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被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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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清晨露水晶莹,早上的空气里弥漫着袅袅炊烟和米饭香。

    蒋立坤来得巧,桌上的白粥尚带余温,一碟子炒花生,凉拌莴笋,再加一道油花菜,清淡爽口又开胃。

    冯小弟好久没和自家哥哥这么高高兴兴地一块相处了,大早上就溜到后山果林里掏了几窝的鸟蛋,又兜了满满一胸脯的桑葚和一篮子枇杷回来。

    吃着自家哥哥亲手蒸的鸟蛋羹,冯小弟眉飞色舞地扭过头抓了把紫红熟透的桑葚给蒋立坤,一时也懒得计较他最近总霸占着自己哥哥的时间了。

    “哥,你待会帮我把这篮子枇杷给腌渍起来吧。”冯小弟喜滋滋地拿汤勺挖蛋羹吃,晃着两腿又往肚子里塞了两张葱花饼进去,半晌才摸着肚子满脸餍足的打了个响嗝。

    难得一周回来一次,冯爸爸和冯妈妈也不见得有空闲天天待家里,冯臻这一回来就忙上忙下地给冯爷爷收拾床铺,没他在家里看着,那被单子一抖就簌簌掉了一地的甜糕碎皮子。

    冯爷爷抱着自己的小盅美滋滋地喝汤,被人絮絮叨叨地念也不吭声,只盯着小盅上那青瓷花纹聚精会神地瞅,瞧那青枝曼妙,小苗芽脆生生,那叫一个活泼可爱。

    蒋立坤吃完早饭就搬着小凳子做冯臻旁边看他拿个大瓷碗剥枇杷,要腌渍枇杷果,首先要先去皮去籽,再放一些蜂蜜和一些药材,这种腌渍手法在乡下还是比较常见的,待那日子久了,这枇杷果便有了不一样的鲜甜,以及对肺部天然的滋润,是平常人家常备的一种润肺果品。

    冯臻低着头收拾篮子里那些枇杷,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抬头看冯小弟,“你弄那么多是要干嘛,咱们家里不是还有两罐吗?”

    这冷不丁的一问,冯小弟口里的蛋羹还没等咽下去就直接被吓得呛鼻孔里出来了。

    一阵猛咳,冯小弟整张脸都红成了猪肝样,只顾着摆手啥话也说不出来。

    冯爷爷倒是好心情,见自家大孙子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忙倒秧草似的谄媚着凑上来,挤眉弄眼,“你不知道吧,宗宗前段日子惹麻烦了,哈哈。”

    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个误会,只是冯明宗比较倒霉就是。

    这大夏天的天热,和冯小弟一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趁着中午没上课的时候溜去长河湾洗澡,他们打小识水性,天天往水里蹿来蹿去的倒也没什么,乡下孩子糙生糙养,个顶个的生命力蓬勃。

    但是爱下河玩水的可不止这些大孩子,连着几个胆子大的女孩子也喜欢钻水里头玩耍,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于男女之别还没有太具体的界限观,只朦胧意识到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

    女孩子一般也是自己找伴,成群结队的到长河湾的一头玩耍,虽然男孩子们看到了爱起哄,若不碰面倒也相安无事,但是这种隐隐平衡的局面总会有一方先行打破。

    当某些个男生提议要去捉弄那些个女生的时候,冯小弟还是比较犹豫的,不过到底没拗得过心里的那股子好奇心,还是跟着那群男孩子偷偷溜过去了。

    起初只是偷偷地瞧,再被女孩子们发现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孩子起头扔出了 第 061 章 ,但是论起这地的一个好处,关键还在于一个‘杂’字。

    好吧,咱叽里咕噜嘟囔半天,说的就是一个理,人多虽然口杂,但是对于那些个亡命天涯的人来说,这种地方才是真正能让他们安心消费的地方。

    蒋立坤和这里的老板有点交情,来之前特意叮嘱了要个安静的厢房,至少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他们的地盘上乱跑,所以冯臻跟在旁边进去的时候也没觉着这地方和其他小酒店有什么区别。

    约人出来的由头是以尽地主之谊为名,所以厢房内已经坐着的只有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壮实,衣服底下肌肉虬结,另一个则显得斯秀气,身材高挑,看起来倒是质彬彬的。

    见到蒋立坤领着冯臻进来的时候,左边那个黑脸壮实男还意外的惊艳了下,这大中午的太阳毒辣,冯臻跟着蒋立坤跑前跑后的一顿蹦达,薄薄的白色棉衫后背已经渗满了汗水,路上坐车一路吹风,一身清爽,显出少年人愈发英姿勃发的俊美来。

