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秘书,有事吗?”看到门口站着的楚岩,孙昌盛脸sè微微一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问道。
“孙主任你好,我来串个门,怎么不方便?”楚岩目光扫过房间,发现这个仅仅只有二十五平米的房间,竟然摆着三张床,除了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整个房间连个站人的地方都没有。
“方便,方便,请进。”孙昌盛让了让身,楚岩走进房间时,见两边的床沿上,都坐着人,左边的是一对老人,右边则是一个半大的女孩和男孩。
“这位是嫂子吧,你好,我是办公室的楚岩。”楚岩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妇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楚秘书啊,我常听我家老孙提起你。”孙昌盛的老婆热情给楚岩倒了杯水,笑着说道。
“呵呵,孙主任怕是常说我坏话吧。”楚岩开了句玩笑,接过水杯。
“楚秘书,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窄,也没个地方坐,对不住了?”孙昌盛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显得有些无奈。
“确实小了点,以主任你的资历,是该搬家了。”楚岩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主任,要不咱们出去聊聊?”
孙昌盛讶异看了眼楚岩,虽然不过几rì不见,但今天楚岩的表现,却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也好,也好。”孙昌盛迟疑了下,披了件灰sè的衬衣,就往外走。
楚岩看了眼孙昌盛的一对儿女,露出一个笑容,与孙家人点点头,打过招呼走了出去。
“孙主任,来农业局三个月,还没请你喝过酒,要不咱们喝一杯去?”走出宿舍楼,楚岩打破沉默道。
孙昌盛虽然有心拒绝,但在楚岩敏锐的眼神的注视下,他心中不由一颤,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街边一家饭店找了间包厢,楚岩点了三菜一汤,要了一瓶楚江大曲,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直等到菜全部上齐了。
楚岩打开酒瓶盖,给孙昌盛倒了一杯酒,道:“孙主任,我敬你一杯,以前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这一杯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也不管孙昌盛回话,楚岩就自顾自一饮而尽,孙昌盛虽然平时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但却并不代表他是个笨人,到了这里,孙昌盛其实心中多少已经有了些明悟。
一杯白酒下肚,孙昌盛不等楚岩给他倒上,他自己却给自己先倒上了,就这么一杯一杯的,一连喝了三杯酒下肚,孙昌盛在放下酒杯刹那,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楚秘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不同,我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他们都需要我。”孙昌盛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楚秘书,你知道你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安逸?不是你多有能耐,而是人家知道你与市委组织部长张跃有关系,才没有主动招惹你,我劝你还是安份点,这事本来跟你就没有半点关系不是吗?
被孙昌盛这么一顿抢白,楚岩心中已经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开口,孙昌盛也不会对自己再说出什么实情了。
“好啦,言尽于此,谢谢你的酒。”孙昌盛落寞的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孙昌盛离去的背影,楚岩摇摇头,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孙昌盛落到眼前这般境地,跟他做人懦弱是不无关系的。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楚岩起码还是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孙昌盛背叛一事,肯定是受到上面某些人的压力,而能够让孙昌盛无从选择,那么这股压力,最少是得市委层面上的人物,甚至是省里的大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
此刻回想起来,记忆中的陈友新一案,从开始到宣判,仅仅一个月时间,这种速度,固然有平息中毒事件家属情绪的原因,但其中何尝不是受到某些人的推动呢?
可以说案情到现在,楚岩了解的不过皮毛,可就是这冰山一角,其中蕴含的黑幕,想必一定能够让很多人,能够坠入无间深渊吧。
虽然翻案前途渺茫,但楚岩却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若不能替陈友新翻案,自己的人生同样黯淡,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天下公义,他也绝对不能坐视陈友新,就这么锒铛入狱。
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市委常委家属院,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游铁良,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时,伸手提起话筒:“我是游铁良,请讲。”
话筒一方立即传来声音,道:“游书记,楚岩去见过孙昌盛了,但是两人进了一家饭店,不久就先后离开了,看起来他们谈的并不愉快。”
“好,知道了,继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游铁良放下电话时,脑海中不由闪过楚岩的简历,从自己手中掌握的简历上看,这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前十八年的生活,显得平淡无奇,然而让游铁良奇怪的是,楚岩在京城生活的四年,却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虽然就读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专科大学,但楚岩却在大学时,就入了党,还当上了该校共青团委副书记。
大学毕业不久就从京城折返而归,然后在市委组织部的分配下,顺理成章的在农业局下辖的办公室秘书科担任起科长。
可从楚岩在农业局工作的三个月表现来看,游铁良只有一个评价,糟糕透底,要是这样的人在自己手底下的话,游铁良早就让他滚蛋了。
但今天下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岩,却让游铁良品味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对于陈友新这个案子,游铁良虽然没有直接插手,但却一直有关注的,而眼下这个案子,看似证据确凿,但陈友新的拒不承认,以他多年的纪委工作经验来看,显然其中还是存在蹊跷的。
但这起假农药事件,实在闹得太大,现在不单单是市委要求尽早结案,省委领导也一直在关注,并且要求尽快结案,以平息民意。
虽然肩上的压力很大,但游铁良却还是希望,这个案子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尤其是楚岩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一种直觉,也许这个案子,很快就会一种不同的结果。
回到医院,楚岩整理了一遍脑海中残存的记忆,从那些零碎的记忆里,楚岩依稀记起十年后,案子真相大白是,自己偶尔看到报纸上,提到过一个叫高伟明的人名。
“高伟明?”楚岩喃喃自语的念了几遍,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跟这起案子究竟存在什么样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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