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大夫人瞧着钟家大老爷愤懑的神色,再望一眼由池南小城捎来的书信,试探性的寻问:“可是春儿久不在池南小城,十八有心想要带着晨哥儿返回安城?”钟家大老爷沉默不语,钟家大夫人瞧着他的神情,也不知猜得对不对,不得不笑着继续说:“十八年纪尚轻,嫁进钟家之后,春儿一直陪护在身边。这孩子幼小,夫婿又连着几月不在身边,她想念娘家人,那也是能够理解的,至于她能不能回来,那就由着他们小夫妻自个去决定。”
钟家大老爷叹息着把信推给钟家大夫人去看,钟家大夫人很快的翻看了书信,她的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叹息着说:“老三两人也活了大把年纪,我怎么瞧着他们两人的行事,越来越不懂事了。十八说她也是连着几月没有接到春儿的书信,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写来骗我们。春儿久久没有写信给老三两人,这样的事情,就是平时状况下,做父母的人,也只能去怨责自家儿子不孝。我瞧着他们两人反而怨恨起十八,觉得这都是十八的错。”
钟家大老爷久久叹息一声说:“他们夫妻成亲时日短,先前在家里时,就关系没有多么的融洽,好不容易在池南小城小夫妻两人关系亲近起来,这又分隔两地互不通消息。再加上老三夫妻这么一折腾,十八已经有了晨哥儿,只怕对春儿的情份,时日久了,也不会有多么的深厚。我心里为春儿感觉到难受,他样样出众,为何偏偏在姻缘方面如此困难重重。眼看着夫妻情感渐趋佳境。又遇上国家有难,不得不分居两地。”
“唉”钟家大老爷深长的叹息一声,钟家大夫人面上都泛起了悲凉的神色。说:“他们夫妻当日既然容不得十八入门,为何不能坚决把人拒之门外。如今这姻缘已成,孙子都快有两岁了,他们夫妻隔这么远。还想一出事来折腾小夫妻的情意。就是女子的情意再炽热都易变成情冷,何况十八原本对春儿就没有多重的情意。春儿是从前过得太顺利。只怕有些事情体谅不到别人的难处。而十八年纪小小时,就在闻府经过一些事情,对情意一向表现得淡漠。
他们这一对小夫妻,再有老三这样的父母。我越想心里越觉得生冷意。你说,小姑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一番情境,当日会不会选择成全春儿的情意?”钟家大老爷瞧着她。略有些恼意说:“他们孩子都有了,再来说这些前因。早已经晚了。我瞧着十八也算是一个懂事的人,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跟娘家人写在书信里面。”钟家大夫人听懂了钟家大老爷的话,她轻摇头说:“最可怜的是春儿,有这样一对不懂事兼糊涂的父母。”
夫妻两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人还是担不下来。早在多年前,他们就对这对任性的弟妹有些束手无策,何况如今大家都儿孙满堂,只不过因为父母健在,才合居在祖宅,实际里早已各有各的家,互相干涉不了。夫妻两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要跟钟家老太爷夫妻说开去,毕竟为人父母,由他们来训导钟家三老爷夫妻来得更为合适。钟家大夫人原本担心过,这样一来,闻春意与钟家三老爷夫妻之间的结,越更的解不开了。
钟家大老爷冷冷一笑说:“老三那样的性子,大约只有三夫人拘得了几分。而三夫人那样任性的人,大约也只有老三受得了,他们两人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再也没有的绝配,偏偏两人的命好,生得儿女都算得上孝顺。春儿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他们要是有心来折磨他们小夫妻的感情,时日一久,我就不信他们父子母子不离心。他们两人的性情,与十八之间是没有可能再亲近,既然如此,早让十八瞧清楚现状,也算是对闻府人的一个交待。”
钟家大夫人无话可说,钟家三老爷夫妻的为人处事,一向只在意他们夫妻彼此,对儿女尚且淡漠几分,的确让兄弟妯娌早已心凉几分。只不过因为他们儿女懂事,大家瞧在孩子们的面上,对他们能够多容忍几分。钟家大老爷很是感叹的说:“老三未成家前,其实为人没有如现在这般的混淆视听。娶妻当娶贤,如果不是父母明睿,只怕几个孩子都会被他们带坏去。吉俪姐妹两人那般好的性子,嫁人之后,轻易都不归娘家来,也是受不了父母的为人处事。”
第二日上午,钟家大老爷夫妻特意去陪钟家老太爷夫妻说话,两人再慢慢把话茬儿引向池南小城里的晨哥儿,钟家大老爷笑着说:“我听说那孩子竟然已经开始认字了,我这心里就有些想早日见一见孩子。”钟家老太爷夫妻年纪大了,最喜听说曾孙们聪颖的事情,那证明钟家传承有望。只是夫妻两人都知道自家老大平日里不是这般爱说闲话的人,钟家老夫人瞪眼瞧着他说:“你都是有孙子的人,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直说,要转着大弯子来说事?”
