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的眼眸半垂,视线一直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未曾移开过,灯火昏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透那一双冰冷的眼眸里到底是掩藏着怎样的情绪,沉默的不知是怒火还是哀伤。
骨节均匀的手将那些被别人碰过的衣衫一一除去,床上的人身上的鞭伤纵横交错赫然醒目,数下来差不多有二十多道,红肿得厉害,不少的也破了皮。
一盏茶的时间,坐在床边的醉月就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本不该出现的伤痕,用湿帕子将伤口周围的污迹都擦净,用送来的楼里最好的生肌膏在伤处上了药,才穿上新送来的里衣,只是,无意之间看着花朵左手指尖的红肿,眉头早已深深地皱起,那里,似乎是一个针头刺了进去,外面留了不到半寸的长度,手指早已是红肿了起来。
刚拿住那根手指的时候,床上的人,即使是昏睡,也是微微呻吟了一声,指尖也无意识地跟着颤了一下。
看着那不知入了多深的细针,醉月皱着眉头想了良久,转头看着床边的高凳上的水盆,伸手在盆里沾了一些水,均匀地涂抹在花朵的左手中指上,待涂好之后,一股寒气便是从左手而出,手中执着的手指上,瞬时便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等着时机的右手才慢慢捏住针头将针取出,看着那有一个指节长度的细针,醉月的眼睛已是危险地眯了起来。
“蓝双。”
“属下在。”
本来空无一人的外室,突然出现一位身着身着黑衫,面覆黑纱的女子,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只是话音刚落,女子便觉肩部一阵剧痛,一根细针已是穿肩而过,全部没入身后的金漆圆柱之上,女子只是肩膀微微颤了颤,低头,恭敬地半跪在地上,连多余的呻吟都没有。
“你跟了本座多少时间了?”
醉月将花朵里衣的带子全部系好了,双眼也未曾离开半分,食指一直流连在那左侧脖颈处的吻痕,擦了好多次,擦得那处皮肤都红得厉害了,还是擦不去,那东西都那样刺目。
听着这句话,地上的人微微一颤,道:“属下从十五岁开始便一直跟在主上身边,至今已有十年。”
“本座曾经给你说过,本座最不喜背叛,你可是听进去了?”
“蓝双并没有做任何背叛主上的事情,求主上明察。”
她只是看不惯这样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得到主上全心全意的爱护宠溺?什么都不会去为主上考虑,一心只是自己任性妄为,这样的人,根本就如大长老说的一样,不配做她玄冰教教主夫人。
她知道她会有难,但是并没有及时地去通报贤王,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为她的任性付出代价。
她知道,她这样做,是瞒不过主上的,一切后果,她愿意承担,但是,她对主上的心,绝对是忠心不二的,若不是有主上,也不会有她蓝双。
“背叛,还是没有背叛,一切都由本座说了算。本座与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废了武功,以后就在楼里的杜鹃手下做事,终生不得出楼半步,你那容貌,当头牌绰绰有余;二,看在你待在本座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座饶你不死,滚!”
女子脸色,瞬时没了血色,抬头看着那轻纱隔着的内室,嘴唇咬得死紧,良久,眼神坚定地说到:“属下自知护主不周,甘愿受罚,属下是绝对不会离开主上独自苟活,但是,属下不服,这样的女人,不配站在主上身边!”
蓝双刚说完,身子,已是被一股深厚的内力狠狠地弹开,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顿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是吐出。
“这天下,她比谁都更有资格站在本座身边了,只要不离开本座身边,她做什么,本座都容许,若是下次再听着此话,就不要怪本座无情了。”
冰冷的话语,冻得人心发凉。
蓝双抚着胸口看着那没有一人走出来的内室,一滴泪,终于从脸颊上滑落而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弯腰行礼道:“属下告退。”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容颜绝色的女子,便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门口两个侍者惊艳的眼神中,向着杜鹃的住处走去。
“本座要那些权势地位,就只是用来陪她任性妄为的,你们这些人又能拿本座如何?她要谁死,谁就去死,这又有何妨?”
