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听见声一回头,就看见道边儿蹲着个人,可能是酒喝多了正‘哇哇’跟那吐呢。
切,酒量不好还硬是装逼,活他妈该!周培心里冷哼,打算加快脚步走过去。视线无意间那么一扫,顿时停住,眼睛都跟着变亮了。
酒醉吐着那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由于蹲着的姿势,裤兜里揣着的钱包被他往前呕吐的动作蜷得已经滑落出一半儿了,眼瞅着就要掉出来了。
这要是碰着心眼儿好的肯定能出声提醒他一句,把钱包放好。可惜他遇见的是周培伍,这大好的机会他哪能放过,四下里瞅了瞅除了停在道边的两辆小轿车,根本没什么人路过,悄没声的凑到跟前,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那钱包迅速的抽了出来揣进怀里,若无其事的抬脚就走。
正在他庆幸着没被人发现的时候,猛得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嗨,小偷,你站住!”
周培伍绝对是个有贼心也有贼胆的那么个人,人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他倒好,明明做了亏心事,也理直气壮的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谁喊归喊,他仍旧大摇大摆的走着,压根儿不去理会。
直到车上的人跳下来,从后面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哎你个小偷,装得还挺像,你刚才拿我大哥钱包以为谁都没看见啊?我让你再装——”‘啪’的声狠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周培伍回身看见抓住他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立时瞪起了眼睛,把对方的胳膊使力拨愣开:“你打我干什么,你说我偷了钱包,你有证据吧你?”
“呀呵,还嘴硬,就揣在你怀里还想赖账,你给我拿出来吧——”小青年伸手就要往他怀里摸。
“你给我滚开。”周培伍拽紧了衣服襟,服包夹在他腋下,不敢动作太大,甩开对方就想走。
这时候蹲在地上呕吐的那人也站了起来,擦了擦嘴冲那小青年道:“怎么了,刚子,出什么事儿了?”
“豹哥,这小子偷了你钱包被我逮住了还死不认帐,你说怎么办?”
“呵,还有人敢偷我花豹的钱包,活腻歪了吧?”花豹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下巴挑了下道:“哎,我说真是你拿的吗,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掏出来,要是让我搜出来把你爪子剁了。”
“你妈b的谁偷你钱了?”周培伍还真没把眼前这两人放在眼里,小年青的瘦的一身排骨,来阵风都能吹倒了,眼前这个叫什么豹哥的净矮的将到他肩膀,估计也就一米六几的个儿,他们加一块儿也不够他一个手收拾的。就这小样儿还学人家黑涩会,使横耍狠,就是杂毛的土狗,硬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操,他还敢骂你豹哥?”小青年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行了,刚子,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咱们也没抓住人家的手,算了,让他走吧。”
“可是——”
“我说让他走。”
小青年不太情愿还是让开了。
周培伍哼了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花豹从兜里掏出了香烟,抽出一根儿点上吸了口,刚才还是醉眼迷蒙,这会儿完全不见了踪影。烟雾里,平凡的圆脸面无表情,小眼微眯射出诡诈的冷光。
周培伍十分得意,走到没人的地方掏出了钱包一看,好家伙还真是不少钱,足有五六百块。
这手上有了钱,就犯起了勾勾心儿。桥头的老潘婆子那里很长时间都没去了,趁着手上钱多过去找两小姐搂搂。哼着一路小调,周培伍就去了桥头的暗窑子。
老潘婆子也算是这凌水镇上的名人,是个拉皮条的,手里头有几个小姐,在家里弄了几个小隔间儿,挣些管理费。
周培伍也算是熟客,进来了先跟老潘婆子打了招呼,唠了两句带颜色的混嗑,跟着就说到了正题上。老潘婆子可不是白给的,担心他嫖了人不给钱,先把手伸了出来。
“切,我还能欠你钱怎么地?”周培伍掏出张一百元大钞拍到她手上:“给我找两水灵点儿的,那几个一脸褶子的老姐就远点儿煽着吧。”
“行,有钱的是大爷,我给你叫去。”
“再给我弄四个炒菜,一壶酒过来。”
老潘婆子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不肯吃亏。”
“那可是一百块钱哪,足够用了。”周培伍剥了颗花生扔嘴里,挥挥手:“别磨叽了赶快点儿,我这憋着火呢。”
老潘婆子扭着大屁股去了后屋,没过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小姐回来,“来,瞅瞅吧,她们俩可是我这里盘儿最靓的两个了。”
两女的都二十几岁,大眼睛小嘴儿皮肤也挺白,周培伍眼前一亮,满意的道:“嗯,不错不错,以前怎么不见你把她们带过来?”伸手掐了其中一个屁股,弹性十足。
“哦,她们是我最近才收的干闺女,才来三天。”
“好好。”周培伍色眯眯的尽盯着两人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老潘婆子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僵硬表情。
美色当前,哪还有心思再想别的事儿。周培伍迫不急待的搂着两人进了稍大些的隔间儿,压根儿忘记了要了酒菜这回事。
没过几分钟,隔间儿里就传出来了动静,薄皮做成的档板,隔音效果极差,木床的晃动撞击着墙板,混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粗吼声,显然里面正弄得正欢。
老潘婆子一看火候差不多了,急匆匆的出了门,朝着马路对过的某处招了招手,跟着转身回了屋里。
几乎是下一秒钟,七八个穿着花衬衫的小青年就横穿过马路,杀气腾腾的直奔而来。为首的一个身材较矮,一米六五左右,长相一般,手里拎着个戴镜,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薄薄的木板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响声惊动了隔间儿里的一男两女,小青年们冲进来时,简陋的木床上,周培伍正撅着腚,身下那东西还没拔出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冲着来人恼羞成怒的喊道:“我操,你们走错屋了吗,没看这里面有人吗?”
