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山岩上激射而来的箭羽,勇士们或是躲藏于马腹闪避,或是用马刀将其拨乱于马下,奈何距离虽短,但对方箭羽密集,即便有李承训一马当先,吸引了大多的火力,待这队骑兵冲到山下时,也仅剩不足三成。
“快,兄弟们先隐蔽起来!”他贴身在墙壁上,一边呼喝着,一边抬头望向藏于其上数米高处的突厥守军,而此时,那些个狼子也正从断崖处探头向下张望。
“将军,快闪!”说话的是一位叫王忠的将领,他见半崖处那十几个突厥人已拉开强弓,赶紧出言提醒。
李承训当然见到了对方的动作,却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没有武林高手在场,是谁也奈何不了他的,“你们速寻山路上山,咱们在上面汇合!”
说完,他猛一转身,好似一只猿猴,手脚并用,向山顶爬去,而此时断崖上的羽箭如蝗飞射,却见他左移右避,瞬间便躲过去所有攻击,在那山壁上飞奔如履平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蹬到崖顶。
贾墨衣在他启动之时,也立即探臂向上攀爬,她体态轻盈,动作却文雅多了,从其背影来看,好似那黑衣仙子,在崖间翩翩起舞,当然,其速度也是极其迅捷的,但相比于李承训的速度,还是逊色太多。
“乖乖,这是人吗?”崖下那仅剩的三十几个敢死队员都是抬头望天,一脸的震惊与惶恐,这岩壁几乎垂直上下,虽有凸起与枯树可供人攀爬,可也不能如此迅速吧?都说这李无名神异,难道是妖孽吗?
“还不快上!”王忠虽也震惊,毕竟其是将领,反应最快,一声断喝后急寻可攀爬的山路小径向上爬去。
李承训的迅猛令突厥守军措手不及,至于短兵相接,他们更不是对手,已经翻身上崖的李承训不费吹灰之力,便撂倒了二十余人。
那些突厥狼子,见李承训好似一条游蛇一般,极其怪异的扭着身子向他们撞来,而碰上他这条“蛇”的同伴,都好似着了魔一般,无不被他撞得拧着劲儿的跌落出去,大多滚到了悬崖之下,无不被吓破了胆子,纷纷后退。
贾墨衣随后而至,但她并没有出手,一来这地方不阔,她去了反而碍事,二来李承训对敌绰绰有余,她的任务是为他守护,以防其他的偷袭,因此只是偶尔为他阻挡几只冷箭而已。
凭借一己之力,李承训很快就将突厥守军挤压出而来半个龙牙隘口,而此时那剩余的三十几个敢死队员也终于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从下路攀爬上来,他们紧跟随在李承训的身后,斩杀那些落单,或者企图藏匿的突厥散兵。
突然,那些个败退的突厥守军竟然不再继续后退了,接踵摩肩的堆积在一处,而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那魁梧的身形格外引人注意,很显然,是这个人稳定了乱军。
“耶律黩武?”在黎明的晨曦中,李承训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真未想到这家伙居然又混到了突厥营中,而突厥人居然也接纳了他?
耶律黩武于三丈开外停住身形,他双掌下按自然垂于身体两侧,可胸口却是起伏不断,显然是心中怒极,在强自忍耐,“李无名,耶律风不过竖子尔,是你!是你在背后捣鬼,才迫得老夫家破人亡!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哼,耶律黩武,你在这里最好,还省得麻烦我去找你,闲话休提,看招吧!”李无名说话间便要动手,却被贾墨衣伸手阻住。
“将这个老东西交给我!”贾墨衣是从牙缝里咬出这个几个字的,随即也不待李承训发话,揉身便上。
若不是耶律黩武献城,她父亲贾维根本不会孤身入城,也就不会被八证道金刚围攻而死,所以说,如果将贾墨衣的仇人排位,那这耶律黩武无疑排在首位,其后才是铁鞋、八证道金刚、阿史那薄布和乙先生等人。
这是军争,不是逞匹夫之勇,所以在贾墨衣与耶律黩武动手之际,李承训也没有闲着,他带着手下那三十几人,立即寻那挨挤在一堆的突厥守军冲杀过去。
龙牙隘口上,虽有近两千名的突厥守军,但那是分散在整个横跨两边峡谷的整个龙牙口上的,而由于这里环境地势的限制,是不可能全都集中于一点的。
所以,李承训就好似吃豆子的贪吃蛇一样,他从龙牙隘口防线的一角开始,沿着关隘横向向前推进,别他仅有三十几人壮声势,由于其本身天生神力,又是百兽拳打底,太极拳为用,一人当先,所向披靡,这杀将起来,却是声势如潮,他若将龙牙隘口打通,那自己那三十几人可防守不起这狭长的关口,因此他在冲击这隘口前,便已经留下遗命:“在其夺取半个隘口之时,立即再来三千唐军增援,势必要完全控制住这处隘口。”
他选择这个火候,是因为不出意外的话,那时的狼兵已无暇顾及奔驰而来唐军人马,偶尔有人向山下射箭,也是杯水车薪,不足以产生杀伤效果。
现在,那三千兵士早在隘口之前弃掉马匹,已经有人陆续攀上隘口,加入到战团,而李承训也已率军突破隘口中轴,但是杀到此处,却是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强大阻力,因为突厥也增兵了。
“搜嗖嗖!”一排箭羽从对方阵营中排射过来,李承训正向前冲锋,眼见是避无可避,还好他右手带着夏雪儿送他的那只冰蝉丝手套,忙用手去拨打阻拦箭只,再加上自己的蛇式变换,继续向前蹿行。
人体极限是自然规律,到了一定程度便无法突破,李承训不可能一把揽住前后射向自己的数十只箭羽,更不可能再将它们打回原处,纵然是高手,可以用硬气功承受箭只的击打,或者全部打落这些箭羽,也绝对不会是件轻松的事情。
“杀!”