天气炎热,虽只是盖了一层蚕丝薄被,解了睡穴的花朵额上也浸出了不少的汗珠,睡梦之中都在胡乱地说些听不懂的话语,被子几下便是被她给踢开了,朦胧之间,似乎感觉到脖子处有一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一动一动的,脑子被门槛夹得厉害,将信息错误地处理成了传说中的冰糕,喜得一下子就抓起来往嘴里塞去。
这一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坐在床边的人,就那样,石化了,石化得彻彻底底,在心里酝酿的没处发泄的怒火,也“咻”、“哗啦”的一下,没了踪影。
只是,醉月的手上,刚才才摸了药,并没有洗干净,花朵一塞进嘴中,就被化在嘴里的浓浓苦味给苦的整个脸都皱了起来,由于睡得太深,挣扎呻吟了几下又咕哝了几声就又翻身继续睡去了。
醉月抬手,看了看右手指尖留着的大量口水,良久,眼中的寒冰打破,春水荡漾,盈了满满的笑意,低低的浅笑,瞬时充斥在整个房间。
正笑着,笑着,那本来还睡得踏实的人,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反应过来的醉月,那笑声,就直接给这突来的“变故”给冻结了,一下子就慢了好几个拍子,“呵,呵,呵,呵……”然后就“呵”不出来了。
花朵是被热醒的,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刷刷刷刷”在身上一阵乱扯,身上的那件才穿上的中衣就被解雇了,凄惨地落在床下,然后就只剩下了一件丝质的嫩黄色肚兜挂在身上,看着坐在面前的人,一抬手臂便是捞了过来,抱着一起倒下去又闭眼大睡,“凉凉的抱着舒服”。
怕压着花朵伤口的醉月,撑着手,看着身下又是睡得稀里糊涂的人,眼里全是宠溺,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在花朵嘴角啄了一下,然后,转移到颈间那处碍眼的痕迹处,凑上去,重重地吸允了好久,若是再看着有人胆敢碰她一下,他不知道,心里的那股怒火,要怎样才能平息,杀了天下人,似乎都解不了气。
夜深人静,床上的男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为花朵驱散酷暑,轻轻抚着女子光滑的玉背,盯着那床帐,叹息一声,谁说他花醉月是柳下惠了?人冷心可是热的,看来,还是及早让那人下旨,将这婚事给办了才好,不然,受罪,受罪。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无眠,不管是好梦还是无眠,一夜就那样过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第二天,街上便是闹翻了天,人人都在议论着昨夜发生在县衙的事情,那么多的囚犯,就被生生烧死在了牢里,在场的人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去救火,那火烧了一夜,眼看着要将整个县衙都吞噬了,知府才命人将附近的火苗扑灭,那牢狱始终是不近半步。
有人看到那些被抬出来的尸体,听说是死状极惨,缺胳膊少腿的,死无全尸,可怜得很,均道是贤王一怒为红颜,因为王府中的萧王妃妒忌成性,故意让自己的弟弟去陷害京城的第一美人“好多花”,意图在牢中将人折磨致死,幸得王爷及时赶到,将人久了下来,一怒之下,放火烧了那牢狱。
关于此举,众人褒贬不一,有说贤王滥杀无辜的,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也有说他情深意重的,一怒冲冠为红颜,乃真男人所为,而这一切事端的源头,都是“万花楼”的“好多花”,此人便是成了这京城的传奇,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能迷得一个堂堂王爷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从来默默无闻的贤王,一下子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受到诸多人士的关注。
朝堂之上,一上朝就有丞相的人参了云天夜一本,说他利用私权滥杀无辜,为的还是一个青楼妓子,简直不成体统,有失皇家颜面!
此事宜提出,堂上众臣便是议论开了,大半的人认为贤王此举不妥。
“禀皇上,贤王身为皇家之人流连青楼已是不妥,现在又滥用私权,滥杀无辜,背离民心,有失皇家颜面,若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以后叫我碧水国子民如何信服朝廷?”