身下的那女人已经惊叫着把他推开,身上围着床单就往床里边儿缩儿,另外一个也是害怕的全身都抖成了筛糠,两人抱到了一块儿,开始小声的抽泣。
周培伍也看出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回事儿?”回头再稍微仔细的打量了下来的这帮人,为首的一个矮土豆竟然挺面熟,看了好几眼才恍然道:“咦,怎么是你?”
花豹嘿嘿一笑:“是啊,是我,真是够巧的啊?”笑意根本没达到眼里,听起来让人浑身觉得发冷。朝着床尾蜷缩着的两女人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俩女人不敢迟疑,跪爬着上前,颤抖着哀求:“豹哥,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放过我们吧,豹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周培伍一头雾水,也忘记自已还光着腚呢,溜了半天的鸟也没察觉到。
“你妈的还敢问怎么回事儿?”上来个小青年照着他肚子就踹了一脚:“敢睡我们豹哥的女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不是,这一定是误会了,老潘婆,你个老婊子还不赶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周培伍扯着脖子喊。
老潘婆子站在门口,一脸的冤枉:“我就是个牵线儿的,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
趁着这会儿工夫,两女人已经穿上了衣服,被人拎到了外面。隔间里只剩下周培伍了。
“豹哥,这小子怎么办?”
“给我打!”
“啊,不要——”
周培伍的惊呼声里,小青年们上来就是顿拳打脚踢,好一顿的揍。一会儿的工夫,被围在中间的人就只剩哀嚎痛呼。
直到觉得差不多了,花豹才开了口:“行了,别打了。”
几个人住了手,稍稍退后,再看周培伍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哎哟。
“豹哥,就这么放过他了?”
花豹甩了甩手上的墨镜,轻描淡写道:“当然不了,这就把他剁碎了丢进河里喂鱼。”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几个小年青的纷纷从腰后面抽出别着的片刀,上前把人再次围住就要动手。
“别别——”周培伍疼得龇牙咧嘴,可再不出声真就完蛋了。别看他平时横归横,可真到这时候了也害怕呀,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一个劲儿的闪,这要劈下来没几下子就得剁零碎了。
“豹、豹哥,这真的是场误会,我不知道她们是你的女人,真的,你放过我吧?”现在哪还顾得疼不疼了,能保住一条命是真格的。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花豹瞅着地上跪着的人,挑挑眉:“误会?我怎么不觉得,那个钱包难道不是你偷的?”
周培伍点头如捣蒜:“是,是我偷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豹哥,往后肯定再也不会了。”
“往后,还有往后?”那个叫刚子的小青年‘嗤’了声:“你有没有往后还两说着呢。”
“别、别啊豹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求求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这一次吧?呜——”周培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真是怂包!花豹心里冷笑,不紧不慢的道:“要我饶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这无疑是黑夜里涌现出的星点亮光,周培伍赶紧抓住道:“我、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好几百块呢。”恐惧让他失去了思考,直觉想身上的家底儿奉上。
花豹看着他捧过头顶的钱包,气到失笑狠踹了一脚:“你他妈的有病啊,拿偷我的钱孝敬我,真是欠砍。”冲着几个手下挥了下手,示意可以动手了。
周培伍一看不好,往前猛的一扑,抱住了他的大腿:“豹哥豹哥,你说,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鼻涕、眼泪、鲜血混在了一起,本来挺好的张脸狼狈不堪。
“我最看不上你这种光长着脸蛋的怂货。”花豹朝他脸上唾了口,拽出大腿直嫌恶心。实在不想再待下去,寻思了下别人交待的事也算完成了,多少教训了这小子。
刚子长得瘦小,却很会看眼色,立马明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豹哥,念在这小子不知情,就饶过他这一回。你不是还有大事办吗,别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
花豹抬头看了他一眼:“嗯,那就算了吧。小子,别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冲着几个小年青招了下手:“走——”有两个临走的时候又踹了周培伍几脚。
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老潘婆子才进来:“哎哟哟,这怎么弄的这是,他们也真够狠的,瞅瞅把人都打成什么样儿了?”
