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是好办事,君迟回到客栈里的时候,便是这个想法。
这个院落花费不少,环境便也很不错,君迟看院落里种着好几种难得一见的灵花异草,又有两株大树,一时便也不想进屋了,反而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观赏起几盆花来。
君迟也不知这是什么花,只见其开得硕大无比,从外层到内层,一共有十八层,花瓣薄如蝉翼,颜色一层层往里渐进,从无色透明,变成白色,变成粉红色,变成大红色,到最里面时,就是黑色了。
每一盆花上就只有一大朵,只有很淡的香味,君迟看得入迷,心想,以前可没有过这般闲暇的时候,没想到出门做任务,倒是有这种闲情逸致。
之前心里的烦躁,在看着这花的时候,似乎也有所缓解。
一会儿,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君迟回过头去,只见是去逛花街的贺骅彰,贺骅彰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男人,和君迟差不多身高,浓眉大眼,但是却没有那种老成稳妥的气质,反而给人吊儿郎当的感觉。
君迟在之前除了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别的时候就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在之前并不是一个孤僻的人,不过最近却对谁都不大想搭理,更甚者,心里总有烦躁和一种蠢蠢欲动的好斗。
君迟自己明白应该是魔丹里的魔气影响了自己,他也在尽量压制,所幸他觉得现在一切还在控制之中。
君迟没有先说话,反而是贺骅彰突然欠身伸手摸了摸君迟身边那盆花的花瓣,那花瓣因他的碰触而轻轻抖动,而且发出了一丝盈盈光芒,香味突然之间浓郁了不少。
君迟略微诧异,心想贺骅彰做这个动作,真是太不搭了,要说猛虎嗅蔷薇,那可是很具有意境的动作,但他做出来,却像是野猪拱白菜,真破坏这个意境。
贺骅彰碰了那花之后,又看着君迟说道,“这叫十八重楼,其香味有凝神静气的作用。这客栈倒是用心,居然在院落里摆放了这种花。”
以君迟观察,他之前并没有觉得这贺骅彰是个爱对别人做这种说明的人,再说,自己好歹算有些见识,都不认识这十八重楼,贺骅彰只是筑基初期,居然认识。
君迟有点怀疑这人出去一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心生怀疑,不过君迟倒没表现出来,说道,“我之前倒不知道这花有这么风雅的名字。贺前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毕竟是去花街,居然一会儿就回来了,这样真没有问题吗?
君迟甚至不着痕迹地看了贺骅彰的下半身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去了,放在那十八重楼上面。
贺骅彰嘿嘿笑了两声,道,“想回来就回来了。”
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小的几近透明的石子,石子呈很不规则的形状,就像是随便从哪里捡的,贺骅彰居然就将这么个东西递给了君迟,说,“拿着吧。”
君迟愣了一下,心想我和你又不熟,你给我东西,我就要拿着吗。
不过他居然真将那东西接到了手里,东西触手沁凉,让他本来烦躁的心又突然静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贺骅彰,问道,“这是什么?”
贺骅彰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这里景曜河里的石子,据说来景曜城,一定要去景曜河里捡两枚这种石子,可以保证仙途畅通,修行顺利。”
君迟笑了起来,“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贺骅彰盯着他说,“你之前没听说过吗?”
贺骅彰的这话挖掘一下潜台词,就是类似于说,“你这都不知道,怎么土鳖成这样?”
君迟没理,反而坦坦荡荡地说,“真没听说过,有点像那种情人对星星许愿感情就能天长地久,很显然是糊弄人的。”
然后还一本正经地对贺骅彰说,“所以前辈,这种话,是不能相信的。”
说着,就作势要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贺骅彰赶紧阻止了他,说,“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景曜河湍急无比,波涛汹涌,修为稍低一点,掉进河里就能淹死,成为里面妖兽的腹中餐,我这石子还是花了十枚灵石买的,你就这么扔了吗。”
君迟只好把那石子收了回去,心想这位姓贺的什么意思,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女人,真就要怀疑他是想泡马子。
君迟对贺骅彰道了谢,就把那石子收了起来。
贺骅彰这才没再说什么了。
君迟以为他把东西给了自己就该离开了,没想到此人居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和他一起赏起花来,这样花前月下,两个大老爷们,实在有辱观瞻。
君迟又坐了一会儿,发现他果真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要一直陪自己坐,不由心里一惊。
心想,这人难道去了一趟花街,突然发现自己不爱女人转爱男人了,所以对自己有意思了。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轻轻转了一下,就被君迟给反驳了,不由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道,“难道和孔虚白剑在一起久了,就被他们附身了吗?”
抖落了满身鸡皮疙瘩之后,君迟起了身,说,“前辈,我先回房了。”
贺骅彰还没说话,他就赶紧跑了。
进了房间,君迟又用神识扫了扫院子里,发现自己走了之后,贺骅彰果真也回房了。
君迟心想这人肯定有问题,只是一时间又无法确定,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被人夺舍?