    “狄哥今天来得早啊,”蒋立坤未语人先笑,面色和缓的语气熟捻,一时半会倒是让人瞧不出他们才不过认识半个多月。

    狄烈长得有点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势,真要说起来他的相貌亦是不错的,只是人们的第一观感总会将他忽略过去。

    “坐,”狄烈旁边的那个斯男子先于他开口出声,清秀和气的面孔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枪炮战火中的人。

    “这我朋友,冯臻,”蒋立坤主动介绍了两边人,“狄烈和严温。”

    冯臻礼貌地点点头,拉了椅子坐下,只是瞅着对面两人,敏锐地扫视一眼,耸耸鼻翼,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

    严温心思细,面上柔和,但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不过他这会儿明显对冯臻感兴趣的很,被冯臻那不轻不重地一瞥,心里还挺来劲儿,眼角上挑,就连说话那调调都妖气了,“来了就让上菜吧。”

    厢房里有些安静,嘀嘀咕咕地来回都是蒋立坤和狄烈的说话声,那黑面男瞅着凶狠,但是论起正事来却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两人臭味相投,算计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猥琐。

    他们说他们的,冯臻也不插嘴,倒是那严温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着冯臻,直勾勾地差点没把人给盯得屁股生刺。

    事实上,两边的买卖早已划分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因为严温祖籍是这边的人,后来打越南逃亡缅甸各地,又因国家政局不得不滞留在当地生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也难得这般清闲的到处闲逛。

    至于今天蒋立坤主动将冯臻带过来的心思那就再好猜不过了,一来为了两边的共荣牟利表示他的诚意,你看你们俩是一对,咱也不瞒着你不是。说句糙话,大家都是光屁股干事,谁比谁高洁?这二来呢,蒋立坤那点小心思一向是瞒不住冯臻的,他喜欢冯臻,喜欢到恨不得将人揉碎了吞肚子里去,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一举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去?!他得让他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是死那也得栓到一块死一处去。

    当然,蒋立坤这种令人心惊的心思冯臻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冥冥之中,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要想像从前那样随时准备抽身离开已是不能了。

    男人们喝起酒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冯臻陪着喝了两杯就尿遁去厕所了。

    后边喝大发的狄烈早扔了之前那抹凶巴巴地假模样,吆喝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调笑,“哎哟哟,小朋友夹尾巴跑路了,哈哈哈……我说坤子,这么个漂亮人可得看好咯。”

    这走廊灯光昏黄,并不过分照得人刺眼,只是冯臻一想起刚才严温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觉得头晕晕的。

    一不小心前面撞上一人,冯臻忙低头道歉,将前面那个醉醺醺的大胖子扶好,趁人没闹起来急忙快步走到几步远的厕所里。

    因为走得匆忙,也就没注意到后边有人眼神幽暗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放完水出来,镜子里的人脸蛋子红红,连耳根都烧起来了,冯臻低头往脸上扑腾几把冷水,忙把胸口里那怦怦乱跳的东西给弄会原位去。

    伸手抹了把脸,直起腰来长吁一口气的时候,后边冷不丁就扑上来个笨重的身体,滚滚直冒的酒气熏得人眼晕,冯臻愣了半秒就急忙向后撞开,往旁边逃去。

    “哎呀呀,宝贝儿,别跑啊,哈哈,大爷我来好好伺候你,”那盛了半肚子肥油的中年胖子急吼吼地向他一扑,咧着个嘴,两只眼睛都迷糊地看不清路了。

    冯臻一时没躲开,生生被拽住了一只手,那油乎乎的胖手一捏,直恶心地冯臻胃里泛酸,横脚一踹,反手攥住那胖男人的命根子,用力一捏,‘嗷’地一声,厕所里就响起一阵惨烈的嚎叫声。

    冯臻冷着张脸连着补上几脚,这才略显狼狈地去扭门把锁,里面没有锁上,但是外面门把却栓了一条粗粗的铁链子,冯臻眉眼一厉,当即就想到了什么。

    “妈的,算计到我头上。”他可不信有人临时偷袭还能顺手把外面的门给一并锁上的,冯臻阴着脸暗咒。

    地上那男人疼得鬼哭狼嚎,捂着那处来回翻滚,气得冯臻又补上一脚才解了气,思索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那圆圆的圈被用力掰成一根铁线,这时候他只庆幸自己年前那会儿跟蒋立坤下部队里训练那段日子,同宿舍的一个大个子顺手教了他几手开锁的功夫。

    捣鼓半天,就听‘咔哒’一声,那铁链子应声而开,冯臻大力推开木门,大步朝外迈去。

    冯臻出来的下一刻,严温正急匆匆从另一边走过来,隔老远都能看见他眼里的惊讶。

    只是这会儿,冯臻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少年满脸阴蛰地望着一处微敞的门缝,即便刚才站在那的人已经惊吓逃离,但是那张令人眼熟的白净柔弱的脸蛋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