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乃皇后所生嫡子,膝下一儿一女,常常带他们进宫请安,皇上因着两个孩子,对他的许多荒唐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分苛责。
老夫人一直寄望三个女人能给楚王府添一个小王子,打破庆王一家独有的局面,现在却被迫裸面对无子的现实。
连空欢喜都谈不上。
她如何不恼?
拐杖点地,大声道:“先带下去,关在离院,等北楚回来,一封休书,她远离楚王府,有多远打发多远,永远不许回京城!”
用力嘶吼完毕后,老夫人浑身疲软无力,又怒道:“都下去,看着就烦!”
环顾四周,又问:“秋叶呢,都这么久了,还没把叙笙大夫带进来,怎么也变得磨磨蹭蹭的。”
苏嬷嬷帮她抚着胸口顺气,安慰说:“秋叶做事一向稳妥,可能哪里耽误了,娘娘金贵,保重身体要紧,别生气。”
霜子跪在堂下,低头沉默不语,身上的痛楚和耳朵里的轰鸣,让她根本听不见老夫人和沈雪如在说什么。
跪得久了,大腿一片钻心刺骨的痛袭来。本就是伤腿,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背上和肩上被仗打的地方,想必已经淤青红肿了,像蚂蚁撕咬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传来,钻心蚀骨。
整个人萎顿在地砖上,手从身后被绑着。霜子连撑着地站起来的自由都没有,只能任由几个婆子架着,一瘸一拐的扶去柴房。
意儿跟着哭哭啼啼的,被婆子们。从地上拉起,往门外面拖。
飞燕与清水被打发回离院,一步也不许随意活动。
才走了没几步,迎面碰上秋叶。疑惑的看着霜子:“这是?”
沈雪如趾高气扬的视而不见,只摇着团扇漫不经心擦身而过。
秋叶伸手拦住:“霜子,你这是怎么了?”
桐花上前去将秋叶拉开:“毕侧妃犯了事,老夫人命令关起来,秋叶,你可别节外生枝。”
秋叶脸色煞白,紧紧捏着拳头,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桐花见她面色铁青,笑着道:“何必呢。她一个将废之人。值不得你为她出头。”
霜子抬起眼来看着秋叶。不动声色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哀求。
秋叶好不容易在老夫人身边得脸,若是为了她。的确不值得。
再说,这件事情。皇甫北楚是知情者,定然会为她争一个公道的。
眼下只不过受些皮肉之苦,比起母子双亡,满门衰落,家破人亡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似乎看懂了霜子的哀戚,秋叶不再说什么,只得侧着身子,靠近意儿身边,紧挨着那几个粗使婆子,给沈雪如让出一条道儿来。
双目愤恨得盯着她们走远了,才心有不甘的领着身后年轻的大夫往坤院里去。
老夫人气得不轻,勉强喝了一碗安神茶,苏嬷嬷小声劝慰着。
叙笙恭恭敬敬上前把了平安脉,才笑着道:“老夫人身体无碍,就是别太动肝火,这样面容易老,对于养生修性,也是有害无益。”
老夫人尚沉浸在被愚弄的情绪中,还未出来,听叙笙如此说,赞许点头道:“你这孩子,看事情就是妙。好久不曾如此生气,的确不该。”
叙笙开了方子,呈给苏嬷嬷,叮嘱了如何煎药,如何服用,才点头道:“多谢老夫人抬爱,小生受之有愧。”
老夫人心情缓解了不少,刚才的郁结之气过去,安神茶也起了效果,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失礼,强笑着道:“无愧,无愧啊。我是看着你就喜欢。打第一面儿起,就觉得你很熟悉,像认识了很久似的。”命苏嬷嬷将一块玉坠子赏给他。
叙笙及忙推辞,却终于推不过苏嬷嬷的盛情,双手接了,温和笑笑:“小生看老夫人也和蔼亲切,像亲人一般。”
谦恭之词说完,正准备告辞离去,又似乎像想起什么一样,诧异问道:“方才见府中有一人,模样像是从前我替她把过平安脉的侧妃。”
苏嬷嬷听她提起,以为是假孕争宠的沈雪如,笑着道:“是了,那是沈国公家的千金小姐,楚王侧妃,大夫瞧的可真仔细。”
叙笙摇摇头,若有所思,随后朗声回答道:“为医者望闻问切,自然会多看两眼。不过,我记得那位侧妃是姓毕,被几个丫鬟扶着,她怎么了,是犯病了吗?”