萧丞相站出来,说的情绪激昂,义愤填膺。
“嗯,丞相说的是,贤王此举的确不妥,那丞相的意思是?”龙榻上的人,才近五十的人,已是面色蜡黄,双眼无神,昏昏欲睡,无甚精神,似是对现在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老臣认为,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贤王滥杀无辜,身背数十人命债,按律当斩,只是考虑到贤王乃受女色迷惑,老臣觉得可以网开一面,剥夺爵位,将之废为庶人即可。”
一句下来,众卿哗然。
“臣认为丞相说的是,若是不给百姓一个交代,我碧水国律法将是一纸空,以后还如何能服众?请皇上立即下旨,废除贤王爵位,以平众怒。”
一番争论之后,礼部尚书便是站了出来,附和着萧丞相的说法。
因为身体孱弱,行动多有不便的云天夜坐在轮椅上,看着众臣,静默不语,高深莫测的表情,倒是引得众人好奇连连,众人想不明白,为何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了,这贤王却是一丝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是故作淡定,还是对此事已是胸有成竹?
“其他爱卿可对此事还有异议?”
对于废了自己儿子的事情,这龙榻上的人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一双无神的眼睛,未曾将朝中任何人看入眼里过。
“老臣认为不可,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就给贤王定罪,有失公正,何况是随便将皇子废为庶人,此事关系皇家血脉,兹事体大,请皇上三思!”
萧丞相都已经发话了,众臣也没必要再站出来与他作对,便是个个缄默无声,只有那朝中元老之一的司徒将军,站了出来。
“嗯,司徒将军说得有理”,龙榻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赞同,双眼幽幽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落寞,起的火焰,瞬时便熄灭了,“我云家到朕这一代,最是人丁单薄,本有六子,如今殒命一半只剩三子,其中一人还下落不明,实则只剩两子在膝前,如今夜儿本身就身体孱弱,太医说活不过三十,若是将他都废成庶人,朕难免孤单,老去之时,连送终的子嗣都不在身边,便是死!也不瞑目”。
一席话下来,朝堂里寂静一片,皇家成了如今这样子,大家心知肚明。
“下官认为皇上说的话有理,世上人无完人,哪有不犯错的?若是因为烧死了几个死囚就要将贤王的爵位削除未免惩罚太严厉了点。”
站在一旁的谢九歌突然开了口,居然是在为云天夜说话,倒是让在场的人好一阵的惊讶。
“那谢都督的意思就是此事就这么作罢?”
萧丞相有些怒意地看着那满脸淡定的人,这人到底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吗?
“丞相先息怒,此事,当然不能就此作罢”,谢九歌抬眼看了一眼云天夜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说到,“怎么处理,总先要知道事情的祸端,不知王爷赞同否?”
“当然,谢都督说的对”,云天夜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那人,从袖中取出一书卷道,“事情始末原由,本王已连夜让人调查好了,各位若是不清楚可以自行阅览”。
身后的无名,将书卷交给在场的官员一一阅览。
“胡说!”在场的人,属萧丞相情绪最是激动,看到上面所述,当场就将书卷摔在了地上,指着云天夜满脸怒气道,“王爷如此污蔑小女是何意?”
萧丞相所说的事情,云天夜自然是清楚的,淡淡一笑道:“丞相请勿动怒,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均是王妃亲自所书,指印也留了,本王如何作假?”
“你……定是王爷你威胁小女!”
“哦?那请问,丞相可有证据?若是不信可以让王妃亲自来朝堂对质,丞相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自己可以亲自去问问,免得糊涂。”
众人突然发现,原本在朝堂上从不发声的人,今日是锋芒毕露。
“两位请息怒,可否听下官一句?”
谢九歌从地上将那一卷证书大致地翻看了一下,嘴角讽刺一笑,抬头道:“据下官所知,放火烧人的其实是另有其人,当时在场之人可不在少数,不知王爷作何解释?”
“那是本王贵客的夫君,府中王妃嫉妒成性,伤了他的爱妻,本王答应给他一个交代,如此而已,谢都督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下官就不明白了,为何王爷口口声声称一个谋害相府四公子的青楼女子为贵客?此青楼女子还是一位有夫之妇?”谢九歌笑了笑,道出众人疑惑的地方。
“暂借烟花之地,本非烟花女子,谢都督为何自己不去查查此女到底有无卖身于那青楼?”