他大吼一声,又滚身钻进狼兵阵营,他必须要尽快将这些突厥人驱除出龙牙隘口,让自己的人充斥期间,守住各处关口,以防止龙牙隘口后的突厥骑兵冲杀出来。
其实,他现在率队攻击龙牙隘口是在冒险玩命,他赌龙口敖内的骑兵没有乙先生的将令,不敢冲出龙牙隘口,试想,若是在龙牙隘口双方混战,各自无暇他顾之际,隘口内的一万突厥狼骑从内杀出,那外面剩余的七千唐军,便岌岌可危了,至少会使得李承训争夺龙牙隘口变得毫无意义。
赌不适用于任何平庸的人,因为任何的赌博,除了需要那么一点儿稍稍需要出现的运气,其余都是要建立在大量的计算与调查基础之上,才能获得成功的,李承训是有准备,有其充分的依据。
一来,昨日他兵败如斯,对方都没有冲出隘口追击,显然是受到严令,不许出关,而此时隘口上争夺正紧,所以他赌,那一万突厥骑兵是不敢贸然出关的。
二来,李承训很庆幸自己得悟太极拳,掌握了虚实要领,这使得他配合上百兽拳的诡异步伐,在突厥兵士中穿梭犹如鬼魅,可以以最快速度占领隘口。
一旦占领的龙牙隘口,他将能控制住隘口两旁的行军,而他此战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为被困援军守住这条生命通路,而他隘口之外的那七千骑兵,将作为机动力量,等待着他们冲锋发威的那一刻,而不用担心被内力冲出的突厥骑兵冲击。
冲上龙牙关隘的三千唐军,迅速分散到原本属于突厥人的防守阵地,将一切守城器械,全部转向了关内,而李承训依然在率领一少部分唐军再继续碾压突厥守军。
以他的武功,斩杀那些近前的突厥士兵如砍瓜切菜,所以他的注意力非是在自身安危上,而是在身后的贾墨衣与耶律黩武的对决中。
他数次偷眼看向二人,见他们杀得难解难分,未想到二人的武功同样了得,这耶律黩武也便罢了,毕竟年岁在那里摆着,可贾墨衣如此年轻竟也这般修为,实在难得,这样也好,有墨衣牵制耶律黩武,他便可以放心杀敌夺关。
此时,龙牙隘口已有三分之二的区域被唐军占领,眼看便可以将隘口上的突厥狼兵全都驱赶出去,可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好多突厥步军,占据了隘口下有力地形,向隘口之上突发箭矢,那漫天箭羽竟压得关隘上的唐军抬不得头来。
与此同时,关隘两侧的驰道上,那些被压下去的突厥步兵又开始抬头反攻,而那龙口敖中的一万突厥铁骑也突然启动,向龙牙隘口下的通道猛冲而来。
是乙先生来了吗?不然突厥骑兵因何敢动?军情万变,令他来不及思索,忙喝道:“不好,兄弟们,立即展开防守队形,势必要将突厥骑兵阻挡在关口之内!”
“是!是!是……”
那些已经卡在隘口要害上的唐军,就地拾起突厥兵弃在地上的弓箭和落石,向关隘之下那奔驰而来的突厥骑兵招呼了过去。
唐军素养很高,而且早在攻击之前,李承训就已经给他们明确了战术:此战不为歼敌多少,也不惜自损多少,务必要掐住龙牙关隘,为受困的唐军守住这一条生死通路。
“啊!”一声惊呼从其身后传来,他急忙稳住身形,猛然回头,见贾墨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撞到山壁上,吐出一口鲜血,顿时人事不省,而她胸口之上,还有一杆狼牙羽箭没进去大半个身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