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致宁?”
瑞歌觉得自己心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是,面对这样的致宁,瑞歌感觉自己好像欠了她许多许多,多到已经完全无法偿还了。
“别叫我,”致宁红着眼,只是瞪大了双眼,一顺不瞬地盯着瑞歌的眼睛,仿佛要深深触进瑞歌的心里,她愤怒道:“王瑞歌,我信任你,我告诉你喜欢方吉,可是你呢?我以为你喜欢向海,我一直以为,可你在做什么,你跟方吉在做什么?你在欺骗,你在一脚踏两船,甚至把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踏进去了,”致宁狠狠地指向毫无知觉的小吉,泪水已经流满了她的面庞,在月光下,那结着痂的侧脸竟显的森森的恐怖,她凄凄一笑,继续道:“呵呵,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阿丛,为什么要让我和他单独相处,大家都告诉我,小吉因为忙而被时间陪我,”致宁阴鹜地看了瑞歌一眼,“原来大家都在帮你,帮你瞒着我,甚至瞒着向海,瞒着所有你需要欺骗的人,王瑞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从没有伤害过你,我当你是好朋友,好同学,可你呢,你夺了我的爱人,你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利,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结果我凄惨无比,而你们却在这里亲亲我我,甜甜蜜蜜,我,我恨你,我非常恨你。”
阿丛担忧地看着致宁,他想上前制止致宁继续说下去,可是手还没有碰到致宁,就被她打掉了,致宁突然转身,血红着双眼盯着阿丛,咬牙切齿,嘶声吼道道:“我也恨你,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你,王瑞歌,钱慧文,李笛,你们,你们我都恨,我恨你们……”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阿丛的心理焦急、痛苦、忧伤,各种各样的情感就想一个五味瓶,完全砸碎在他的心上,他被讨厌了,他终于被讨厌了。
然而,他马上回神,惊恐地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致宁,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他去追他的信仰,妄图去追那或许永远也无法触摸的爱情。
一连串的呼喊声,终于消失了。
瑞歌呆滞了,她脸上的血色已经尽速褪尽,此刻的她仿佛一张苍白单薄的白纸,风一吹就破。
她都干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好恨,她终于让致宁伤心了,她好恨,她为什么不说清楚,她看见了致宁血一般的双眼,那里面蹦出的仇恨,完全烧毁了她,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一段友谊,她错了吗?她该怎么办?世上终于又少了一对朋友而多了一对仇人了吗?
瑞歌心里仿佛被刺下一根深深的刺一般,因为不堪忍受那样的痛苦,而将直接生生的收紧,指甲深深的扣进了小吉的手臂,血,罂粟般赤眼的妖红,顺着白色的衬衣,蜿蜒出一条扭曲可怖的图案。
意识涣散的小吉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痛楚,挣扎之下,脱离了瑞歌的怀抱,倒在了地上。
瑞歌感觉到了异样,等回神时就看见小吉倒在地上,右手手臂上还细细地流着血水。
那血……
瑞歌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她赶紧过去扶起小吉,然后用纸巾将小吉受伤的五个月牙印儿细细擦拭干净。
她的手慢慢抚摸上五个月牙印,慢慢地,神思飘向了那年夏天……
*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我的眼睛怎么了?”
洁白的床上,一个女孩因为挣扎而被散乱的头发完全遮盖住了面容。
只见床铺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的站在一边,脸上尽是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想摁住床上乱动的女孩子,“诶,你,你别乱动,医生说你刚醒来,情绪不能那么激动。”
“为什么?你们都是坏人,为什么,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女孩继续尖叫道。
那男孩子不知所措道:“医生没说,永远好不……啊……”男孩突然一声惨叫。
只见那女孩子狠狠地咬在男孩健瘦的手臂上,立马,手臂上就渗出血迹,可女孩依旧狠狠地咬着。
“诶,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咬了……啊,痛死我了,你……”男孩不停地嚎叫。
女孩觉得咬的差不多了,她平静的松开口,她不再挣扎,只是平静,她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无神,静静地呼吸。
男孩因为女孩的突然松口而庆幸,来口手就大力的甩了起来,边甩还边抱怨,“真没想到你看起来小小的,咬起人来怎么那么痛。”
“我叫瑞歌,你,什么名字?”女孩仍旧盯着天花板,静静的问。
男孩疑惑地看着瑞歌,指了指自己,然后想到瑞歌根本看不见,有些尴尬,“我叫海。”
……
*
“瑞歌,怎么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在瑞歌的背后想起。
瑞歌被那声音突然唤回了神志,她转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向海,渐渐笑了起来,“你回来啦。”
向海不解,但仍回道:“嗯,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向海不经意间瞥到了小吉,有些疑惑道:“方吉怎么躺在地上,怎么还受了伤?”
瑞歌的脸上煞地惨白惨白,然后又佯装镇定,“没什么,他乱动,一个没注意就掉地上了,手就被划伤了,我又搬不起他。”
瑞歌边说,边跟向海一起将小吉扶起。
向海将水递给瑞歌,本以为瑞歌会喂着小吉喝,心里稍稍有些不自然,可是……
瑞歌接过向海递来的水,缓缓地拧开瓶盖,然后缓缓地伸到小吉的头顶,缓缓地将纯净的液体从小吉的头顶缓缓地倒下。
水顺着发丝,流过额头,流过眼睑,流过鼻梁,流过红唇,慢慢地,在小吉美丽的脸上蜿蜒盘错,切割交布……
向海有些惊疑,“瑞歌,你?”
可瑞歌依旧倒着水,对向海的话仿若未觉。
向海有些看不下去,抓着瑞歌的手,“好了,瑞歌,不要这样,这样小吉容易着凉的,我们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瑞歌手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向海,然后眼眶一热,扔开水瓶,就扑进向海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向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瑞歌哭的这样伤心,他不想再问了,不想让瑞歌更难过,只是静静地轻拍着瑞歌后背,想以此驱散她内心的孤独与无助。
然而,一切的伤害已经铸成,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法挽回,多少的感情就这样悄悄的流逝,而点滴的美好,也将名为“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