两人说话均是底气十足,一看均是有备而来,证词上清清楚楚写着乃萧氏王妃多事在先,动用私刑审问犯人,已是触犯法规,罪不可恕,云天夜放火烧死囚在后,情有可原。
“那请问,此女到底是如何的贵客,引得王爷几次三番前往探访?”
“本王身有痼疾,无非是为了治病,江湖第一神医陆青凤之师,为何不前往一试?”
这番话,明确地道明了那位女子的身份,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没人发现,龙椅上的人,手微微颤了一下,眼中已是无半点的颓废之色,只是专注地听着堂下的云天夜的话语。
谢九歌只是笑笑,转身对着龙榻上的人道:“回禀皇上,下官认为,此女昨日于想要毒害萧府四公子才被送入大牢,身为医者,品行不端,微臣怀疑她是否是有意接近王爷,欲图不轨。”
“求皇上给老臣做主,我那四儿从小就体虚多病,身子本就经不住折腾,昨日被人抬回府中,若不是医治及时,怕我这白发人就要送黑发人了,若是不让凶手绳之于法,老臣咽不下这口气啊。”
说到此事,萧丞相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把,以博得百官的同情,让情势更加利于自己这方。
谢九歌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让花朵这人浮上水面来,绕了一圈下来,云天夜也发现了这点,暗皱眉头,心里倒是好奇这弟妹是什么时候惹了这个斤斤计较的魔头?这下恐怕她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过,貌似不用他去操心。
“到底是否是她要加害于贵府公子还没有定论,丞相无凭无据有失公正,此事不如交予京兆尹去查明定夺,相信他定会给无罪之人一个公道。”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让京兆尹去全权处理,若是有证据证明是那人蓄意毒害萧家四子,便以罪论处,若是没证据,也莫要诬陷了好人,退朝吧。”
“皇,皇上……”萧丞相要再说些什么,龙榻上的人却已经几步就离开了,跟着以往的龟速是明显的对比。
上面那位今日这话,谁听来,似乎都有些偏袒那位女子的意思……一是要有证据,二是,必须是蓄意谋害,这要是非故意的……
“谢千岁明知不是那人的对手,又如何做这以卵击石的举动?”
“无非是各司其主,讨口饭吃而已,不然王爷是要咱家去饿死街头?”
谢九歌只是笑笑,往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本可择高枝而栖,又如何甘做下贱?”
前行的锦靴一顿,深蓝色的眸子,看着那坐在轮椅上远去的人,越见幽深。
“主子,刚才皇后宫里来话,让你下朝去一趟凤栖宫。”
“走吧。”
“主子,刚才贤王的意思是……”
“将今日你听着的都忘了,除非咱家让你记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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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我杀了你!你他妈要死啊!又给老子下堕胎药!”
一大早,这“万花楼”就闹翻了天,那处少有人能进得去的房间,传来一声女子惊天的怒吼声,吵醒了刚入眠没多久的众人,均是纷纷开窗开门哈欠连天地出来看个究竟,那声音,怎么越听越像是昨晚才被带走的“好多花”?
接着,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显示着刚才那声音的主人,此时有多大的怒气。
“我砸死你!你个谋杀亲子的混蛋!”
室内,花朵随手拿着一个瓶瓶罐罐就往醉月那里砸去,不知是失了准头还是怎么回事儿,那些东西,都只是碎在醉月的脚边,一个都没有扔到他身上过,倒是叫一旁端着药碗的鸨妈,看得好生稀奇。
“我砸死你!”
手上的东西没了,花朵便是将目标锁定在窗台上插着栀子花的瓶子,“刷”的一把将栀子花给扯出来,再“哗啦”一声,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楼下,举起来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就看着她的醉月脚边砸去。
刚砸完,楼下街上就传来一阵骂声:“谁他妈的乱泼水!找死啊!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单挑!”
刚买了几个包子在手里啃的刘煜飞,那包子都还没将手给捂热,就被楼上的一瓢泼冷水,给污染了个彻底,连带自己身上的衣衫,湿了透,大清早的,一出门就这么倒霉,饶是谁心情都不好,抬头便是对着那最可能倒水的窗口一阵骂。
上面的窗口,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就听见里面似乎传来“哗啦”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熟悉的“我砸死你!”
