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这是?”耶律风迷惑不解。
“二哥,我要和伯父,还有大哥去一个地方,幽州城的事,你和金甲将军多多费心。”李承训随即解释道。
“三弟,如今刀兵虽止,但薛家兄弟尚有五万残兵在幽州,也不知道他们与朝廷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我耶律家这些人怕不是对手,你怎么可以离开?”耶律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这份顾忌。
“不怕,有金甲和铜臂将军在,谅无大碍,咱们不与他冲突便是,”说完,李承训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凝眉聚目半晌,才又说道:“回去转告金甲将军,主动点,将幽州指挥权交给他们,毕竟他们是天子派来的大将,幽州又是敏感之地。”
“这?幽州城不要了?”耶律风眉目之间,似有不甘。
李承训笑笑,“不要了,那本不属于咱们。”
“三弟,你是要与大哥去那里吗?”耶律风突然醒悟,眼中流光溢彩。
“嗯,是的,咱们目前要做的就两件事,一是低调行事,二是见机行事。”李承训脸色凝重,说完,拉着耶律风的手,“二哥,一切忍耐,等我回来!”
“三弟放心,二哥又不是孩子,经历这许多事情,还沉不住气吗?希望你与大哥早日归来,”说完,耶律风与李承训来了个拥抱。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就连白将军也是摸不着头脑,但他性子沉稳,猜测二人定是在做一件隐秘之事,此即也不便发问。
“大哥,三哥,你们干什么去?也带上我!”夏承见他们作别,连忙发问,他可不舍得才与李承训相聚便又与他分别。
“五弟,”李承训说话间,将他带到一旁,“你不能去,你回去还有件大事要帮哥哥做!”
听说不让他去,夏承有些扫兴,但随即又听说有件大事需要他办,便又立即活跃起来,信誓旦旦地道:“大哥,哦不,三哥,你说,什么事情?”他喊惯大哥,改口叫三哥还有些不太习惯。
李承训面色一暗,颇为踌躇地道:“美姬因丑妖的死而伤痛欲绝,他们退隐江湖多年,是为了大哥才遭受到如此磨难,她又是你夏家的人,你得帮忙好好劝说劝说。”
夏承一愣,“这事儿,还是我爹,或者我姐劝说比较好吧,我还是想跟你去!”
“这可不行,非弟弟你莫属,”李承训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但处于兴奋之中的夏承并没有发觉,这笑意味着什么,他继续说道:“美姬姐姐是个不错的人,表面上看来凶狠,实则却是个真性情的奇女子,五弟你不妨考虑一下。”
“哥……”夏承闹了个大红脸。他虽然久走商路,也在一些必要的场合内与不同的女人有过接触,但却从未涉及情感之事,如今听他这般说,顿感尴尬。
“五弟……”李承训脸色也迅速涨红,“你想多了,哥只是认为她失去了心爱的弟弟,而你年岁比她小,正好以弟弟的身份来安慰她,让她尽快走出阴影。”
“哥……”
“不过,她虽然年长你不少年岁,若是五弟有意,等忙过这阵子,哥为你说媒去。”
“哥……”
安顿好一切,已是天明,大家相互拜别,李承训带着罗艺和罗成,与众人背道而驰,骑着快马奔向塞外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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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三人来到一处依山靠水的平原。
这片平原看起来有上百公里之阔,因是冬日,看不出此处的特别,但明显可以看到这里的土地平整,想来在夏季草水茂盛之时,定然是片大好的草场。
现在,在这片平原中心方圆五十里的区域内,被四道鸿沟划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一些人正在那里或是劳作,或是休息,但可以看得出来,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这些人在做什么?那是军营吗?”
站在一处高岗上,俯瞰着一切的白将军,问身边的李承训,因为他确实看到四道鸿沟之内都有整齐划一房舍,只是这房舍之外,到处都是翻石倒土的狼藉,很明显,建这军营并不是目的。
他们身旁还站着两人,一人是罗艺,另一人是位袖口绣五花的耶律家老者,正是暗影门是十旧部之一,李承训的手下,耶律洪升。
“成儿,这些军营只是他们休息之所,若为父所料不差,李驸马是要在这里建城吧!”罗艺看着李承训,缓缓说道。
“还是伯父有眼力,是的,我正是要在这里建城,也知道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承训淡淡地道。
罗艺眉头一皱,“你可曾想过此城距离大唐如此之近,若让李世民得知,他怎肯善罢甘休?”
