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并非因为时光推移就会有丝毫减弱。
P> 在她守着不知何时能苏醒的林冬曜的那三年,是庞锐给了她,也给了淇源最大的支持和帮助。虽然她从未放弃过林冬曜,一直都在等他苏醒,但庞锐却给了一种类似于兄长的关**之情。
P> 他一直守着心中暧昧,不似林简这般,即便不说,也会表现的人尽皆知。
P> 但庞锐的感情偏偏在她看来,偏偏毫无起伏,从最早他从大漠戈壁回来,所谓的提亲也是雷声大雨点下,到最后不了了之。
P> 从见他第一眼的视线凝结,惊为天人,到逐渐走近之后,他的平和沉稳,再到他内心深处的纠结矛盾,他几乎不会以激烈的方式来表达,他一步步是走的最踏实最稳重的一个,却是最早离开的一个。
P> 他永远都是淇源心目中最博学多才温和善良的庞舅舅。
P> 满月眼神一瞬黯淡无光。
P> “庞锐出事最初,我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你。”
P> 满月轻缓出声。
P> 庞锐死在她的面前,乱刀砍死。
P> 他是最**干净整洁的,一身白衣一贯是纤尘不染洒脱如仙,可他却被乱刀砍至面目全非。
P> 在那一刻,她杀了林简的心都有。
P> 可她毕竟是两世为人,冷静下来之后辨别是非的能力往往胜于常人。
P> 庞锐会出事,间接也是因为她,她既要替庞锐报仇,又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P> “但你现在相信我。”他笑了笑,是释然也是心酸。
P> “越多不利的一面指向你,我反倒更加相信你。”
P> “物极必反?”
P> “是最基本的判断。”
P> “可满朝文武却不如此。说不定尚敬平和颜真现在也开始怀疑我,只不过不敢说罢了。”
P> “那只能说你演戏太过逼真。”
P> “那为何骗不了你?”
P> “不只是我,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加相信你。”
P> 满月在提醒他,在他生命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应是更重要的女子——张秀惠。
P> “在我眼里,她只是满儿和清儿的母后而已。”
P> “太子,你也说是在你眼里,那在你心里呢?如果她今天有什么差池,就在你面前,你就真的能无动于衷到底?” 虽然不是第一次提醒他,可现在与他单独相处的满月,不知为何,眼前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闪过之前张秀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画面。
P> “太子,也许以后我也没有机会在你面前再提起张秀惠,未来该如何,还是要你们夫妻共同努力。”
P> “你能如此劝我,那么你是找到了与林冬曜相处的方式了?”
P> “太子不也找到了解决庞风遇这件事情的方式了吗?”满月回避他的问题,并非逃避,而是还有更重要的需要解决。
P> 她与林冬曜之间,天大的问题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
P> “可是这一次,你一定猜不到。”他突然笑了笑,是她从未见过的自信笑容。
P> 他登基以来,就是众人眼中说一不二的严肃君王,在她面前,却从未有过自信流露的时候。因为他连她心际的边缘都触摸不到,何来自信?
P> 满月皱了下眉头。
P> 她对人心把握自然有她的自信,但——这一次,他究竟要退到哪一步,她真的不知道。
P> “满月,我在暗处,让他在明处,暂代帝王一位。一年时间,找出庞风遇以及他背后依赖支持的那个人。”
P> 林简此话一出,满月真真愣在了原地。
P> “让出帝位?一年时间?”
P> 他不是疯了,而是傻了。
P> “我相信你。一年后,你有办法让林冬曜将这帝王之位再还给我。况且,我也有法子令他一年之内没办法登基,只能暂代君王之位。”
P> 林简话音落下,满月心下一转,顺着他眼神看向大殿一角的琉璃宫灯。
P> “你要故伎重演?”
P> “不可以吗?上次是因为你,这次是因为我自己。”
P> “你该明白,帝王之位向来都是争夺者众,这还是第一次有所谓的暂时让出——”满月不知该如何劝他。
P> 即便林冬曜无心这帝王之位,虎视眈眈之人也从未少过。
P> “那也好过今天这般局面再次上演,到那时我担心林氏皇朝就此易主,起码他还是我的五弟!是我林家人!”