他离开众人也没多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夺舍,而且贺骅彰又没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谁会故意夺他的舍呢。再说,夺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又不是宁封,可以随便就来这么一下子。
不过紧接着,君迟又想,丹乾仙宗的弟子,即使是外宗的,在外面也是很了不得的,说不得有被夺舍的价值呢。
当然,还有可能是被控制了。
君迟迟疑不定,用神识去探究贺骅彰房间里的情况,贺骅彰只是筑基初期,他设下了禁制,只是君迟依然有办法在不让他察觉的情况下让神识侵入。
但发现贺骅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已经盘腿坐下打坐了,之后一直没有别的行动。
汪俞和单勇在丹乾仙宗时关系就很不错,是一对好友,两人刚才也是出去逛了逛,他们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回来,而刘禹北则整夜未归。
君迟研究了贺骅彰给他的那块石子一阵子,发现这石子里除了水灵气浓郁,并且有一定的清心之用,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即使就这两个作用,君迟觉得其实那十块灵石也挺值的。
本来要把这块石头偷偷扔掉,但之后却没扔。
第二天。
傍晚时分,刘禹北才回到了客栈,然后组织大家开了一个会。
在白天时,君迟一直在房间里修炼,而他神识探到贺骅彰同汪俞单勇一起出去过,贺骅彰还提议叫君迟,不过另两人没有同意,而且还说了理由,“柳君迟得罪了宁封仙君和临旭峰,贸然和他亲近,可不是明智之举。”
君迟对此没有在意,不过倒是听到贺骅彰说,“我看他除了性格孤僻点,倒是个不错的人。”
居然帮他说话了,虽然君迟很想吐槽说我哪里孤僻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孤僻了,但倒是打消了对贺骅彰的一些怀疑,心想自己和他接触未久,他说不得就真是这种长相像熊内心却非常细腻的呢。
汪俞和单勇也不好继续纠缠君迟这个问题,但是两人很显然没有要君迟和他们一起的意思,之后贺骅彰也就不再提了,还拿出了两块石头给了两人,说辞和对君迟说的一致,是景曜河里的石头。
看来汪俞和单勇倒是很识货,说,“这景曜河里的石子可不易得到,你倒有些本事,居然去河里捞石子了。”
贺骅彰还是那话,“哪里,是花灵石买的。”
于是单勇哈哈笑了两声。
几人就出了院落去了。
开会的时候,贺骅彰又拿了一块那种石子给了刘禹北,刘禹北居然也接过了,看来他也知道景曜河里石子的传说。
君迟心想这些人居然这么少女心,竟然相信那种骗小女生的话。
在大环境如此的情况下,这也难怪宁封仙君有市场。
刘禹北的房间是所有房间里最大的一间,几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了,刘禹北就说道,“接到任务时,说柳明淮最后一次是在景曜城出现。他修为不高,又因犯事而不能去使用传送阵,依靠他自己的能力,他可不能逃得太远,所以我认为他还在景曜城,昨天我就去找了这里的人打探了一番,得知他果真还在景曜城。而且他随着他一位金丹初期的朋友进了宏德山庄,有他朋友受庆宏招揽在宏德山庄里做门客,他便也依附在宏德山庄中。”
汪俞就说道,“跟着刘师兄,任务完成起来就是简单。柳明淮在月令城犯了事,咱们宗门要捉拿他,宏德山庄难道敢和咱们宗门对着干?明天拿着宗门的玉牌前去宏德山庄,宏德山庄怎会不乖乖把人交给我们。”
君迟心想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贺骅彰已经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我们拿着宗门玉牌前去找宏德山庄要人,恐怕就已经打草惊蛇了,那柳明淮说不得已经有时间逃跑了。”
单勇说,“宏德山庄怎敢不把柳明淮捉拿住交给我们,无论是出于讨好咱们宗门,还是为了表明支持律令,他都不会放走柳明淮吧。”
他说着,看向了刘禹北,刘禹北却道,“拿着宗门的玉牌前去拿人,只是下下策,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之后便有些麻烦,其次,打草惊蛇了,那柳明淮又逃了,宏德山庄即使想给我们交代也不得。所以,我们还是要想个办法,出其不意地将人拿了。要是他不肯俯首,直接处置,也无不可。毕竟他身上可有几十的凡人性命。”
如此一番讨论之后,便定在庆宏生辰时混进宏德山庄,然后趁柳明淮的朋友要随在庆宏身边时,他们出其不意,把柳明淮处置了。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处理柳明淮,对上柳明淮那个修为高深的朋友,便是得不偿失了,而且若是搬出宗门名号才能办事,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无能。
更甚者,若是搬出了宗门名号任务还没办好,回到宗门去,那是非常丢脸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