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晨兮与林氏走到了主院后,琥珀把门一关,林氏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又是紧张又是期盼道:“兮儿,今儿我表现的怎么样?好不好?可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
晨兮笑道:“极好,母亲表现的很有主母的风范,很大气,很果敢!让女儿都自愧不如呢!”
林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又来取笑我了!要不是你教我的,我哪敢这么说啊!你快把我吓死了,你居然让我这么信口就决定上百口人的生死,我平日连踩死个蚂蚁都心疼半天,你居然让我说这种话,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念了多少经才让自己的罪孽减轻了?”
晨兮安慰道:“左右不过是吓吓她们,又不是真杀了她们,母亲何必不安呢?再说这些刁奴都一个个奸滑不已,事不关已就高高挂起,要不是性命攸关,她们能自乱阵脚,然后把百鸣给供出来么?不哄出百鸣又怎么能把陈嬷嬷拖下水?不把陈嬷嬷扯出来又怎么能打击二姨娘呢?这不过是一个手段,母亲不必过于介意。”
林氏听了才觉好过些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心安了不少,不过也幸亏林婶,烧火小丫头指证,不然百鸣还死不承认呢!”
晨兮眼微闪: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就正好有人看到百鸣鬼鬼祟祟的放火?又有烧火小丫头指证百鸣问如何点火的事?百鸣就算再蠢也不能问烧火丫头怎么点火的事!这不过是她事先设好的计,她早就知道百鸣是二姨娘的人,更早就派人监视百鸣了,所以自然知道百鸣和陈嬷嬷今晚要纵火,而那些所谓的证人只是为了让父亲心服口服而已。
不过她不会把这些对母亲说,她想让母亲认为是靠自己的智慧而解决这些事的,而不是她在背后助了一臂之力的。因为当务之急是让母亲以最快的速度树立起信心来。
林氏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激动道:“兮儿,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计策来?怎么想来先不查纵火之事却先查帐册之事的?”
晨兮幽幽道:“父亲摆明了不会因纵火之事追究二姨娘的,如果母亲上来就查纵火之事,估计父亲三言二语随便找出个替罪羊就算了,可是先查帐页却不一样了,父亲一见二姨娘贪污了这么多钱心都滴血了,肯定恨二姨娘恨得要死,偏偏又不能拿贪污之事来发作二姨娘,那么母亲再要查纵火之事,父亲一定会举双手赞成,并借此事来发作二姨娘,来一解他心头之恨。”
林氏又是感慨又难为情道:“我也曾读了兵书百部,却远没有你想得这般透澈,而且还能活学活用运用到内宅之中,你果然比我强多了,唉,可叹我学了这么多,这么我年却没有能力保护你们。”
晨兮一下扑到了林氏的怀里,反攻撒娇道:“母亲这是说什么话呢?母亲只是太善良了,学不会怎么算计人而已,其实母亲这种纯真纯粹是兮儿求之而不得呢。”
林氏听了啐道:“瞧你说得话,好象自己是大奸大恶之辈似的,这话我可不爱听。”
晨兮伸了伸舌头道:“好吧,我不说了。其实女儿只是比较了解父亲的心理罢了,倒不是有多聪明。”
听到晨兮的话,林氏的脸微沉,叹道:“你父亲为人多阴险,今日你骗了他,明日不知道他会怎么发落你呢。”
“放心吧母亲,既然父亲今日都没有发落女儿,明天自然也不会发落女儿的。”
林氏不禁有些担心道:“那他让你明日去做什么?你可曾有些准备?”
“反正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这忙了大半夜,眼见着都快天亮了,母亲您早点休息吧。”
林氏一把拉住了晨兮的手,不舍道:“不如你今儿睡这里吧。”
晨兮知道林氏是疼她,可是想着明日自己要早起,恐怕影响了林氏的休息,于是摇头道:“不了,女儿比较认床,恐怕晚上睡不好干扰了母亲休息。”
“说什么干扰,你是怕明儿起早影响我倒是真的,我年纪大了就算睡再晚早上也到点起了。”
晨兮拍了拍林氏的手道:“母亲疼惜女儿,女儿自是知道,可是你我母女亲热不在这一时,只要母亲身体好,我们有的是机会,是不是?”
林氏听了这才作罢,还是不舍地看着晨兮走了出去。
等晨兮走后,她眼底复杂不已,轻喃道:“兮儿,难道你真是象你父亲么?”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张狂魅冷酷的脸来,雨中他狂嚣着,不顾她哭喊挣扎,终是将她要了一回又一回…。
脸顿时红如半边天,眼里翻滚着无法言语的情感。
“夫人。夫人…”
“噢…。”她回过神来“怎么了?”