钟家大老爷瞧着两位老人家的神情,想着大夫请平安脉时,也说两位老人家心宽,晚年一定能够平平安安。他从怀里掏出钟家三老爷夫妻写给闻春意的家信,低声说:“十八把老三两人写给她的家信捎了回来,我想着她是想由我出面劝导老三夫妻两人。昨晚,我们两人商量了一夜,觉得我们要是出面劝不了老三两人,只怕日后遇事,更加在他们夫妻面前没有说话的地方。想着父母在。由父母来引导一二为好。”
钟家老太爷接过书信,看了之后冷笑一声,吩咐人把钟家三老爷一家人速速请来说话。钟家老夫人从老太爷手里接过书信看后,她脸上神情反而平静许多,轻摇头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这些年来,我和你父亲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也努力往那方向去做。只是老三两人太不成气了。我一个妇人家都知,这般情况下,春儿家信不来。也算是正常的情况。他们两人竟然糊涂至此,书信去责骂还着小孙儿独居异地的儿媳妇。”
钟家老夫人轻轻叹息一声,又说:“可怜的春儿,竟然有一对这样不知事的父母。”钟家老太爷伸手轻拍了拍钟家老夫人的手。说:“你别生气了,我们用心教导过他。而他这般不成气,那就由着他们已经懂事知事的儿孙们来重新教导他们。这书信,一会传给老三一家人看,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看明白。再来说说他们的想法。我们已经年纪大了,不想再理这般不成气的儿子。实在惹火我,就让他们夫妻早日迁居出去。免得瞧着心烦不已。”
钟家老太爷面上有明显不耐烦的神情,自从闻春意嫁进钟家之后。钟家三老爷夫妻不再寻上面两位儿媳妇的事情,夫妻同心对付起最小的儿媳妇,眼瞧着他们还越来越上瘾起来,隔那么远的距离,明知儿子不许妻儿回安城来,就是想避开家宅不宁,他们硬撑着都要让闻春意不得安宁。钟家三房人来得快速,钟家大老爷夫妻瞧见两位老人家瞧见孙儿们面上缓和下来的神色,两人互相交换下神色,知道老人家舍不得孙儿辈。
钟家三老爷夫妻远远的跟在后面,钟池画夫妻陪伴左右,两人面上都有些着急的神情,然而不得不跟着钟家三老爷夫妻缓缓而行。钟家三老爷夫妻进来后,瞧见钟家大老爷夫妻,两人面上都有惊讶的神情。钟家三老爷当即开口笑问:“大哥,大嫂,你们这时也有空闲来陪父亲母亲说话,我还以为你们一心一意忙着正事。”钟家大老爷瞧着钟家三老爷的神情,示意他赶紧坐下来,说:“昨日,我收到十八寄来的书信。”
他一边说话一边瞧了瞧钟家三老爷夫妻的面色,果然夫妻双双神色明显的不悦起来。钟家大老爷在心里暗叹一声,继续说:“想来是家事多,她不小心把你们寄去的书信,一块装进捎来了。原本我昨晚想去跟你们说一声,后来想一想,今天就来寻父亲母亲说话。你们信里指责她不孝,竟然都出手阻挠你们的父子母子情意。十八在信里给我们解释了一番,说她一样连着几月不曾收到春儿的家信。”
钟家老太爷已经把钟家三老爷夫妻书信交到钟池画的手里,说:“你们也看一看你们父母给十八的家信吧。”钟池画不得不接过钟家老太爷递过来的书信,他看过之后,面色残白的瞧着钟家三老爷夫妻,以至于姜氏轻松的从他手里抽取了书信。姜氏看过之后,同样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钟家三老爷夫妻。他们的长子觉得有些不解,壮着胆子也看了看书信,他看后跟钟池画一样神色苍白起来。
钟家三房的人,一个受一个的影响,都忍不了好奇心,把钟家三老爷夫妻的家信一一接过来看完。一院子的人,一个个都盯住钟家三老爷夫妻打量起来,钟池画哑着嗓子跟钟家三老爷夫妻说:“父亲,母亲,你们是有多恨春儿这个儿子?竟然容不得他过一天的好日子。春儿在哪里?这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事情吗?我记得上一次弟妹的请安书信,已经说了春儿许久不曾有家信回来的事情。”
钟池画红了眼睛,他立时偏转脸去。钟池南嘲讽的一笑,说:“父亲,母亲是不懂事的妇人,不知眼下的情势,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那可能不知春儿眼下做的是有关国家存亡的大事,他在何处,是可以轻易透露出来的事情吗?十八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幼童独居在异地,眼下无依无靠要独立支撑过日子。我们家人不说要过去人帮着她一起撑起一个家来,也不能在这时还要火上浇油,让她心里难受。”
姜氏和陈氏都泛红了眼睛,她们都是女人,那里不知这样的书信瞧后的心伤。闻春意每年捎来的年礼,瞧着就是用了心思。姜氏和陈氏在人前夸奖闻春意会当家,钟家三夫人总是反驳说是下面自家的管事得力采购用心。可她怎么不想一想,如果没有闻春意在后面张罗,管事也未必能够这般的尽心。何况钟池春的每个月俸多少,又不是查不到的数目。钟家三夫人在人前夸自已有一个能干的儿子,却忘记了如果没有儿媳妇会经营,那可能有她炫耀的资本。
姜氏和陈氏都是受过钟家三夫人暗地里打磨的人,那时候,钟家三老爷还年青着,不象现在这般有空呆在家宅里面闲度日子,对儿子们内宅事务常常是不置一词,由着钟家三夫人去指教。而钟家三夫人也不象现在这般的毫无顾虑的行事,她还是有心想在儿子们面前当好良母,有些事情,通常是背着儿子们行事。姜氏和陈氏有时候互相隐喻着说起先前的事情,都庆幸她们遇见了好时节。
钟家三老爷夫妻先前未曾反应过来,后来两人反应过来后,钟家三老爷直接冲到小孙子面前抽过信纸,两三下把信撕碎了。他冷笑着说:“那个、、、、人。”他的声音在钟家老太爷冷若冰霜的眼刀下,突然得消失不见了。钟家三夫人冷笑着说:“她就是一个祸水妖精,她没有嫁进来,我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多么的安宁,她嫁了过来后,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情,就不曾停歇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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