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攸顿时无力了,缩在安荣禹的怀里翻了个白眼。
她说呢,怎么蜀葵和灯笼谁都没来得及出来报信,安荣禹和白姨娘就闻风而来,原来是林回今跑去报信去了。
对啊,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她召唤林回今的时候,林回今无法回应了。
那个时候他就跑出去报信了吗?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林回今现在可是个灵体,他是怎么给安荣禹和白姨娘报信的?
托梦?呸,效率太低了。附身?林回今的灵识还没强大到可以把本体里的灵hún挤出去,这点儿也不可能。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可能了……
……这家伙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本体化了出来!
乌攸狠狠地磨了磨牙,这家伙不要命了么!
感觉到怀里乌攸的动作,安荣禹低下头,语气温存地问:
“是我考虑不周,你身体本就底子虚弱,不该让你去照料真真的,你也别怪真真,她现在身怀有孕,脾气不定也是常有的。”
乌攸对于安荣禹的甜言mì语丝毫没有感觉,只好半合着眼皮装睡,她满脑子都想着林回今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的灵体化出来,冒充成小厮,混到安荣禹身边,向他传达乌攸有危险的事情,然后再在别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消失。
要知道就凭林回今那初阶的灵识,维持五分钟的灵体对他来说就是极限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了乌攸的脑海,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个林回今……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乌攸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林回今是为她好,才会这样跟个愣头青似的不计代价……
但也太笨了点儿!
乌攸tǐng想找些词儿骂林回今的,她交代过多少遍了,不要轻易把本体化出来,林回今还是明知故犯,但乌攸琢磨了半天,居然想不出来一句可以好好打击一番林回今的话,反倒把自己给郁闷着了。
乌攸被安荣禹抱回了扶风院,急三火四地找来了大夫,大夫诊断来诊断去,诊断出乌攸这些日子思虑过度,再加上染上了风寒,肝火虚旺,才会导致吐血症状。
这大夫说得对极了,之前乌攸还有可能是装的,现在乌攸还真是肝火虚旺,被林回今的举动给气的。
想起那张站在院门口,双手抱臂地看着自己的脸,乌攸才隐约回忆起来,他的脸有些苍白,身体的重心都放在倚靠在墙壁上的背部,好像站不稳似的,笑容看起来也和平时看起来不大一样,没那么飞扬了。
这个家伙!
乌攸刚刚从陈姨娘那里得了一场胜利的乌攸半分喜悦之情都没了,脑子里全都是林回今那张看起来有点儿苍白的脸转啊转啊转,连huáng榻边安荣禹软言细语外加糖衣炮弹的抚慰都叫乌攸感觉烦躁,要不是还有理智,乌攸都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晕了,叫他闭上丫的嘴,哔哔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林回今颠颠儿地窜进了门,笑呵呵地站在门边,冲乌攸打了个招呼:
“嗨,美女,感觉怎么样?”
乌攸的脸有些发僵,就连坐在她huáng边的安荣禹都看出来了,他体贴地俯下身,问:
“乌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乌攸合上眼睛,不打算去看那头站在门口笑得阳光灿烂的牲口,压低声音说:
“三郎,婢子没有,只是有些累了。三郎去看看陈妹妹吧,她怀着胎,可别被银竹挨打给惊吓到了。”
乌攸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疲惫得叫安荣禹一阵心疼,他揉揉乌攸的脑袋,说:
“那好,乌娘,我先去一趟,今天晚上我来陪你。从今天起你也不必陪着真真了,好生养好你的身体便是。”
可以远离那个以作死为生活乐趣的陈真真,乌攸本该撒花庆祝的,不是么?
可她只要一想起林回今那个少了很多飞扬气息的笑容,她就觉得xiōng闷气短,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了。
等安荣禹一走,乌攸便把蜀葵和灯笼也都打发走了,说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见屋里没有外人干扰,林回今就窜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乌攸的榻边,大大咧咧地把手抚上了乌攸的脑门:
“我看安荣禹抱你进来出去的,还以为你发烧了受伤了癫痫了什么什么的,这不是健全得很嘛?没掉胳膊没掉tuǐ儿的。喂,反杀对手的感觉怎么样?真遗憾啊,那巴掌没扇在那个陈姨娘的脸上。我有的时候都在琢磨,想趁着她睡着给她脸上来几个五指山玩玩的。”
乌攸对于林回今喋喋不休地唠叨了些什么基本没有听见,她就感觉到,林回今的手冰得吓人,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的作用就和一块冰枕是一样一样的。
乌攸毫不客气地抓着林回今的手腕,制止了他继续的喋喋不休,也把他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拉了下来。
林回今眨巴眨巴狗狗眼,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干嘛啊,是不是觉得我临危受命,去帮你搬来了救兵,要感谢我?不用啦,这是我应该做的,请叫我雷锋。”
乌攸被林回今那种捧着自己的脸一个劲儿地冲她放电的样子弄得彻底无力了,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他温柔点儿?
