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阴沉沉的,密布的积雨楼道里的亮度有些暗淡,房间的门并没有打开,徐君然低着头在这儿抽起了烟,烧着的烟草让狭小空间内充斥着呛人的烟味,徐君然的眼睛有些发红,嘴唇有些发干,手心烦热,愣愣的看着雨滴‘滴答滴答’的敲击在窗户上。
犹豫了半晌之后,徐君然才敲响了崔秀英家的门。
“徐县长,您怎么来了?”打开门的崔秀英一脸惊讶,怎么都没想到徐君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
徐君然耸了耸肩膀:“有事情找你谈谈,方便么?”
崔秀英点点头:“我爸妈今天都是夜班,就我一个人,进来说。”
徐君然点点头,走进崔家的五门,看了看客厅的茶几,出人意料的在那上面发现了一瓶已经打开了的白酒。再次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崔秀英的脸庞,发现女孩儿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润,看来已经喝了不少了。
浅蓝色的外套被被穿在粉色的衬衣上,现在崔秀英的打扮很漂亮。
“怎么喝酒了?”徐君然看了一眼崔秀英,笑着问道。
话音刚落,‘啵’的一声,崔秀英就已经用开瓶器打开了那封盖,让液体的香味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闻到这香味,崔秀英享受的笑了出来,她带着笑眼看向徐君然,确实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严肃,虽然还站在那里,可是却没有想要跟自己喝一杯的想法。
仿佛是犹豫了一下。又好像是被这香味熏得微微有些醉意,崔秀英的脸颊上又开始绽放出了樱花瓣的粉嫩红色,眼神之中的犹豫和挣扎最终变成了坚定,然后开口问道。
“你说,为什么你忽然要过来呢?我都已经做好你不会来跟我解释的准备了。”
徐君然微微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轻笑着一阵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崔秀英说道:“我可能是想要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你记得么?我在我家楼下曾经和你说过。你的坚持和我的坚持本质都是一样的,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加称心如意所以才要坚持下去。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我也可以对你说一些话,毕竟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不会经常见面了。”
“为什么?”崔秀英歪着头,有些不解的对徐君然问道。
徐君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知道了我太多秘密的人,我都会本能的疏远她。”
认真的看着崔秀英,徐君然毫不退缩的和她对视着。目光说不上诚恳,但是却会让人想要相信他的话。因为天空当中布满了乌云,崔秀英又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只有卧室里的一盏台灯照亮着房间,这使得徐君然的整个人仿佛隐藏在阴影当中一样,这让崔秀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是闪闪发亮。
“好。反正我也有时间,就听听你都想说些什么。”崔秀英说着话,轻轻的靠在沙发上,目光也是不再看向徐君然有些迷人的眼眸,因为徐君然的眼睛很漂亮,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让人心跳加速。
“你喜欢听故事么?这些故事很有趣。”徐君然淡淡的说道。
两个人喝酒的地方。是崔秀英家的阳台,窗户紧闭着,因为外面正下着雨,不过透过窗户,两个人还是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
不约而同的,徐君然和崔秀英两个人都是仰着头望向天空,漆黑一片。仿佛是什么都不存在,就仿佛是前进道路上的迷雾,拨弄开来就可以看到那些耀眼的星光,只需要坚持下去,就可以独自享受这份美景。
徐君然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的口才一向都很好,所以他往往可以用黑色幽默的叙述口吻将崔秀英逗笑。第一个故事是一个关于抢劫犯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遥远的美利坚,那里的一个家伙抢劫了银行里面数百万的美钞,并且还逃脱了警察的追捕,衣食无忧。而最后落网则是因为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交往很久的女朋友,紧接着他的女朋友又是告诉了她的其他朋友,事情就这样慢慢的传播开来。
他为什么会说出来?”
“还有另一个故事,继续听过了这个故事之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罪犯被证明心理有问题了。”徐君然神秘的笑了笑,他把白酒重新倒进两人的杯子里,然后继续讲了下去。
“我读大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据说是在欧洲发生的事情,说是一个人杀了十几个流浪汉,原因是因为政府不给这些流浪汉提供休息的地方,还不如让他们死去,免得受苦。”徐君然淡淡的讲述着这个故事,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却发现此时的崔秀英已经瞪着好奇的眼睛,认真的在听着自己的话。
“你知道他是怎么被捕的么?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作家。”徐君然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他将自己的故事编辑成了连载的小说,然后每个月都会给固定的伦敦时报投稿,当然,他用的是笔名。但是非常戏剧化的是,他的哥哥在那个月刚刚到伦敦时报的收发室工作,他认出了他的笔迹,然后报了警。”
“你是想告诉我,每一个故事背后,都有不一样的真相?”
半晌之后,崔秀英看着徐君然,似笑非笑的问道,她以为,徐君然想要告诉自己的,是这个答案。
徐君然无奈的摇摇头:“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人人都需要倾诉,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守口如瓶,除非你经历过特殊的训练,不然就会有很多痕迹留下来。”
“等等!”崔秀英转过身看向徐君然,眼睛里带着微笑,一直把徐君然都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才忽然笑起来说道:“你刚刚说了这么一大堆,兜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就是想告诉我两个事情。第一,你也需要一个人倾听你的话。第二,这世界上不管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总归都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对吗?”
徐君然一边点着头,一边转过自己的脸,让自己的眼神不跟崔秀英交错在一起。
“哈哈,不会,徐县长你居然还会这个样子?”
崔秀英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她实在找不到让自己不笑出来的理由。甚至于手里面的酒杯都因为身体剧烈的抖动而把酒撒了出来,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却还是止不住笑意。
徐君然无奈的看了已经笑得不成样子的崔秀英:“我就不能迷茫么?”
虽然已经是两世为人,可面对如今的这个局面,要说心里面不打鼓,徐君然那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尤其是崔秀英当时问过自己,你算好人么?这让徐君然扪心自问之余,忽然有了一些不自信,因为他知道,资本的原始积累,必然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而自己恰恰就是这个事情的推动者,他并不能够保证,在长青乡或者武德县的改革开放过程当中,有些手段就真的是合情合法的。
所以,徐君然需要找人说说自己的心事。
只不过,徐县长实在是忽略了自己平日里的形象,毕竟在其他人的眼中,徐君然可并不是随便能谈心的人物。
崔秀英感叹着,他可是徐君然,一个看上去冷静的要死、聪明的要死,天生政治家、二十出头就跟一帮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斗的旗鼓相当让人刮目相看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会有心事?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那自己就只能继续笑下去。
“够了,我是故意活跃气氛的。”徐君然恨恨的收拾着,面对这个女孩儿,他真的有些无可奈何了,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好人的是她,现在说自己可笑的也是她,女人可真是一种难伺候的动物。
“故意的?真的?”崔秀英凑了上来,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姜俊浩的表情,她希望对方躲躲闪闪。
但是徐君然却并没有如此去做,他板着脸,眼神非常认真,但是却遮不住那好像是因为酒精而有些发红的脸颊,“我说过了,我是故意这么做的。”不管怎么样,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打死都不能承认别的。
“恩,就算是。但是接下来我们说些什么?你想和我说的事情应该不就是这两个故事。”这时候,崔秀英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的看着徐君然不解的问道:“等等,你不是有女朋友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无奈的摇摇头,徐君然叹了一口气道:“她现在在国外,没时间。而且我今天也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他今天确实是有事情才来找崔秀英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徐君然不是那种随便闯进女人香闺的男人。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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