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起悦儿的手,认真的帮她清洁:“怎么就生病了?都怪我照顾不周,如果被赵夫人知道肯定埋怨朕,朕还没有跟你说吧,朕宣了赵夫人和栖典他们明日来看你,朕想着你没见过你嫂子,定想见她,趁这次机会你看看。”
章栖悦闻言动容的看向九炎落,身体前倾,微微激动:“你说你宣了我母亲?”
九炎落点头,没有施恩的自觉,他只是担忧:“赵夫人见朕把你照顾病了,一定对朕很失望。”如果能等悦儿病好了,赵夫人再来就好了。
九炎落叹口气,仿佛非常失望。
章栖悦见九炎落在意的样子,不禁为装病羞愧,九炎落对她不错,甚至对枫叶都算宽容,她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章栖悦看着他擦拭她每一个指甲,珍视小心的样子,让章栖悦更心中有愧,九炎落何曾对不起她,她自己命运不济也怨不到九炎落身上。
拿一个孩子撒气,算什么长姐,何况,十三除了在床事上让她觉得不自在,其它的都好。
想到九炎落在床帏内肆无忌惮的行为,章栖悦心里的宽和又有些萎靡,她的教育让她不能接受九炎落的过激,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包括人事司嬷嬷教导,都是一种形态,即便再放得开,也不过是拥抱时大胆一点。
九炎落却不然,让她羞愤的觉的自己像被随意发泄的那个。
九炎落见悦儿脸色不好,立即倾身向前,用额头触碰她的额头:“悦儿,是不是又病了?”触了一下急忙离开,除担忧外,心里升腾起一股踏实的喜悦,他觉得这样与妻子相触是神圣的认同。
他很小的时候,就见两个过从甚密的太监宫女这样做过,那个太监犯事死了后,小宫女也伤心的死了,于是九炎落觉得这是生死相随的人,应该有的信任相守。
悦儿让他碰了,定是也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章栖悦见九炎落因为这点动作脸红,心里也软了下来,觉得,他或许只是太年轻,懂的不多,如果好好沟通他能懂的。
看着眼前比她小两岁的少年,栖悦深吸一口气,握住他欲缩回去的手:“你坐,我跟你说件事。”栖悦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扼腕豪情。
九炎落看看自己的手,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如果不是悦儿还病者,他真想爱她一次,让栖悦看到他的心。
章栖悦见他雀跃的不正常,眼里最后一点踟蹰退去:“十三,你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九炎落闻言,脑子有点恢复不过来,过了一会才不解的道:“每天都有休息?”都是回来睡的?
章栖悦见他如此,咬咬牙决定说的露骨点:“十三,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有充足的睡眠,要懂得节制,床……床事上更要适度而为,不可贪多,贪新鲜。
你将来还要为皇家延绵子嗣,过早的消耗了身体,对子嗣无益,你明白吗?”栖悦说完认真的看着他。
九炎落闻言,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散去,心里的自信越来越少,既而慢慢的垂下头,快速抽回手,唯恐再碰着她,让她说出讨厌他的话。
九炎落快速缩回床边的座位上,离她远远的,压抑着心里的悲痛问:“你是不是嫌我不够好。”
九炎落的语气中压抑着一股死寂般的悲切:“我感觉出来了,你哭的时候是真心的。”可就是那样哭的也让他心怜不已:“我知道我小,不争气,不配碰你……可……可我总会长大的,悦儿,你要给我时间……”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从九炎落眼角滑落。
章栖悦当场懵了,他是九炎落,已经长成的九炎落,竟然、竟然……
章栖悦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直觉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可她说什么了,只是正常的提醒他,他自己确实纵欲过度啊。
九炎落暗恨自己不争气,摸下眼角孩子气的泪,转身出去,悦姐姐够不喜欢他了,他不能再让悦姐姐更讨厌他。
章栖悦见他转身而去,心里猛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忙掀开被子跟下去:“十三!十三!”
九炎落惊的急忙回头,见她没有穿鞋踩在地毯上,急忙转身回去把人抱起来:“你干什么!你生病了,要躺在床上!着凉了怎么办!”
章栖悦看着他眼角的红痕、闪躲她的目光,顿时觉得莫不是自己真说了什么重话,但,她真的没说什么?九炎落的心思是不是太敏感了,这,这让她以后怎么敢说他。
九炎落垂着头,嘴角绷直,把悦儿放上床,转身要走。
章栖悦无奈的拉住他:“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不喜欢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你要的太多,受不住。”说着章栖悦垂下头,她唯一信奉的一条不变,不能得罪九炎落。
“真的?”
“真的!”栖悦握着他的手:“如果你愿意一晚一次,规矩着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何至于出此下策,你都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就怕你太小贪恋此事,让人钻了空子。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失了庄重。”
“你是担心我?”
章栖悦点头,然后握住他两只手,拉着他坐在床上:“好了,多大的人还孩子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你,你说,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你反应这么大?”