“奴婢问您用那条紫荆花丝被还是用牡丹花丝被。”
“紫荆花吧。”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抹紫色轻轻回答,她记得那个男子那夜穿得就是紫色的长袍,从此让她对紫色有了又爱又恨又气又痛的情感,
睡在紫荆花被子里,泪渐渐地滑下了她的脸,心里默默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这世上你还有一个女儿在杨家苦苦挣扎?你周身贵气,英挺威仪,一看就非常人,你怎么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尽人间苦楚?…。
渐渐的她睡了过去,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的泪意。
到了兮园,春儿替晨兮卸装时,无意中看了镜中的晨兮突然道:“小姐,奴婢见您越来越美了,等您及笄时就您这等风华非得名动天下不可!”
“名动天下?”晨兮扑哧笑了起来:“你这个井底之蛙,天下美的女人多的是,你看你家小姐千般好万般好的,其实也就是普通姿色罢了。”
晨兮嘴上说着眼却也看向了镜中的自己,一见之下不觉一愣,平日天天看自己不觉得,被春儿这么一提,她真发现这张脸竟然比前世是更好看了,许是相由心生,前世的脸美则美矣却多了份书卷气,多了份孤傲之气,让人能怜未必会爱。这世的脸竟然多了份狡诈的灵动,多了份黑暗的妖娆,让人有种欲沉溺其中至死方休的诱惑。
脸顿时一沉,不行,她以后一定尽量掩盖自己的容颜,她需要杨大成从智慧上认可她,从而不会轻易摆布她的婚姻,如果她容颜过于美丽,会让杨大成起了别样的心,也许会把她献给好色的当权者去谋求福利。
脸上不动声色道:“尽胡沁,不过一个小丫头的脸能好看到哪去?再说了,再好看的脸都是昙花一现,只有内心强大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快帮我把衣服换了,你也去睡吧。”
春儿不服道:“怎么是胡沁了?您自个看不出来,奴婢天天服侍您的人还能感觉不出来么?”
晨兮笑道:“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是最细致的,只是小姐我要睡了,你还不快帮我换衣服?”
春儿这才麻俐的帮晨兮换上衣服,走时还不放心道:“小姐有什么事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间。”
“知道了,春嬷嬷。”晨兮呢骂了句,春儿顿时脸胀得通红,啐道:“小姐又没正形了。”
晨兮懒懒地笑。
看到门被春儿慢慢掩上,她才将笑容收尽,打了个哈欠走向了床边。
刚掀开被子躺下,突然她身体一僵,喝道:“什么人?”
“嘘,别出声,是我!”一条铁臂围上了她的细腰,鼻尖顿时盈绕得全是男子喷薄而出的冷香。
她脸立刻红遍了半边天,用力推搡着男子,骂道:“我管你是谁?还不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黑心丫头,别这么无情,好歹我也是你亲亲的相公!”
晨兮勃然大怒,抬起脚就踹向了男子,压低声音怒吼道:“玉离,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你算我哪门子的相公?”
玉离嘿嘿一笑,脚压住了她的小脚,无赖道:“你我都裸呈相向了,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你不嫁我嫁哪个?啧啧,那天你把我压在水里,两长笔直的长腿围在我的腰上,那腿中间的…。”
听到他颠倒黑白无耻之极的言语,晨兮又羞又怒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向了他,他眼明手快的拑住了她的手,轻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事实你个头,我…。我…。你…你…”晨兮第一次有了无力感,前世她也是聪慧的,运筹帷幄中决断千里,虽然也有一些人觑觎她的美貌,但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她略施小计之下都灰溜溜的铩羽而归。而这个玉离有君子之貌,更有君子之称,怎么对她就这么无赖无耻呢?让她根本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
暗中见晨兮徒有一对晶莹的眼泛着点点泪光,玉离禁不住心头一软,柔声道:“好了,不逗你了,跟你开个玩笑的,别放心上。”
“哇…”晨兮不禁哭了起来,骂道:“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你这么说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什么我的腿就围…”
说到这里她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听了她的话,玉离的心竟然没来由的一荡,可是想到这丫头才十一岁,登时收了旖旎之心,骂了声自己禽兽,声音愈是温柔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要脸,是我无耻,是我卑鄙,是我的腿围上了你的腰!是你看到我腿中间的…。”
“你还胡说八道!”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玉离的脸上。
玉离抓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道:“打也打了,可出气了?我只是说看到你腿中间的痣,你又想哪去了?”