虽然他违背了自己对他的要求,还在关键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得无影无踪,但他也是为自己着想的,要不然的话,安荣禹假如不去连翘院,她也没有机会如此光明正大地连抽陈姨娘的脸。
但当她细细打量起林回今透着苍白的脸,想难得地肉麻一把,抒发一下心中的感jī之情时,她就满脸黑线地发现,林回今的耳根后面有一块脂粉的痕迹,hún角上也沾着一抹怪异的胭脂!
……所以,林回今,你到底是采取了什么办法去给安荣禹和白姨娘报信的?
乌攸二话没说,伸手在他耳朵后面mō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面一嗅,嗯,果然是脂粉,还是自己常用的那种。
林回今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然后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注意到林回今表情变化的乌攸无力吐槽了:大哥,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你能不能不像是被我占过便宜的小媳fù儿似的?
乌攸把手指上沾着的香粉轻轻碾了碾,对林回今说:
“来,跟你老大说说,你偷用我香粉干嘛了?不会是去勾/引安荣禹,出卖sè相,才把他找来的啊?”
林回今嘿嘿地笑了,他把耳朵后面的一片脂粉随手擦去,说:
“没有啊,要勾/引他花的时间太长了,我是这样……”
当时,林回今和乌攸还在冷战赌气中,他没在玉玦中好好呆着,跑到了小厨房里转悠。
看着那一锅刚刚熬好的热腾腾香喷喷的雪耳百合汤,林回今冒出了一个馊主意,他想起了之前灯笼做过的事情,就得意洋洋地掀起锅盖往里面堂而皇之地吐起口水来。
他刚吐了几口,陈姨娘身边的杭菊便进来端走了一碗,但叫林回今没有想到的是,灯笼很快也进来了,并舀了一碗,看样子是要送去给乌攸喝。
林回今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是让乌攸误喝下去,自己非得被她生生给烤了不行。
他刚想回屋去告诉乌攸千万不要喝那碗汤,灯笼就和那个叫银竹的丫鬟一来一往地拌起了嘴,而银竹越来越口无遮拦,路过门口的蜀葵听不下去了,进来泼了她一身的热汤。
当蜀葵把那碗汤泼出去的时候,林回今就知道,要有麻烦了。
而随即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林回今的猜想,银竹杀猪一样地尖叫着冲出去,在整个连翘院嚷嚷了开来。
林回今本来想直接回到乌攸身边,可是转念一想,陈姨娘估计很快就要杀出来了,乌攸虽然被配备了个金刚芭比的属xìng,但总不能在人前展lù出来吧,灯笼和蜀葵又都被牵涉进去了,这样一来,她们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乌攸自己不能轻易动手,那唯一的外援,就只有那个恨不得生出八条tuǐ来玩儿劈tuǐ的安荣禹还算有点儿价值了。
现在是事不宜迟,越晚越可能有麻烦,陈姨娘的作劲儿林回今是看在眼里的,她真的有可能对乌攸和她手下的丫鬟做些什么,自己与其先跑去和她商量浪费时间,倒不如自己做主,先去找安荣禹再说。
“……所以,我就先回扶风院打扮了一下,打扮成小丫鬟,去找了白姨娘,说我是二房的丫鬟,是去给祝姨娘送东西的。在路过连翘院门口的时候,看见里面喧闹成一片,好像是陈姨娘和乌姨娘发生了什么冲突。白姨娘听了之后,自然就去找安荣禹了,我就捡了个机会脱了身。就这么简单啦。”
乌攸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回今:
“男扮女装?你?”
林回今自然而然地把乌攸的怀疑语气理解成了赞美语气,他又捧上了自己的脸,乐呵呵地说:
“谁叫人家的底子好呢?打扮起来可漂亮了呢,不信我一会儿再给你扮上看看?”
……果然,对待林回今就不应该有像春天一样温暖的时候!否则按照这货的操行,给他根竿子他都能登月。
但乌攸还是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了,伸手轻轻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你呀,就不能听一回话?老整得悬dàngdàng的,弄得我也提心吊胆的。”
林回今伸了个懒腰,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累死我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林回今的后半句话,在看到乌攸空空dàngdàng的腰间时,便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望着乌攸原本挂着玉玦的地方,有些委屈地眨眨眼,问乌攸:
“哎,我的房子呢……”RS!。(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