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至少还听说过,当时从书籍中看到的时候,白石就有点理解不能。而陆云更狠,杀妻之前,先要炼心。
娶个风流女子,却让其独守空闺,然后忍常人所不能忍,磨练本心,最后彼对其不贞,时机一到,以不守妇道之名,杀之。
白石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这等耸人听闻之事,实在在闻所未闻,让他不由得怀疑,师娘本xìng风sāo,做了错事,是否是在给自己找个由头。
“小石头,你一定要救救师娘?”
白石骇的连忙暴退,手指着她,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故意给我看见,目的就是要拉我下水?”
师娘委屈的流泪:“小石头,师娘从来疼你,你都忘了吗?师娘怎会那样子下贱,与你六师兄欢好,只是权宜之计,他出身好,富甲一方,能招揽好手,我哄的他跟你师父决裂,就可以救我。”
白石‘恍然大悟’,暗道你现在又来哄我了!却不明说,刚才他及时醒悟,震惊之下那番话脱口而出就有点后悔,既然她虚情假意,自己何必傻傻的不识趣。
“我怎么救你?”白石迟疑的话刚刚出口,师娘就是眼睛贼亮,脱口道:“你要请的你师姐出山。”
“我师姐?”白石讶然。
“就是从小把你养大的那位何道长,你还有个师姐,法号清水,清水白石,你忘了?”
白石恍然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位‘师姐’,只是当时年幼,印象不深,七岁入了yīn山剑派,后来根本就没有回去过,渐渐的就淡忘了。只是每每想起道长的时候,才会恍然间记得道长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女道童。
“何道长与你师父陆云本是同门师兄弟,你师父得传剑术,何道长继承了道法,陆云开山立派,何道长就是监护。同出一门,虽然没有入派,但脱不开监护之职,陆云若敢借广招弟子之便为祸天下,或者背叛师门,他就有权清理门户。”
白石目瞪口呆,想不到一夜撞邪,奇闻不绝,这等门派秘辛竟也能被他知晓。
“何道长这一支,一脉单传,却正好克制陆云剑法,你师姐已然得了真传,只要请她出山,必能救得师娘。”
白石眼皮狂跳,深吸口气,婉言道:“道长打小就对我有恩,我不好再去打搅清净,况且,这么多年了……”
师娘笑道:“师娘知道你心地良善,既然道长对你有恩,你就更应该去了。”
“为何?难道师尊他……”白石心中凛然,不知这位师娘又要耍什么把戏,他心中惊惧,流于表面。
师娘见了,正sè道:“咱们今rì说的话,你千万不能传言出去,师娘也是为了你好。”她站起身来,走来走去,半晌yù言又止,踌躇片刻,吊足了白石胃口,终于说了出来:“你可知‘荡魔五子’?”
白石点了点头:“听说过。”
他不只听说过,而且印象深刻,记得幼时在道观的时候,道长曾教他读过一篇道经,名字并不清楚,只记得是开始读书习字时候的入门读物,这篇道经就是荡魔真人所传……
这片经开篇就是‘大道无形’,玄之又玄,又说‘人能常清净,万物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yù牵之。常能遣其yù,而心自清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又云:‘……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无唯见于空。’这是白石印象最深的一段,每每读来,心底自然清净,对自身大有好处,也算是白石小时候所修xìng功的一部分。
道长说,常诵此经能让人心地清净,增长智慧,还说能闻此经就是缘分,望惜之。
这位传下道经的荡魔真人,据说是天外来人,疑为天仙,在大罗传下道统,收徒五位,就是荡魔五子。首徒云凰,云鹤次之,再云鹏,后云鹰,云雀居末,在并在北方立下了真武荡魔宗。
“这跟本门有什么关系?”白石来了兴趣。
师娘却是一笑,手指白石居室,道:“你不请师娘进屋坐坐吗。”
白石立刻愕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此时天sè已经快亮了,即将早课,又不好明说,白石低头不语。
她也不理白石,自顾自的迈步就走,一边推门进去,一边说道:“咱们两个站在外面,当心让你师兄们早起看见了说闲话。”
白石看了看天sè,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旭rì将升,光明即将普照大地,照破黑暗……
刹那间,白石有种感悟,仿佛昨夜在黑暗中发生的种种都要随着光明的到来烟消云散,一如他的心境。
他念头中仿佛也起了光明,将yín邪之念驱除,他哑然失笑。书中有云: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暗昧,白rì下有厉鬼。
一切都是自己的心念在作祟。
白石问心无愧,追上去,垂手立在门外,恭声道:“请师娘明示。”
师娘也察觉了白石的语气变化,她正在屋里,翻动白石桌上字卷,诧异抬头,又看见了白石的清澈的眼神,沉吟片刻,忽然道:“你把你师父的名字倒过来读一读。”
白石点头:“陆——云,云陆?”白石不解。
“飞鸟鹭,青天白鹭的鹭。”师娘也不等白石说话,细语指点道:“你师父俗家姓陆,但原本却不叫陆云,这个‘云’字,是后来改的,也就是老七入门以后,而老七,身怀‘真武荡魔宗’剑法,而真武荡魔宗二代弟子法号,皆以‘云’字起头。”
白石眨眨眼睛,想了想,答道:“师娘,太牵强了一些。”
师娘叹息道:“小石头,你进来。”
白石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师娘迎上前来,右边袖口无风自动,嗖的吐出一条白练,寒光凛冽,凌空一抖一弹,已经搁到了白石肩头,剑锋颤动,冰寒紧贴着肌肤。
“小石头,你不爱师娘了吗,师娘从小疼你,不想对你这样。”师娘一脸幽怨。
白石浑身汗毛倒竖,他只顾心体光明,却浑然忘了还有xìng命之忧,被师娘一番做戏,引导的他戒备全无,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对方灭口的对象。
毕竟年少,得意忘形,这一剑,直接把白石打回原形。若是不受引诱,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这一个教训,吃的白石哑口无言,幸好,他还留有保命的手段。
只是,如同师娘一般,不到最后,他也不想撕破了脸,只是略一犹豫,脖子上的冰寒忽的撤了回去,唰的一下缩回袖中。
白石微微愕然,紧接着,师娘从袖中取出来一个微微鼓起的白sè香囊,温柔的放入白石怀中。
“这柄‘囊中白绸’,是师娘年轻时候用过的软剑,平rì里卷成一团,藏在囊中,到用时弹出锋芒,吹毛断发,送给你防身。你跟十四学剑十载,也该出山了。下山之后,你必定会去拜访你那位何道长,只需把这些话对他说一说。陆云有叛师别投之嫌,何道长不能不理。即使请不动他,你请你师姐清水,何道长也定会默许。道长对你有恩,又送你入yīn山剑派,有监视之意,你既然发现了陆云的嫌疑,就不能不报。师娘疼你,不忍杀你,算是让你长个教训,只希望rì后与我你师父决裂,斗剑之rì,你不要助纣为虐。”
“十三,早课!”
外头传来一声厉喝,声震屋瓦,半个山头都能听得到,是十四的声音。
白石看着师娘眼神,默默点头,转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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