“啪”的一声,刘煜飞手中的包子就落了地,愣愣地看着那空无身影的窗口,他似乎是听到了正要去探望的本该在牢里蹲着的人的本尊的声音?
“她……她泼的……”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瞅着四下无人,一个飞身,便是悄悄地贴在了那三楼的窗子之下,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地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站在室内一直未曾动半步的醉月,抬眼看了看那打开的窗子,然后,视线又是落在了满屋子找东西砸的人身上,他的脚下,已是堆了不少的碎瓷片了,若是花朵知道这些瓷片的本尊值多少钱的话,她一定是全部偷走倒卖来作为报复,而不是看着雪花花的银子,成了不值钱的垃圾。
花朵以为,这屋子里的都是些只值点点钱钱的破东西,倒是一旁的鸨妈,看和她砸碎一个,心就抽疼一下,面上的表情,也越是痛苦了起来,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不忍直视,只得掩面看向一边去。
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她砸得差不多了,花朵似乎仍是不解气,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从角落的小柜子里又翻出一天青色的三足尊,一把提在手里,走到醉月面前,当着他的面“哗啦”一声砸在他的脚边,“我砸死你!”
“哎哟我的妈呀,这么名贵的全部都没了。”
鸨妈捂着脸一脸的肉疼,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抱怨着,可是却偏巧被转过身来找东西砸的花朵给看到了,因为只是看到了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在说“全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全都没有了?”
“没,没,没,属下只是说夫人砸完了,一个都不剩了,夫人砸得好,夫人砸得妙。”
鸨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那战火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放屁!我还没砸完!”
以前在怨鬼道的时候他暗地里让陆青凤在吃食里下堕胎药她也就忍了,但是,现在,孩子都四个月了他居然还是不放过,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她花朵就是孬种!对不起她娃!
“夫人啊,您可千万要消消气啊,别气坏了身子楼主看着心疼啊。”
鸨妈根本就不知道花朵现在处于聋人状态,什么都听不到。
室内发狂的花朵,眼看着没东西砸了,几次试了试端起椅子砸去,还没举起来就又放了下去,转身去了内室,将那一床薄被准确地砸在了醉月身上,“我砸死你!”
这次,话语里已是带了哭音,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一旁沉默的醉月,将唯一接住的花朵扔过来的最便宜的东西,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便是踩着那一地的碎瓷片,向着花朵的方向走去。
“呀呀呀!停下!停下!”
被花朵那一惊一乍的声音一惊,醉月便是乖乖地停在了原地,脚下,刚好踩着两块边角锋利的碎瓷片。
“踩着了,踩着了!快后退!后退!”花朵生怕那些瓷片将醉月的脚给伤着了,一路披荆斩棘,开辟了一条没有碎瓷片的道路出来,再一步步小心地退回原地,“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
“哗啦”一声,鸨妈手中的药碗,落在了地上,又多添了些碎片,此时,她的下巴,差点就落了地,这样的女子,她,她她这一辈子,估计就只见到了这么一个,果然就是教主看上的,非同寻常的奇葩……
窗外同样被此时的情景震惊住的人,硬是真气泄了那么一点点,华华丽丽地就失去了蜘蛛侠的那种神奇特技,从三楼上华华丽丽地摔了下去,然后,睡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哈哈……”
屋内的醉月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阔袖下的手指一弹,那“哈哈哈”声顿时就卡住了。
楼下的人摸着喉咙“唔唔唔”地对着楼上“唔”了好一会儿,看着那窗子没有人影出现,才自认倒霉地离开了。
“我告诉你,我要离开这里,再不和你在一起了!”
她有些明白为何醉月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和,不论是怎样,天下没有哪个真正的母亲想把孩子流掉,自己的血肉养大的,说什么都不行。
醉月挥退了一旁的鸨妈,让她去熬没有打胎药的伤药,才转身看着花朵说到:“娘子明明懂得为夫的意思,为何要这样?”
“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活下去的,请给这孩子活下去的机会”,说到这里,花朵又说起了狠话,“若是想让我好好活下去,当初又为何给我这个孩子?你以为开始的时候我想怀上?这责任你是有大半的!”
所以,一句话,都是你这个不负责的男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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