晨兮微微一呆,她是气极甩出这巴掌的,可是没想到玉离这般高傲之人竟然不躲不闪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巴掌,再听他又胡言乱语的调笑又羞得无地自容,羞怒之下倒忘了收回被玉离抓住的小手。
这时门外传来春儿睡意朦胧的声音:“小姐,是什么声音?”
晨兮定了定神,用力抽回小手,却被玉离死死地抓住,挣了几下没挣出来,只得瞪了眼他后对春儿道:“没什么,是只蚊子。”
“噢,这么大声拍蚊子,这该是多大的蚊子啊?奴婢给小姐扇扇吧。”
“不要。”晨兮急着叫了起来,怕春儿多想连忙道:“这蚊子已经拍死了,没事了,你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真的没蚊子了么?”
“没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放心吧,再来蚊子我也能把他打得稀巴烂,你快睡吧。”
“好,小姐,那奴婢去睡了。”
晨兮尖着耳朵听春儿走开的声音,不禁长吁一口气,要是被春儿看到她床上有一个男人她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松口气是松口气了,可是小手还在玉离的手中握着,手中传来他温暖的体温,他靠近的身体更是散发出男子阳刚气息,不禁心头一乱,她的身体虽然是十一岁,但实际年龄却是二十岁了,自然知道男女之事,更知道这样子是极为不妥的。
她抽了抽手怒道:“还不放手?”
“不放。”他慵懒邪魅地一笑:“放了你又该打我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已近抓狂,碰上这种人根本无理可讲,她恨不得拿起东西对他一顿狠揍,可是她知道她如果真做了,估计马上整个院子就都吵醒了,估计明天就该传遍大西北她杨晨兮半夜床上有男人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是吃准了她不敢!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风平浪静,她耐着性子道:“你放开我,我保证不会再打你。”
“真的么?”
她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真的。”
最多把你踢下床去!她心里如是说。
“也不会踢我下床?”
晨兮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是她肚里的虫子么?她摇头道:“不会。”
“可是我怎么听到你骂我的声音。”
她磨了磨牙按压住处脾气道:“没有,你重听了。”
“是么?”他依然痞里痞气的笑。
“是的!”这次她是一字一顿地说了。
玉离见晨兮已然到了极限,知道再逗的话,晨兮该真急了,才放下了晨兮的手,调笑一句道:“这小手滑如凝脂,比刚出蒸的包子摸着都舒服,还真舍不得放下。”
晨兮气道:“你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公子?就这把手比成包子的才情么?”
玉离笑道:“这天下第一公子又不是我说的,是别人封的,我就这些修养,就能把你的手跟包子比美的才气。”
晨兮气得小脸通红,大眼湿漉漉地瞪着他,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半晌才道:“其实你应该叫天下第一无赖才对。”
“哈哈,我也这么认为,不如你去宣告全世界,告诉他们我是怎么无赖你的,这样明天我就一定会有天下第一无赖的美名了。”
“你…。”晨兮张口结舌,只迸出了两个字:“无赖!”
玉离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看到他雪白的俊脸上一道深深的掌印,居然还笑得这么甜美,那样子邪惑而妖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性感野性,晨兮心头一跳,将眼别过,压低声恨道:“你别以为你受了我一巴掌,我就饶过你了,告诉你我这辈子跟你没玩没了。”
玉离眉一挑,惫懒地笑道:“好啊,欢迎骚扰。”
“你。”晨兮一阵气结,碰上这个没皮没脸的她是无计可施!她想了想,威胁道:“你快滚,不然我…。我…”
正待说些狠话时,玉离扑哧一笑道:“把我当蚊子拍死么?”
晨兮想到刚才骗春儿的话,不禁莞尔。一时间她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尽在心头。
这时玉离道:“好了,不逗你了,快准备伤药帮我疗伤。”
“什么?你受伤了?”
“是啊,不受伤我跟你这来做什么?”他理所当然的答道。
晨兮登时呆滞,半晌才道:“敢情你拿我这里当医馆了?”
他气死人不偿命道:“不然你以为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我看上了你这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我玉离再无耻也不能对你一个小女孩下手是么?”
晨兮瞪着他,不知道是为他这番话感到放心呢还是生气,怎么这话听得这么别扭?
看着晨兮不言不语的样子,玉离突然捏了捏晨兮的脸道:“怎么?该不会是你这黑心丫头春心萌动爱上我了吧?嘿嘿,既然这样爷我吃亏点,等你长大爷娶你。”
晨兮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别介,您老人家可得坚守原则,千万别凑和。”
玉离将脸凑上了她,贼兮兮道:“如果爷说爷愿意呢?”
