰清顿时无语,心里有种感觉,容凉好像并不喜欢自己管这些事情。虽然不敢确定,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冰清本来也不是爱操心的人,想了想就放下了,笑着说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都不担心你二哥,我急什么啊。”
轻轻摇摇头,冰清想着谁还没有一两个秘密,容凉既然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就索性不问,她的性子太懒散,着实不喜欢关心着这些。
冰清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容凉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也就跟她下起棋来。
中午的时候就有消息传来了,容锐被关进都察院的大牢,一同关进去的还有傅家二公子傅成。
冰清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儿个傅夫人会来容家。
容夫人并没有派人来叫她,冰清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关起门来在东小院过自己的悠闲日子。东苑有了秦妈妈跟章妈妈,打理的是越来越有规矩了,让冰清很是欣慰,果然人才是逼出来的。
用过午饭,坐在大榻上描绣样子,容凉坐在对面笑着看她画,不时说一两句话。屋子里温暖如春,夫妻二人相对而坐,手边是冒着热气的香茶,氤氲的整间屋子都散着茶香气。
这样静谧的午后,窗口洒进来大片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洋洋的。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某人实在是太热情,她都很难相信,一个有病的人,怎么就能这么有体力热衷床上的事情。画完第三张花样子,实在是撑不住,索性外在身后的软枕上闭目养神,嘴里说道:“不行了,困得要死,我先躺会儿。”
耳边传来容凉的笑声,他的声音一向好听,笑起来尤其好听,冰清听着这笑声,几乎是一秒入睡。
容凉下了榻拿过一旁的绒毯给冰清盖在身上,轻轻颔首,这么快就睡着了,还真是……小孩子一样。坐在冰清方才坐的地方,拿起笔替她描花样子,这一动手,才发觉描花样子跟绘画绝对不是一码事。
冰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算算软软的不想动,正欲喊丫头进来,却听到隔着软帘外面的梢间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一时间有些惊讶,细细听去却是容凉正在跟一个……小厮说话。
冰清不由得侧耳倾听起来,许是容凉给她的感觉太神秘,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这知道一句话还未听到,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渐渐的消失再也听不到,定是那回话的小厮走了。许是做贼心虚,冰清听着容凉的脚步走进来,忙闭上眼睛假睡。
可是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声音传来,不由得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正看到容凉坐在自己曾经做过的地方,手持画笔在画着什么。
容凉手里的画笔是她描花样子用的,描画样子的画笔,跟画画的画笔是不一样的,冰清顿时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便悄悄地坐起身来,靠了过去,垂头一看,他正在画……花样子……
冰清被雷的不轻,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会拿着画笔画花样子……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好诡异。
“醒了?”
容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冰清有些尴尬,忙应了一声,便道:“你怎么画这个?”
容凉听着冰清的话,笑米米的说道:“用这个花样子绣个肚兜吧。”
……冰清的脸顿时红了,这人真是自从开了荤,说起话来就荤素不忌的。
“这……这是画的什么?”冰清害羞之余,觉着个花样子有些怪异。
“麒麟送子。”
“……”冰清顿时无语,送子……他很想要孩子吗?“可是麒麟送子人家花样子上只有两个孩子,你……你这是画了几个?”
容凉皱皱眉,数了数,“八个……”听着冰清的语气,迟顿一下,然后说道:“好像有点多,要不六个好了。我家以前有个表姑,一个人生了九个孩子呢。”
冰清脸红如火,“你当我是猪呢。”
“我不介意当猪养着,就算是猪,也是我喜欢的猪。”
“你才是猪!”冰清气恼,这人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欠揍呢。不过……“你家表姑真厉害,生了九个,太令人仰望了。”
容凉摸摸下巴,然后才说了一句,“我表姑夫一生未纳妾,所以我家表姑高产了点。”
“……”有这么评价长辈的吗?冰清觉得容凉就是个言语极其大胆,思想极其诡异的人,这话……不过,“你家表姑夫好痴情。”
真羡慕他表姑,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痴情?也算是吧,我表姑很厉害。”容凉笑。
冰清轻咬着红唇,身上还半搭着绒毯,看着容凉的笑有些坏坏的,表姑很厉害……痴情后面是怀疑的语气, 那就是说他家表姑善妒啊。
“厉害又怎么样?那也是你表姑夫愿意被你表姑管着。”
“这话有道理,周瑜打黄盖。”
冰清就有些失落,容凉现在身子不好,容夫人自然不会想着给他纳妾,容凉自己也没这个意思。可是要是等他身子好了……忽然有些烦躁,原来淡定如水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冰清的神色就有些落寞,忽然有那么一刹那,都不想容凉能康复了。
其实,有这样的心思,她也是自私的吧。
“如果有人愿意为我生七八个孩子,我也愿意被人管着的。”
“什么?”冰清怔怔的看着容凉,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容凉看着冰清的表情,探过身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又道:“如果有人愿意为我生七八个孩子,我也愿意被她管着,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愿意。”冰清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用手捂住嘴,这话绝对不是她说的。脸上火热火热的,冰清就想要坐起身来,伸手去推容凉,嘴快个什么劲儿,把自己埋进去了吧,这话能说吗?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果然是要退化的。
不由泪牛满面,忒坑爹了!