九炎落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被看的面红耳赤,不答。
章栖悦也不强求他说,只要别闹脾气就行:“天色不早了,今晚别处理奏折,好好睡一觉,别以为年纪小,就认为睡眠不重要。”
九炎落默无声息的点点头,乖顺异常,心里却感激的不得了,悦儿没有讨厌他太好了。
九炎落睡的很沉。
栖悦感受着他搭在她腰上的手,也闭上眼,睡了。
翌日,九炎落没有惊醒栖悦,看了她一会,悄悄地下床梳洗走了,他承认他昨晚还是想的,只是悦儿不舒服,那就看着也好。
栖悦睡到自然醒起来,一看外面的时辰,惊的坐起来:“来人,赵夫人和章守卫来了吗?”
婉婷急忙进来扶主子下床,笑的喜不自胜:“回娘娘,夫人和少爷都来了,正在前殿等着,弄巧去伺候了,夫人让娘娘好好睡,夫人不急。”
章栖悦看了婉婷一眼。
婉婷毫无愧疚的眨眨眼,笑容更加可人。
章栖悦不禁失笑,连婉婷都被她们带坏了:“行了,别装无辜,赶紧梳洗。”
一炷香的时间后,章栖悦身着常服,亦难掩其富贵荣华之气,让宫人换了几件赵夫人喜欢的屏风摆设,继而宣赵夫人和大哥进殿。
周思纤恭敬的跟在婆婆和相公身后,不出彩也不至于让人忘记,为了这次觐见,她亦做足了功课,让娘请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教她规矩,势必做到无错。
赵玉言进殿富丽堂皇又难掩雅致的摆设让她惊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静下,她以为偏殿只是偏殿,看这规格与正殿也无差别。
她过的好就好,赵玉言掩下思慕,孤傲的神情一如往常,悦儿早晚会明白,她今日的选择没有错:“臣妇参见贤妃娘娘,娘娘——”
章栖悦已经走下来,扶起母亲,眼里含着泪光,动容的看着她,一年了,终于看到娘了,为她操了一辈子心的母亲,好在,娘还站在这里,没有为女儿的错误失了地位:“娘——”
赵玉言的脸也绷不住了,含着泪拍拍女儿的肩,嘴里却习惯性埋怨:
“多大的孩子了,还哭。规矩也越来越不像话,哪有睡到现在还不起的嫔妃,娘以前怎么教你规矩的都忘了?听说你染了风寒?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天气凉了,切不能再贪凉。天气冷了记得添被子,好好吃药,不能任性……”
“我知道,知道,哪有你这样总是说女儿的,好不容易来看看我,就开始说教。”章栖悦娇嗔的看眼母亲,一举一动还像个孩子。
赵玉言目光毒辣的在栖悦身上扫视一遍,确定女儿确实过的不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快见见你嫂子,你还没有见过。”
周思纤立即上前,恭敬行礼:“臣妇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章栖悦看着她笑了,笑容恭敬心存感激:“嫂嫂气质真好,大哥,你好福气。”
章栖典本想矜持的不跟一帮妇孺说话,但见妹妹主动把话抛过来,勉为其难的接道:“你嫂子腼腆,别再添乱。”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周思纤更加不好意思,偷偷的看眼小姑子,惊讶的合不拢嘴,真漂亮,通身富贵、为人可亲。
周思纤见贤妃娘娘看过来,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但因对方眼里的鼓励和温柔,紧张消散了一些。
章栖悦见大哥回护,心里闪过一丝笑意,但也诧异,以前大哥并不与大嫂亲近,虽然称不上冷淡但也不亲热。
对大嫂就如例行公事一般,大哥对大嫂的好,是从章家落寞后,与大嫂相依为命才有所改观。
难得大哥现在肯给原配一些关注,没关系,只要自己好好的,不得罪九炎落,不没事不占理的弄死他心尖上的人,就不会有事。
大嫂也就不会积劳成疾,大哥也不会悔恨终身,娘亲也走不到一无所有的那一步,至于纪氏和章臣盛,他们就慢慢的享受她们曾经的苦困潦倒,如果她当初能走过来,纪氏也该能抗过来。
章栖悦想到母亲大哥嫂子都安好,便觉得心里好受,连带着对九炎落也宽容了三分。
她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谁又能一生陪伴自己的所爱,得之是幸,不得是命,她的命就是让眼前的人都好。
“坐,看我单顾高兴了。”
弄巧已经端茶而入,看着夫人和少爷心里倍感亲切:“夫人不坐,见了娘娘心里也高兴。”
“就是多嘴。”
赵玉言挨着女儿坐下,周思纤坐在下手。
赵玉言得了空,又开始教训女儿,尤其不满她睡到现在,像什么样子:“不要以为皇上宠着你就不像话,你现在这样是没人管你,以后宫里进了人,你还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要以身作则,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做派,人自律方有人敬之。”
章栖悦含笑的听着,不满意的地方就撇两下嘴表示自己的不懈,她要那么自律做什么,这辈子她都没机会骑到九炎落头上当执政皇后。
赵玉言见她耍泼,直觉点她的额头:“还不听娘的话了。”点完,看眼周围的宫侍,急忙缩了手,以免给她按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丢脸的是悦儿。
想到这点,赵玉言觉得女儿在宫里也不容易,多睡会就多睡会吧:“什么事多想想再做,要服侍好皇上,别像在家里一样没轻没重。”
章栖悦颔首:“娘,最近身体好吗?”
“好着呢,有你大嫂照顾,你别担心,好好养好身体,别三天病两天灾的,让人觉得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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