晨兮勾了勾唇道:“我不愿意!”
说完一手抓住玉离的衣襟狠狠的撕了开来。
“嘶…”玉离的唇一下裂开了:“轻点,女孩子别这么粗鲁,别急,我自己脱…”
晨兮的眉一皱,斥道:“你有完没完?再嘴里没个正形,别怪我往你伤口上洒盐!”
玉离立刻噤声,嘟哝道:“真是个黑心的丫头。”
晨兮不理他,拉开他的衣襟露出他白玉般的胸膛,那肌理优美纹理清晰,仿佛上好的锦锻,丝般顺滑,就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只是上面一道狰狞的伤口却破坏了美感,连皮肉都翻了出来了,伤口上的血已经凝结了,不过却是黑色的。
她一凛:“你中毒了?”
“好象是的。”他仿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晨兮白了他一眼怒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早点说?你不想活了么?”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他轻佻的对晨兮抛了个媚眼。
晨兮看也不看他有意歪曲道:“原来这个伤是女人弄的,怪不得你舍不得治呢。”
玉离的脸顿时跨了,没好气道:“真没情趣。”
晨兮微微一笑,手脚麻俐在他腐肉涂上了麻沸散,讥道:“你跟我一个未长开的小丫头讲情趣,你不觉得无耻了?”
玉离愕在那里,就趁他一愕间,晨兮手起刀落,将他那块腐肉扑得挑了出去。
“嗯…”他疼得满头是汗,唇上却是晨兮柔若无骨的小手。
原来晨兮怕他疼得叫出声来,就在取腐肉时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来。
胸口是无以复加的疼,唇间却传来阵阵馨香,一时间玉离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他愣愣地看着晨兮,这一刻他突然很认同春儿的话,此时的晨兮确实很美很妖娆,尤其是鼻尖上溅了一滴他的血后,仿佛盛开的罂粟,美得诱惑,美得邪情,美得勾人,更是美得致命。
这时他忘了疼痛,身体似乎变热了…。
“咦,你的血流速度怎么突然加快了?”晨兮把着他的脉不解的看了看他,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顿时清醒过来,他真是疯了,竟然真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有了非份之想了,也许他真的是体内雄性激素分泌过旺无从发泄了,竟然对一个黄毛丫头也能冲动,真是该死!
“别碰我!”他别扭的拉下了晨兮的手,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
晨兮先是一愕,随后气得满脸通红,拿起了伤药粗鲁的往他胸口发泄般的倒了上去,然后取出一颗解毒药无理的塞入了他的嘴里,哼道:“好了,你的毒解了,你该干嘛赶干嘛去,以后永远不要来找我!”
说完拽着他往床下扔。
他配合的跳下了床,眼光复杂地看了眼晨兮后,低道:“谢谢。”
晨兮冷笑道:“如果你真要谢我麻烦不要再找我!”
他的脸一暗,唇微动,终是没有说什么话,抱了抱拳从窗口跳了出去。
晨兮气得把窗猛得关上,狠狠地骂了句:“有病!”
待躺在床上,闻到被中玉离的味道,登时气得跳了起来,抓起所有的被子全扔到了地上,气呼呼的从橱中随便取了条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咒骂了几句后却实在太累不一会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晨兮被春儿的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她正做着梦把玉离拳打脚踢,被春儿这么一叫心头一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待看到身边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她被春儿这么一惊一乍加上梦里玉离还在她屋里,还以为春儿抓到玉离在她床上呢。
定了定神后,没好气道:“春儿,你一大早大呼小叫做什么?”
春儿指着地上的被子道:“小姐,您怎么把被子全扔在地上了?”
看着地上乱作一团的被子,晨兮眼珠一转道:“那蚊子太讨厌了,我估摸着是这被子引蚊子,搅得我没睡好觉,所以就试着换了一床,果然睡得安稳了。”
“是么?”春儿看了眼地上的被子,不解道:“这被子您都用了好几天了,怎么一开始没蚊子咬,现在倒招蚊子了?”
晨兮一时词穷,气道:“我说招蚊子就是蚊子,你怎么这么啰嗦?”
春儿被骂得一呆,见晨兮脸色不好,估计是昨儿个没睡好在发起床气呢,遂不敢再说什么,只收拾好被子走了下去。
晨兮见春儿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遂柔声道:“春儿,对不起,昨儿个被蚊子搅得没睡好,所以我脾气不好。”
春儿立刻笑了:“奴婢哪敢生小姐的气,只是这蚊子太讨厌了,今儿个奴婢替小姐扇扇,让这蚊子来得去不得,不打得它粉身碎骨奴婢就不叫春儿!”