容凉一把握住冰清的手,不肯放她走,额头依旧用力抵着她的额头,浅笑如画,“我听到了,你可不许耍赖。清清,我很开心,你听,我的心在跳,很用力的在跳。”
冰清身子一僵,垂着头不敢去看容凉,可是心里有个地方却在跳跃、兴奋、开心。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胳膊轻轻环住容凉的腰,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眼眶却渐渐的湿润了。
记得有一回,夜晚曾经说过,生命里 ,一定会有一个对的人在等你,你迟早会遇到。
曾经想着要嫁给容凉,她早已经不再存有奢望,可是……这个男人却像是春雨润无声,不知不觉的,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茁壮成长。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为夫真是受宠若惊。”容凉轻轻拍着冰清的后背,一本正经的说道。
冰清满腔的不自在顿时被吹散的无影无踪,抬起头板着脸说道:“你后悔也晚了。”
“是,晚了。”
听着容凉这般顺从的回话,冰清反而觉得有些发毛,挣扎着就要起身,“我去净脸,睡了这么久肚子好饿。”
看着冰清手足无措的样子,容凉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为夫也饿了,既然为夫一辈子的性福都交给夫人了,夫人好歹先安慰一下我吧。”
“啊?”冰清一时没明白过来,等到想明白,已经被人压在大炕上狠狠的啃了几个来回了。此性福非彼幸福……她终于明白了,这个色胚。
因为某人自制力不高……所以……等到晚饭端上桌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冰清看着容凉的神情能将他啃下一块肉来,恨恨地问道:“你身子不是还很虚弱吗?这是虚弱的人能办的事吗?”
“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心宜的女子,都能化身恶狼,这跟身体无关,心里使然。”容凉得意的回道。
冰清:“……”
虽然今天已经是两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跳也有些加速,可是她却依旧不能确定,容凉对她真的是那种感情吗?
容凉这个人她从来看不明白,而且好像自从嫁进来,她就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走,一步一步的,等到察觉,也已经沦陷。
这样的男人自己是斗不过的,如果是换做是阿晚,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皇帝陛下那样的人都能被她收服了,一个容凉又算什么呢?可是就只这样一个不算什么的容凉,自己都应付不了,想想都觉得很是挫败。
阿晚,在冰清心里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无所不能。她其实也不是愚笨之人,不然夜晚也不会跟她交好,可是她的聪明才智在容凉身上是不够用的,不是她太笨,而是他太聪明了。
看着冰清正在发呆,容凉笑着问道:“在想什么?”
冰清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在想这辈子大约我是没办法斗得过你的。”
“?”容凉这回吃了一惊,“斗?为什么这么说?”
“算了,也没什么。”冰清忽而想明白了,她算计不过他,斗不过他,那就不算计不斗了呗,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违背诺言,自己反正也不能杀了他什么的,就躲开好了。
想到这里,冰清又觉得人生没有困难事了,只要你能想得开。
容凉还真是摸不透这会儿冰清的意思,想要再追问,冰清已经十分欢快的奔着饭菜去了。
不由得一笑,轻轻摇头,不管她在担心什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不是吗?他这个人很孤僻很固执,从不动心,可是一旦动心就是一生一世。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假以时日,他自然就明白了。
想想刚成亲的时候,冰清对他虽然算不上避之如虎,却也是十分冷淡,大有个人过个人日子的意思。可是现在不也是举手投降,跟自己正正经经的过日子来了吗?