李承训摇头苦笑道:“我不去夺他大唐江山,总要有容身之所,又不想离开大唐太远,便只有选择这里。”
罗艺思索了一番,又举目四望这处平原,见这里有部蛮汉山和大青山拱卫左右,还有大黑河,小黑河流经期间,把这块土地护持得平整肥沃,的确是塞外难得的妙地,而且根据地势来看,这里也是进可攻,退可守,在这里建城,倒真是无可挑剔。
见他眼望四周,神思不语,李承训知其心意,便一语道破,“伯父见这里地势,可为一战?”
罗艺目光回视,盯着李承训,眼中神色复杂,“可战!”
李承训又道:“大唐国运正隆,且我也不想生灵涂炭,因此我不会与大唐为敌,还会低三下四的向李世民求请为大唐番属,但若是大唐要与我开战,我也必会将之拒之国门之外,伯父,你说,我可守得住?”
罗艺越听,眼中炙烈神色越浓,即便他极力压抑着嗓音,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音色中的那丝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抖,“此处天堑,以你之能,守得。”
李承训见时候已到,突然向罗艺深鞠一躬,双拳环抱,以大礼参拜,“侄儿请伯父帮我镇国!”
“哎呀!”罗艺慌忙间,双手扶住李承训,紧盯着他的双眸,“李驸马,老朽先叛大唐,后反突厥,你这里新建大城,居然还信得过我?”
罗艺一生最以为耻的事,便是他背叛大唐,遭到百姓的唾弃,并为之越走越远,最终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现在,作为对手的李承训竟然如此相信自己,不得不令他深感震动。
“伯父的雄才伟略,无名信得,无名也信伯父不会重蹈以往的覆辙。”李承训眼中一片澄澈,恳切之色浓烈。
与其说他相信罗艺,不如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确信罗艺年老,锋芒已钝,又败于自己之手,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而甘愿做一名忠臣,以保自己安度晚年。
试想,他背叛了南面的大唐,又得罪了北方的突厥,哪个都容不得他?他不傻,知道这里恐将是他最好的安身之地,而智勇双拳的李承训将是他最后的靠山。
而另一方面,他信任罗艺的基础,是因为罗成是他的大哥。这么多年,罗成不计较自己的私利,为苦难的百姓出头,被百姓视为草原英雄,其品质是经过历史锤炼的,他们又是兄弟,自然可以毫不保留的信赖,假设罗艺要反,罗成又怎能容得?
时至此刻,罗家父子算是真正明白李承训的用意了,他们对于李承训对他们父子二人的信赖,感动莫名,特别是罗艺,他已经老泪纵横,竟然俯身要给李承训跪拜,却反被李承训搀扶起来。
“伯父,若真有那日,朝堂之上,我为君,你为相,咱们再行叩拜之礼,如何?”李承训也动容了,感怀于这老人的泪光。
“主公,想我父子惶惶如丧家之犬,浪荡塞外草原荒野,若不是得遇你,怎么会有机会团聚在一处?又怎么有机会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请你放心,罗艺父子,愿誓死追随主公!”罗艺拉着罗成的手又要跪拜。
李承训忙一手托起一个,“伯父,大哥,是我该谢谢你们!”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耶律洪升见三人神情激荡,在旁附和道:“得罗老英雄相助,大业必成!”他也适时变了称呼,是啊,谁不识得当年燕公罗艺?史书载其镇守幽州,突厥闻风丧胆,不敢来犯,深得隋唐两朝开国皇帝的倚重,始终镇守边疆。
李承训终于得到一位有资格,有能力来为他撑起国脉的人,现在,他可以说是文臣武将,将星云集了。有罗艺、罗成、耶律风、耶律洪升可为朝廷柱石大将;有王苑、山鬼、黑铁塔等暗影门,或者大青山的旧部以为武将。
除此之外,更有耶律风带着耶律家举族之力来帮扶他,这意味着什么?外人是难以想象的,不仅是耶律家的财力足够他建几座城池,武装数个部队,最重要的是耶律家积淀百年,所培养出来的无数商道、政吏、武备三分支脉的人才,足够他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日常运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