“扑哧”晨兮不禁笑了,低道:“这个蚊子你可打不死!”
“什么?”春儿没听到晨兮下面的话追问起来。
晨兮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对了,几时了?”
“快已时了。”
“都这么晚了啊?快帮我梳洗,我还得见父亲呢。”
“没事,昨儿个都睡得晚,奴婢打听过了,昨儿将军歇在了媚姨娘的屋里,这会还没起身呢。”
晨兮冷冷一笑,这媚娘倒是会见缝插针,知道父亲心情不好,连忙去施展媚术争宠去了。
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父亲让我一早去书房等着,他就算没去我也得早去,没有道理让他等我平白让人说嘴去。”
春儿一凛道:“是。”
说完十分麻俐的替晨兮整理起来。
待给晨兮盘发时,她熟练地给晨兮盘了个飞云髻,晨兮看了眼镜中千娇百媚的自己,眉皱得更深了,手一拽将头发打乱。
“啊,小姐,怎么了?是这发式小姐不喜欢么?”
“不是,你去拿把剪刀来。”
“啊?”
“啰嗦什么?让你拿就快拿。”
“是。”春儿不明所以的拿了把剪刀过来。
晨兮拿起梳子梳了几下,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拿起剪刀在头发上比划了几下。
春儿看得心惊胆战:“小姐,您疯了么?你这是想做什么?”
“剪头发!”
“啊?”春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急道:“千万不能啊,小姐,您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剪头发啊!”
“混说什么?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晨兮白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换个发型,剪个留海而已。”
“噢。”春儿这才放下心来站了起来看了看晨兮的脸型道:“小姐您天庭饱满,如珠如玉,梳飞云髻时更能露出您的美人尖,最是好看不过,就算是七分颜色也能显出十分美丽来,何况您本来就是十分美貌之人,当然是有美人尖更好看。您为什么要翦个留海呢?反而遮住了您身上的钟灵之气了。”
“傻丫头,你不懂,这大宅子里的长得美貌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更容易被人当成了棋子了。”
春儿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唉,别说是大宅子里,就算是平头百姓家,哪家闺女长得好看些也没有什么好的归宿,好的也就是给有钱人家当姨太太去了,差的更是被狠心的爹娘卖到勾栏院去,这女人长得好看倒成了罪过了。”
晨兮透过镜子看了眼春儿道:“春儿也是个美的,将来不知道迷倒多少好儿郎呢。”
春儿脸一红:“奴婢一个丫头有什么美不美的?本来奴婢是不知道,现在跟着小姐久了,也知道以色事人色哀爱驰,奴婢只想多读点书,也让自己多长点知识,这比什么外貌可是强多了。”
晨兮笑道:“你能明白这个理倒不枉我天天说教了。”
春儿也笑了,拿起剪子道:“奴婢替小姐剪吧,别您自个剪坏了反倒不美了。”
“好。”
春儿是个手巧的,只三下两下就把晨兮的留海剪出来了,这剪完后的晨兮看着多了份幼稚的可爱,少了许多的妖媚之气,活脱脱如一个九岁左右的女孩面容。
晨兮看了十分满意道:“不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春儿笑道:“只是显着更小了,看着倒比二小姐年纪还小了般。”
“年纪小好,不会招人眼啊!”想了想道:“以后我的衣服尽量往活泼的方面做,别做那种飘然出尘的款式了。”
“好的。”
晨兮穿上了娥黄的小衫,同色的襦裙,只拿着一个小扇子就带着春儿去书房了。
一路上春儿捂着唇笑。
晨兮白了她一眼道:“笑什么?”
春儿道:“看小姐这般倒象是返老回童似的,平白的小了二岁。”
“不会说话不要说,什么返老回童?小姐我本来也是小孩好么?只是更年青了些…。”
“是,是。”
主仆两有说有笑地很快到了书房。
到书房时,杨大成果然还没来,侍卫不敢让晨兮进去,于是晨兮就站在书房门口毕恭毕敬地等着。
春儿则在一边替她打着扇子。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杨大成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晨兮时,一愣道:“你怎么在这里?有事么?”
晨兮行了个礼低声道:“昨儿个父亲唤女儿一早来此等候,女儿不敢有违。”
杨大成这才想起昨儿个让晨兮来书房的事,不禁有些尴尬,脸一红,他昨儿个气怒交加在媚娘全力安抚之后,欲火加怒火双重夹击之下让他颠狂到了凌晨才睡,竟然忘了让晨兮来书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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