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急切,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那曼将军无语了,翻译和胡人侍卫都无语了,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耶律风。因为李承训说的对,任何一支力量都不是李承训可以抗衡的,他的确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耶律风嘴角带着冷笑,缓缓走近,“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喜欢自作聪明,有些人喜欢作茧自缚,请问杨兄,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事儿与你无关?”
李承训冷笑道:“耶律兄,捉人捉奸,拿人拿脏,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所为?”
“证据会有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耶律风冷冷地盯着他,“你求生存,出此下策,也算情有可原,你若是现在坦白,跟我回去见耶律家族长,或许我可以求情免你一死。”
“耶律兄,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李承训知道他是在诈自己,但见他神色笃定,心中也是没底,但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耶律风似乎不愿与他纠缠,几乎是以决断的口气道:“在没有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前,你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因此你必须与我回幽州。”
“我要是不呢?”李承训心中已然冰凉,他知道耶律风有这个实力带他走,而他根本无可奈何。
“由不得你!”耶律风说完,那三名袖口绣四花的老者,立即启动身形,成品字形围住李承训。
而耶律风又向那曼特勒走近两步,对他说道:“那曼将军,这人我要带回去,这件事情我势必也会调查清楚,到时会给你一个交代,希望不要因此破坏咱们两家的关系。”
他的口气不容置疑,虽然他看不起突厥马帮,可耶律家的商队常年走在草原大漠上,还真是不敢得罪这些红刀头,否则他们背后下黑手,谁也没辙。
“不行,他杀了我们那么多突厥勇士,必须要交给我们,用他的头颅祭奠勇敢的突厥武士。”那翻译转译了那曼特勒的话。
“第一,他未必就是凶手,第二,这个人我们耶律家要了,第三,我们耶律家出黄金一千两,买他命,你们是要钱还是要人?”耶律风淡定从容,他似乎吃定了突厥人。
那曼特勒听说一千两黄金,不由得神色动了,他与身边的参谋商量了一番,最后由那翻译道:“一千两黄金太少,要两千两!”
“呵!”耶律风轻蔑地一笑,“那曼特勒,惹怒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这人我可以不要,给你,但是你不会得到一点儿好处!”
那曼特勒听过转译之后,频频摇头,神情坚决,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承训听着二人好似把自己当作物品一样买卖,讨价还价,不禁摇头苦笑,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打算替自己分辨几句。
可他被那三名耶律家武士围堵隔离在一旁,而他的外围更有无数突厥马贼虎视眈眈,使他根本无法走动。
他只能扯着嗓子喊道:“二位,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非说是我所为,难道便不能是白将军的作为吗?”
他不得不向这人身上牵扯,这是李承训唯一的依仗了,而且这人绝对有这个嫌疑。
“金莲花上白将军,红刀头下黑霸王。”
从歌谣中可以看出,草原四大势力排名依次为:白将军第一,金莲花耶律家第二,红刀头突厥马帮第三,最末是已经被李承训压服的黑霸王。
其实,若论势力,在中原当是耶律家最大,因为他们背靠唐庭;而在草原深处却是红刀头为尊,毕竟他们时刻与大漠深处的突厥军队有勾连,所以双发相互忌惮,便互相间卖个面子,所谓和气生财。
而这白将军是之所以位列前茅,并非是因为他的势力最大,而是因为他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在老百姓心目中有着高于官府,高于种族的地位。