苏嬷嬷这才会过意来,他说的是霜子,急忙“嗯哼咳嗽”两声,示意他别问。
叙笙大夫这才恍然大悟,面带歉意的说:“小生唐突了,只是见着古书上记载的疑难杂症,便忘了规矩,就此告辞。”
说完躬身行礼要走。
老夫人疑惑道:“什么疑难杂症?”
叙笙这才回转身来,笑着道:“夫人别怪小生好奇心切。那侧妃眉宇中有郁结之气,印堂藏着红印,耳朵尖上有紫色细纹,很像是“月痂”,怕是不久前中了毒药所致。”
老夫人闻言坐起身来,惊讶的“哦”了一声,有了兴致:“那会怎样?”
“男人若中此毒,慢性毒发身亡,若是中在女子身上,则有损阴灵,气血滞淤。”叙笙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这毒药本是取女子身上阴血和着壁虎粉末,五石散,穿山甲壳,蜈蚣等药物炼成,多用于对付男子,中毒之初并无察觉,慢慢的会浑身乏力,到最后死去,也会让人怀疑是纵欲过度,身体掏虚了而死的。”
“那可有解毒之法?”老夫人紧张起来,担忧的问。
叙笙抿了抿嘴唇,恭敬答道:“这些药材都属阴,对女子身体并无很大影响,只是……”说着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只是不便与男子行房,否则阴气之毒过给男子,便伤害男子身体,虽没有直接中毒那样厉害,却也会伤及心神。”
抬眼看着老夫人,坦然澄澈:“这种病症,小生并没有十足把握。只是看着有些像,因此可说可不说。否则万一说错了,岂不是关系到小生的名声。可老夫人对小生一直很照顾,毕侧妃又关系到王爷,小生才斗胆,问上一句,还请老夫人不要怪小生多嘴。”
“怎么会,怎么会?”老夫人喃喃嘟哝着,手中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抖抖索索的,冲秋叶道:“去,快把霜子叫过来!”
秋叶甩着手道:“奴婢不去,方才路上撞见沈侧妃,看奴婢的眼神,都带着刀子呢,生怕奴婢把毕侧妃劫了去。”
苏嬷嬷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些意气,快去!”
秋叶见老夫人着急上火,急忙往外跑出去。
柴房里,霜子浑身疼痛蜷缩在角落,意儿把稻草都盖在她的身上,又到门外看了看,守门的婆子多着呢,大约是仗着人多,并未如何盯梢。
跪坐在霜子身边,递给她一张字条。
这是方才秋叶给沈雪如让路时,悄悄塞到她手中的。
字条上只有两个字:“月痂之毒。”
霜子漠然看了一会,将字条撕得粉碎,散落在稻草里面,重重叹一口气。
意儿好奇的凑上来:“写的什么?是什么意思,有办法救您出去嘛?”
霜子在治腿的时候,闲得无聊翻看了许多医书,当时看到这一种疑难杂症,还曾经问过老者:“既然对女子无毒,男子有毒,那若是想杀男子,却不需要亲自动手,只将药下在他的女人身上即可。阴阳交合,自然中毒。”
老者还取笑过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也不知道害羞,男女之事公然谈论,却还是告知答案:“通过女子传到男子身上,毒性便小了许多,身子掏虚,命却是要不了的。而且,现在要将这几种毒物都搜集全了炼药,也是难上加难,不说别的,五石散,是朝廷禁用药物,壁虎粉末,也得是吃女人精血养大的三个月小壁虎,方有入药。穿山甲壳,更是有价无物。”
因这毒药的用法匪夷所思,霜子印象深刻。此刻见秋叶这张字条,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法子,只有叙笙想得出来。
意儿见她不吭声,问道:“秋叶姐姐到底写的什么?侧妃你就告诉我嘛。方才老夫人质问您的时候,秋叶姐姐本到了门口,又折身出去了。”
霜子猛然一惊。这就是了,秋叶去请叙笙来把平安脉,应该早就回来,却拖到她被押出去,才迎面撞上,定然与叙笙想办法去了。
“月痂”的症状,她很容易弄出来,只需要刺穿几处穴位即可。但是否要将秋叶和叙笙牵扯进来,还是等皇甫北楚回来救她,霜子一时定夺不了。
意儿还在催问,霜子仍旧犹豫着。
门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秋叶来传老夫人命令,带霜子去见她。
霜子心知,叙笙定然是以为皇甫北楚也不知情,为了保她平安,先跟老夫人说了。
骑虎难下,不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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