P> “可这是你临时起意,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他会回来。”
P> “我不同样也没猜到庞风遇会在大殿之上对安解下手!所以——满月,别再劝我了。一年也好,一辈子也罢了,有你现在信我如初,将来会怎样,我答应你,从这一刻开始我会努力开始新的生活。我会检讨自己,如果能改变——也许在你看来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也许我们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改变与否,我也不会故意让你知道了。”
P> 语毕,他转身朝着琉璃宫灯的方向快步走去。
P> “这里的暗格就在你身后三十步的雕花屏风后,你躲在暗格之内,其他事情交给我。”
P> “这就是你的决定!!”满月定了定身心,虽然她知道林简不会再回头了。
P> “是啊。走吧。我有密道可以离开,你也有他保你安全无忧。我会在心里默数三十下,之后——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P> “好。”
P> 满月不再有任何疑问。
P> 注定了,这一刻,曾经的是太子殿下也好,一代君王也罢,终将洗牌重来。真的假的都好,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这一世,她对他最大的感激源于一场大火,又在另一场大火中结束。
P> “我开始数了。”
P> “你不用数。我说一首诗,正好是三十步。”
P> 满月说话时,林简背影明显僵硬了一瞬。
P> “嗯。”他背对着她认真的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
P> “一世糊涂重来过,一世精明枉费心,来世富贵荣华可,再世前缘步步忘。”
P> 一个字,是一步。
P> 第一世她的糊涂无知,单纯善良,这一世所谓的精明小心,来世都渴望的安康平静来代替所谓荣华富贵,再一世,没有交际也罢。
P> “好了。”
P> 最后两个字。
P> 正好三十步。
P> 他听到身后暗格打开的声音。
P> 可她看不见他落泪的样子。
P> 他也有一首诗要说给她听。
P> 身后的暗格缓缓关上,他轻轻拿起一盏琉璃宫灯慢慢点燃金色纱幔。
P> “前世不知有何错,今世一步错三番。一世缘分到此灭,重来不过眼空空。”
P>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所有的金色纱幔。
P> 他就当自己前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这一世,上天令他在她面前做任何都是错的,这一世的缘分因林冬曜的回归就彻底结束了,即便是重来了,经历了这一世的伤痛,只怕——他再转世重生心也是空的。
P> 眷恋太深,深到害怕来世没有她。
P> ——
P> 金銮殿火光冲天。
P> 某双王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P> 林简疯了!!
P> 他也要疯了!!
P> 而满月都从暗格中的密道到了未央宫,都能听到某双王在金銮殿狰狞嘶吼的声音。
P> “令狐满月!本王还活着!!你就不能死!!”
P>她听到,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P> 她在想,自己要是现在跑过去的话,那林简放火假死也就穿帮了,可她若是不过去,她这位夫君在火海中是不会出来的。
P> 情急之下,响起她一直带在身边的信号锁。还是他曾经留给他的。
P> 迅速拉响了信号锁,紫色的烟雾升空之后,她躲在未央宫内静候某双王出现之后带来的狂风骤雨。
P> 几乎是满月刚找到地方藏身,未央宫大殿就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P> “王爷,信号锁的确是从未央宫的方向发出来的。这紫色的信号锁只有王妃才有,所以王妃很有可能——”
P> “她会飞不成?”
P> 某双王寒声打断了年政的猜测。
P> 其实年政也觉得不太可能,可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解释的明白清楚。
P> “王爷,那属下带人四处搜搜。”
P> “不必!若真是她,那必定是林简阴谋。”
P> “那——王爷——”
P> 年政声音满是无措。
P> “冬曜。”
P> 这时,轻缓细腻的声音从一处柱子后面响起。
P> 年政还没反应过来,某双王已经抬脚冲了过去。
P> 柱子后面,蜷缩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此刻正忽闪着墨色瞳仁,满是委屈无辜的眼神看向他。
P> “冬曜,我害怕——四周都是火,我差点就被烧死了。”
P> 她委屈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芒,像是真的吓坏了。
P> 他那颗僵硬如铁的心,在此刻瞬间就软软的化作春水,无半分招架之力。
P> 他什么也不说,管她此刻是不是因为有事瞒着他所以才会故意装的这么可怜呢,他只要她没事。她愿意怎么演戏怎么蒙混过关都无所谓。
P> 某双王俯身抱起蜷缩在地上的小女人,双唇紧闭,眉头深锁,眼神更是深邃如凝固千年的无底寒潭一般,周身仿若梗古不化的冰川一般,对外杀气凛然,可留给她的怀抱却是温暖宽厚。
P> 他抱起她,大步朝未央宫后院走去。
P> 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满月忽然有些担心他秋后算账的威力,不由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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