据说这人是当年幽州都督罗艺的部下,燕云十八骑之首,为人耿直忠勇,虽然不满罗艺投敌的行为,但毕竟故主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生死相随。
贞观元年,罗艺抛弃妻子儿女,带领数百名骑兵逃奔突厥,在经过乌氏驿站时,跟随的人逐渐逃散,其左右斩杀罗艺,把他的首级送到了京师。
有人说,是这人杀了“刚愎不仁,勇攻战,善用槊。”的罗艺,为大唐除害;也有人说,这人在罗艺被杀后,便开始lang荡草原,成为了一位独行侠。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罗艺手下有这样一员大将,却从没人知道他的名姓,或许是这人根本就不是罗艺部下,不过是老百姓们捕风捉影的猜测,但无论如何,的确有这样一位白袍将军存在。
无论是在幽州,还是在草原,白将军都来去如风,所到之处,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他会杀中原y恶之人,也会保护突厥弱小之民,他会惩治唐军中的败类,也会斩杀犯边的突厥大将。
鉴于此,对于他是突厥人还是汉人的争论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就如他的真面目一般,始终是个迷,但是老百姓不管这些,他们只是知道哪里有不平,哪里就会有一位白袍加身,青巾蒙面的侠客。
由于大唐连年边患,使得周围的百姓不堪其苦,对于官府的好感也并不如何强烈,反而是对于这位白将军,老百姓给予了深深的厚爱。
甚至有传言说,在百姓有大冤屈时,只要在草原高处,竖立起一个“冤”字大旗,那白将军自会从天而降,对其予以帮助,对于这点,李承训认为那是有些过了,应该是百姓爱戴此人,便把他神化了。
有这样一位英雄人物驰骋于大唐边疆,对于唐庭和突厥王庭都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边,却又似乎在与任何一边作对。
因此,两边的朝廷都曾想过要收纳此人为己用,并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却是根本没有用处。于是,他们便都开始擒拿通缉他,当然也是没有成效。
李承训现在无计可施,便搬出此人,企图鱼目混珠,并以为缓兵之计,毕竟白将军射杀突厥马贼的可能性是大大存在的,因为红刀头的恶名在外,白将军曾不止一次的教训过他们。
果然,耶律风犹豫了,他在推算白将军挑起这事端的可能性,而那曼特勒则是浑身一震,同时眼光四处瞄看,显然他是害怕了。
“我耶律家行事光明正大,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白将军又怎么会对我们动手?你不要再这里混淆视听。”耶律风感觉局势似乎要不受掌控了,若真是这白将军所为,那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顾忌了。
“当然,耶律家口碑在外,但红刀头名声恶劣,你耶律家竟然与红刀头坐在一处谈判,白将军自然看不顺眼,过来提醒一下你,也未尝不可。”李承训见二人神色,已知他的话有了作用,自然步步进逼。
“耶律公子,”此时那翻译插话了道:“我们那曼将军同意了,只要你送给我们一千两黄金,我们立刻从这里离开。而公子之前答应送我们的礼物,以及公子所需之马匹等物,待他日耶律家商队入大漠再交易也不迟。”
很明显,那曼特勒选择了宁可信其有,见好就收的策略,拿了金子赶紧走人,若是那个白煞星真的前来,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承训心中窃笑:这些突厥狗真是奸猾,此刻意识到危机,便想占了便宜立刻走人,只是不知耶律风如何应对?
“把一千两黄金给那曼先生抬过来!”耶律风吩咐身旁的武士道。
他耶律家不在乎这点儿金银,给突厥马帮的目的,一是为了做实大青山的归属,二是想尽快把这些人打发走,他可不想让老百姓都知道自己与突厥人做交易,那对他们耶律家声誉不好。
耶律家的武士搬来一箱黄金放到那曼特勒面前,脸上无不带着鄙夷的神色。
那曼特勒眼中直冒金花,哪里理会旁人的脸色,他忙令人点收整齐,然后以突厥礼表示对耶律风的感谢,而后便带上金子,后队变前队向山下开拔。
谁知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刚刚启动,便有数支箭羽连珠射来,全都钉在那箱黄金之上,而搬抬宝箱的那名马贼则是连连惨呼,他的右手掌被一只箭羽穿透,那宝箱自然轰然坠地。
耶律风反应最快,一转头便锁定那箭只的来源,是在其身后十来米距离远的树林中。
李承训也举目望去,见到一人,其一袭白衣,青巾蒙面,手持一柄古铜色的弯弓,正潇洒地站在一株粗大的树干上,他心下骤然一喜,“是白将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