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长相粗鲁,吃相却斯,慢条斯理的。
酒肆里空余的地方很多,这男子坐到自己跟前,苟参就看了他一眼。
此时男子也看苟参,苟参就微笑了一下,男子见状,说:“好笑吗?”
这男子说话声音很轻,语气冷冷的,倒是和他的形象反差有些大,苟参回答说:“相逢即是有缘,同坐一桌,打个招呼罢了,笑总是比哭好。”
苟参说着,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是颖水县的同僚,其中的一个就是李明俊。
李明俊和那人进来也不和苟参说话,苟参也装作没有见到他们。
李明俊和那人要了酒菜,就开始说刚才在何处手气不好,输了多少,哪里的姑娘吹拉弹唱样样jīng通,一会要去见识见识。
苟参本来想清静,如今就不想在这里坐了,起身就准备走,对面的男子问:“既然有缘,为何要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缘来相聚,缘尽离散,兄台慢慢享用,告辞。”
苟参嘴角咧了一下,结账出门去了。
而李明俊和另外的那个差役看到苟参走了,也跟着出了门。
那一字眉男子看着苟参刚才坐的位置,若有所思。
到了晚间,苟参被告知到太守府有差事,当他到了之后,被人带到一个大厅里,颍川郡太守申不同坐在高堂上,颖水县令胡不为、县丞寇德海都在,许浩明却不见踪影。
不过,大厅里跪着一个人苟参很熟悉,这个人就是他的便宜大哥,苟德胜。
颍川郡太守申不同五十余岁,细眼长眉,胡须髯鬓飘逸,很有些超凡脱俗的风骨。
在苟参所见过的三个大汉朝太守中,申不同的形象是仅次于山阳郡张敞的。
苟参看到了苟德胜穿着囚衣在地上跪着,心里明白了什么,先对着申不同施礼,再见过胡不为和寇德海,然后站着不说话。
申不同说:“苟参,你可知罪。”
“请太守明示,卑职不知道所犯何事?”
申不同说:“这个人你认识?”
“回太守的话,这人叫苟德胜,是颍川郡河西县人,也是卑职的大哥。”
“嗯,胡县令,你来讲。”
胡不为听到申不同说话,就看着苟参:“苟参,苟德胜状告你协同贼人阮小六,在颖水杀人放火偷窃,你可认罪?”
苟参奇怪的问:“县令大人,苟德胜和阮小六盗窃之案,不是经过大人你的明察秋毫,已经真相大白了吗?怎么如今旧案重提,倒是说卑职行凶杀人,还有盗窃?这从何说起?”
寇德海冷声说:“大胆!你其实就是颖水众多失窃案的贼首,还jiān杀了本大人的小妾,杀死了贼曹薛斌,还想狡辩。”
苟参看着寇德海摇头:“大人,你身为颖水县丞,掌管杂役赋税,但不可不懂刑律,没有证据,没有人证,牵强附会,指鹿为马,这对于一个县丞来讲,是一件很危险很没水准的事情。”
寇德海一听就怒:“住口,本官早就知道你年纪轻轻却不学好,仗着认识几个字读过几卷书就目中无人,信口雌黄,竟然教训本官不懂刑律,难道你视太守大人为无物吗?”
苟参听了回答:“县丞大人说话有些离谱,卑职被带到这里,太守大人也就是问问在下认识不认识苟德胜,接下来基本上都是县丞大人你在说话,卑职又没有和太守大人再有语言上的交集,怎么你就能说我视太守大人为无物?”
“县丞大人懂不懂刑律,这个不是卑职能够管的,卑职如果目中无人,如今又在和谁说话?”
“真是奇迹怪哉!”
寇德海一拍案几:“你……”
苟参却不容寇德海继续下去,接着说:“我和太守大人只说了几句话就被县丞老爷视为蔑视太守威严,而太守大人让胡县令问我的话,县丞你却不经太守许可擅自插言,并且情绪激动,以卑职看,你才是视太守大人威严为无物的人。”
“不知县丞大人以为如何?”
寇德海一听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得透圆,胡不为咳嗽了一声说:“县丞大人,稍安勿躁。”
寇德海听了胡不为的话,恼怒的盯了一眼苟参,胡不为说:“本来案子已经明白,如今苟德胜再次申诉,说盗窃之事,实在是你和阮小六所为,而阮小六那rì逃狱,也是你一手策划。”
“至于苟德胜,他只是负责销赃隐匿罢了,真正的主谋,却是你——执法犯法的苟参苟侍曹。”
“苟德胜,如今你的同案犯已经带到,你怎么说?”
苟德胜低头说:“老爷说的是,的确如此,苟参他身为颖水侍曹,熟知县里民情,所以勾结了强人阮小六一起在颖水入室盗窃。”
“苟参事先踩好了点,才指使阮小六去做的,因为他自身是颖水差役,因此就是有人见到他在案发地点,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这叫贼喊捉贼。”
“至于小人,因为和他是兄弟,苟参说偷到了钱物无处放置,才留在小人家里的。”
“小人一时糊涂,为了兄弟情谊,被他们给蒙蔽了,小人经过这几rì服刑,已经知道悔改,求大人开恩。”
苟德胜果然比前些rì子瘦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沙哑的很,胡不为又问苟参:“听了苟德胜的供述,你还有何话讲?”
苟参进门见到苟德胜在,就知道今天难以善终,这些人必然是以减轻苟德胜的处罚为条件,要苟德胜反咬自己。
这简直就是当初自己和许浩明对苟德胜栽赃的方式又翻版到了自己身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胡不为,确实和寇德海搞在一起了,而申不同,就是他们的依仗。
苟参看也不看苟德胜说:“苟德胜前番在颖水县公堂上三番五次反复无常,他一家之言,不足为信,大人要是只凭借苟德胜的口供就盘问卑职,卑职觉得不辩解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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