周培伍甩开她的手,忍着疼把衣服套上,弯腰扶着门框一步步走出去,快走到门口了,想起了什么猛的转头道:“老子没找着乐儿还挨了顿打,你那一百块钱也别想得了,赶紧吐出来。”
他两眼通红,脸肿得像猪头,就算这样还凶巴巴的像要吃人似的,老潘婆子不想惹麻烦,掏出那一百块钱不情愿的甩过去:“还给你,老娘今天真是够倒霉的钱没捞着还得洗床单,昨晚上没作好梦,遇着扫把星了,啊呸——”白了他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周培伍吐了口血沫,嘴里被打掉了两颗牙,真他妈倒霉,早知道就不来了这儿了。还好,剩了一百,买点儿药吃还能下几回饭店。正沾沾自喜的当口,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叫刚子的小青年挡在面前:“嘿,我说怂包,你可真是胆儿肥了,真想进河里喂王八啊?我大哥饶你条狗命,你他妈的还敢藏钱,哥几个招呼他——”跟着‘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揍。
周培伍撅着腚像只掉毛儿的鹌鹑,双手举过头顶把那一百块钱递给了他们:“别再打了,我求求你们了——”
几个小青年拿着钱,唾了两口后离开了。
周培伍倒在地上,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敢‘呜呜’的哭出声。
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崔玉凤的服装店生意越来越好,‘火凰’服饰已经是小有名气,凌水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坐在一块,都以身上穿着件‘火凰’牌衣服而脸上有光。
服装上的买卖一直都没撂下,眼瞅着‘西装风’就要刮到这里,假期里李燕也没闲着,南方那边运来的货物仍旧批发给固定的商户。除了这些,她还进来了一批秋衣布料,这个夏天一过,西装三件套就会流行起来。抢占先机,大批量的做出成品占据市场。
提前两三个月的时间着手,时间上来说还是比较充裕。布料备齐,工人那边崔玉凤也已经安排妥当,样板都已经全部打好,这里边除了她自已的理念外,李燕还加了些想法进去。尤其是学生样式,设计成小立领更显得精神帅气。女式裤腰部分则加叠护腹,中间系扣突出腰身美观感。
黄绿色浅条纹的布料显得人特别有朝气,崔玉凤选择了这个颜色作为学生装的主色,李燕成为了第一个试穿者,整套衣服一上身,顿时就让人眼前一亮。
雪白的衬衫,淡银绿的长裤,配上贴身的马甲,将属于少女的柔美增加上了几分帅气。再把外套穿上,整个人显得稳重大方。
随着年纪渐长,李燕五官的轮廓越发的清丽,不笑的时候总给人种淡漠清冷的感觉。这身衣服穿上,倒是把这种气质映衬得分外明显。既便是当妈的都不得不感叹,她这闺女真是长大了!
大夏天试穿秋衣没两分钟就热的直冒汗,李燕赶紧卸了下来交给她妈。这模特都当了一上午了,可不想再遭这份罪了,找个借口去买西瓜,能溜就溜。
每到这时候,正街的西瓜摊儿就摊得东一个西一个,随便找了家挑了个十来斤重的就过了称。挺沉个瓜一共才不到两块钱,比起二十年后真是便宜透顶。
李燕图凉快,专门弄了件男式花衬衫让她妈稍微改动了下穿身上,下面是条同颜色的短裤衩,又肥又大舒服还随便,完全不似裙子用不着那么拘束。因为嫌天气热,原来的长头发也给剪短削薄了,就这么蹲在道沿子上,背影看整个就一小子。
十来斤重的大西瓜从中间切开,又分成了小瓣儿,李燕手里托了一块正蹲在那闷头啃呢,就觉得头顶上一片阴影罩下来,也没在意自已含了一嘴的西瓜抬起头:“嗯——了梢东,里怎么赖者?”
“你说鸟儿语呢?咽了再说话。”
“……”李燕一阵嚼吧,吞了嘴里的东西才道:“勒小东,你怎么在这儿啊?”
勒小东皱着眉,伸手扯了扯她身上的花衬衫,嫌弃道:“打哪弄来的衣服?真难看,像个小流氓,赶紧脱了。”
李燕:“……”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可没那个爱好裸奔。直接忽略的毫无压力转换话题,指了下架案上的西瓜:“你渴不渴,要不要吃一块儿?”能消灭一块是一块,往回走还能好拎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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