所以,过日子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不争朝夕,只争日月。天长日久的,她就明白了。
容锐的事情在容府引起了极大的波动,因为容凉身子不好,因此这件事情并没有让他们夫妻参与。正因为如此,冰清也乐得悠闲,容凉居然也是丝毫不着急的样子。不过想想之前容凉曾经说过的话,冰清也就释然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有一种感觉,她这个夫君应该是有她不知道的一面的。
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又何必招人嫌,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绣肚兜来。
麒麟送子的肚兜上最后也只绣了四只小麒麟,冰清真的没有勇气绣上八个,她也不能跟人家的表姑一样那么勇猛。生八、九个神马的,那真是太挑战极限了,太有难度了。
如此过了四五天,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郑妈妈来了。
容凉正在看书,冰清在做针线,屋子里一片温馨。
郑妈妈走进来,就能感受到这屋子里的气息 那样的温暖,忙跟二人行礼,说了来意。“老爷请大爷跟大夫人过去一趟。”
冰清就抬头看向容凉,只见容凉一笑,俊逸的眉眼如水中涟漪,“好,一会就过去。”
“那老奴先回去禀一声。”郑妈妈笑着退下了,墨玉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冰清就站起身来给容凉更衣,月白云纹直裰,发间簪了碧玉做成的簪子,腰间束了缂丝锦带,上下打量一番,又在外面披了黑貂皮做成的大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自己又去屏风后面换了衣衫,想着可能是为容锐的事情,她就换了浅色的杭绸对襟袄子,浅粉色的月华裙,外面披了雪白的连帽大氅。两人一黑一白倒也相得益彰,容凉看到冰清出来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很是得意。
冰清尽力不去看那张脸,两人带着丫头直接去了容夫人的正院。
没想到除了关在牢里的容锐之外,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齐的人。
容夫人两口子端坐在上面,左边容凉两人的位置空着,接下来就是二夫人的位置。对面是三夫人跟三爷,往下是四爷、四夫人, 五爷、五夫人,一家子都是面色严肃,二夫人的眼眶肿的厉害,一看就是哭过的。
见到二人进来,众人都站起来,容凉点点头,跟弟弟们打过招呼,这才带着冰清给容夫人容戬行礼。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容戬看着二人说道:“起来,坐吧。”
冰清先站起来,又弯腰将容凉搀扶起来,虽然容凉现在身子好多了,不过这样在众人面前表现贤惠,刷好感的事情,冰清觉得不做白不做,自然是做的尽心尽力。
容戬跟容府人都是很欣慰的样子,很显然对于冰清这个举动是很满意的。一开始高门娶妇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担心,要是儿媳性子太厉害,也是合家不宁,但是冰清嫁进来这么久,就没听说他们两口子吵架拌嘴,倒是儿子的身体还越来越好,容戬对这个儿媳是十分的满意。
两人坐稳后,容凉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容凉不开口,冰清就更不会开口了。总而言之,冰清就贯彻一条方针,在东苑之外,一切以容凉马首是瞻,这个高标准又腹黑的靶子不用白不用,反正有什么事情推在他身上绝对错不了。容凉总是欺负她,这个时候就要有觉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
靶子什么的,不要当得太舒服啊。
容戬轻咳一声,看着一屋子的儿子儿媳,开口说道:“今儿把你们都找来,是要说一件事情。”
冰清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二夫人身子动了动,有些紧张的味道蔓延开来。看来自己猜得不错,是为了容锐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冰清越不会主动说话了,这里在场的娘家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了,一准是逃不开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容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做兄弟的有什么想法。”容戬开口,长相方正的他,此时肃着一张脸,格外的有一种肃杀之气迫面而来。
屋子里静谧无声,没有人先说话,谁又愿意做出头的鸟。
二夫人一见无人说话,就先哭了起来,“二爷平常对待兄弟最是尽心尽力,没想到这会儿落了难,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要是二爷知道了,不定多伤心呢。”
二夫人捏着帕子就哭了起来,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尴尬。
容凉素来在养病,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他不说话也无人怪他。二夫人自然不是冲着容凉来的,而是三爷容瑾去的。容凉身子不好,如果容锐再出了事,最后得利的自然只剩下一个容瑾。
所以二夫人也够狠,一开口就直冲他而去。
容瑾果然就有些恼怒,不得不开口说道:“二嫂,你这话不能这样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地任职,这才回来多久?京里的事情根本就摸不上头绪,再者说了还有爹在,自然是爹说怎么办,我们当儿子的绝不推辞。”
三夫人紧跟着丈夫开口,“二嫂,您要说这话可真是亏心,自从出了事,三爷日日都在外面奔波,人都瘦了一圈,自己的前程还没有着落,就先紧着二哥的事情,要是听您这样说,合着我们三爷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浪费了一片好心,也没人领情呢,真是够人寒心的。”
三夫人可也不是善茬,自然不会生生的忍受二夫人的气,再者说了这几日容瑾的确在为了这事奔波,但是究竟尽了多少心谁又知道。
“三弟妹,三弟为他二哥奔走我感激他,可是他这几日跑的地方跟你二哥有什么关系?不去刑部,都察院打点,反而没少去吏部,别当别人都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呢。”二夫人怒道,一张脸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清美,此时满是怒容。
“你……”三夫人气的直打颤,冷笑一声说道:“吏部尚书跟都察院的史大人多年的交情,正因为都察院那边水泼不进,这才转而求到了吏部去,好好好,二嫂不领情咱们还能歇歇腿呢。”
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冰清脑仁都疼,这还没商议对策呢,就已经自己先闹起来了,可真是够团结的。
“都给我住嘴!”容夫人恼了,“一个个的就这点本事?”
二夫人跟三夫人都不敢说话了,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夫人请罪。
容夫人怒道:“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有事情不先想着解决问题,净顾着挑错掐架,可真是长脸了!”
容夫人将两人狠狠的训斥一顿,这才看向容戬。
容戬面色不虞,但是还是给老妻面子,看着容瑾说道:“你既然找了吏部的人,那他怎么说?”
容瑾听着父亲问话,忙躬身回道:“爹,吏部那边也没什么准确的信儿,但是有个重要的信息,儿子打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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