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声势,自是早已有人报入军中,陷阵营一员白面校尉全身披挂,提一条铁枪,率领二十余个亲兵拍马斜刺里杀来,话也不说,单臂持枪,长枪一吐,枪锋一点寒光快如疾电。
当头三个刀卫连忙挥刀来迎,刀光如匹练,交相斩向这一枪,然而这一枪暗含绝技,长枪一抖一震,潜劲爆发,通体纯钢的铁枪嗡的一声巨震,早已弹飞了三柄长刀,紧接着就是一招‘将点头’,借枪锋震颤之势,一连抖出三点寒星,突入进去,准确无比的点中三个刀卫肩头,瞬间把三个刀卫挑下马来。
一时间人喊马嘶,后面的刀卫连忙勒马停下,生怕踩踏了战友,或绑倒自己,冲锋阵型顿时一乱。
那白面校尉凭一人之力,把刀阵阻了一阻,二十多个亲兵随后紧随其后,长枪如林,从刀阵前方斜斜擦过,顿时把刀阵阻住。
校尉圈马回来,立马横枪,一双墨一样的浓眉极为罕见,倒竖起来,煞气十足,怒喝一声:“何方蠢贼,竟敢擅闯军营重地!”他虽然已经看清了对方衣甲,认出了对方身份来头,知道是城守大人部曲。但依然明知故问,首先占住了一个理字。
雁翎刀卫毕竟是精锐,片刻间已经重整了阵型。阵型开出,面目阴沉的云校尉提刀出来,手一挥,刀阵中接连扔出来三十多颗头颅,人头滚滚,其中一颗头颅刚好滚到提枪的校尉脚下,双目怒睁。让校尉大惊失色。
“昨夜有三十多个乱兵杀入城守大人府中,奸淫劫掠。连杀四十三口,更女干杀了城守大人的远方表妹,经查明,这些乱兵隶属于陷阵营。这位将军敢是认得?”
那校尉面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不敢应声,他本以为自己这些手下一夜未归,指不定是在城中找到了什么乐子,不想竟然闯下了这等大祸。不论此事是真是假,既然被人找上门来,那就指定错不了,况且人头都被人家砍了,也是死无对证。
他这边拖延时间。云校尉也不相逼,只是周围不少围上来的军士议论纷纷,看见那些人头。都捏紧了手中的兵器,盯着雁翎刀卫一干人等,只等一声令下,一触即分。
过的片刻,陷阵营的都尉终于姗姗迟来,此人也是奇相。面如重枣,大耳垂肩。看起来五十余岁,一双凤目极为有神,身上不仅未着甲胄,反而一身居家道衣,发髻打理整齐,长须飘飘,骑在马上,随身只有一柄剑,更像个书生,身边并无亲卫跟随,驭马走过云校尉身边时,低头看了眼那些头颅,叹了口气,说道:“都散了吧,这事……我去向城守大人解释。”
天空中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咸临城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王五本来是咸临城一泼皮,三年前有一个法号叫做胡天法师的俊俏和尚非得收他为徒,死皮赖脸求告在四,王五无奈答应,想不到这胡天法师还真有些本事,传给他一门‘铁掌大手印’,靠着这一门功夫,三年来凭一股没有家室拖累的狠劲与人争强斗狠,竟也做到了一个小小的地头蛇,手下百八十号兄弟,很少有人敢惹,凭此控制了周围三条长街,每日里都有些油水,活的有滋有味。
今日本来是王五生辰,其实他以前活的浑浑沌沌,早就不记得自己生辰是哪一天,只是感念胡天法师授艺之恩,发迹之后把这一天定为自己的翻身之日。
王五这些年也算打出了些名气,周围不少地头蛇前来祝贺,酒足饭饱之际,有一个小弟突然狼狈的扑了进来,一把抓住王五的手臂:“大哥,小弟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功成名就,每日里好酒好肉,夜夜都有美人在怀,更有丫髻暖床叠被,可曾忘了昔日兄弟?”
王五一脚踹开了他,喝问道:“谁敢欺负我王五的兄弟?”
小弟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哥莫是已经忘了,小弟原本姓萧名壬,家中有屋有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爷也做得。都是那乔胖子,他勾结官家,目无法纪,占我屋舍,夺我田产,让小弟一无所有,官商勾结,小弟求告无门,大哥当年亲口应承,有朝一日为我做主,可怜我那青梅竹马的俏娘子,竟被那肥猪收入房中,已经糟蹋了三年了,大哥,你今日定要为小弟做主啊……”
王武还真就不记得还有这回事,他晃了晃脑袋,虽然喝的有点多了,但还记得这乔胖子是咸临城有名的大粮商,与城守大人都有交际,自己这样一个地头蛇,也就是跟几个巡捕头子称兄道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周围不少兄弟与同道都看着自己,王武颇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痛恨小弟为何在这个日子说这等丧气话,偏偏酒喝的多了,脑袋也有点不灵光,堂中逐渐静了下来,都在等着王武发话。
外面哗啦啦的下起了小雨,王武再也坐不住,猛的一掌下去,把桌案拍了个稀巴烂,大吼一声:“有种的都给老子操家伙。”
众小弟轰然应了,早有那机灵的,把平日里用的趁手家伙抱出来,分发下去,人手一条棍棒,汇聚了一百多人,仗着几分酒性,气势汹汹的扑了出来。
雨越下越大,堂中只剩下两个少年剑客,看两人衣着干净,打扮利索,一个白净秀气,一个眉目舒朗,不像是泼皮混混,反而颇有些出尘之气,正是诸葛真我那两个看门童子,空一,空明。
“师兄,你觉得这王武能成事吗?”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看着那一帮人消失的方向,似是有些不屑。
另一人颇有英气,端起碗来灌了一口,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不能成也得成,就像刚才,他不去也得去,他这一去,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等他去了乔家,自有手下兄弟错手杀人,到时候必有人献策灭口,等到人人手上都沾了血腥,抢劫了金银财宝,咱们兄弟再出面显露几分本事,就说是奉师命出山辅佐人王,对,就叫做‘武德天王’,反正已经是亡命徒了,不怕他不举起那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只要这杆旗竖起来,自有无数人响应。可惜胡天法师已经死了,要不然,也不需要咱们师兄弟出面。”
秀气的少年抿了抿嘴,端起酒碗闻了一闻,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也不知道今晚,要死多少人……”
“该死的都会死,不该死的,说不定也会死。”空一提起一个酒坛子,站起身来:“师弟不要存什么妇人之仁,这咸临城早就烂了,为富者不仁,为官者无能,就像那姓乔的粮商,早该死一百次了,听说家里颇养了几个能手,咱们快点赶去解决了,别挫了那位‘武德天王’的锐气。”
空明叹了口气,端起眼前那一碗酒,忽然一仰头灌了下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嘿……今夜过后,城中必定能养成无数虎狼之师。”
空一怔了怔,点头说道:“夺富人之财以济贫穷,以激发血气,希望咱们兄弟这一支,能够独占鳌头,日后在马公子面前才好论功行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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