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怡掀了掀眉,笑睨一眼大堂客人,“可这让客人不舒服的,怕是阁下吧!”
壮汉闻言环顾一瞪,那围观群众立刻低头,都不愿管这等闲事,“老子是为大家考虑,那两个乞丐才是罪魁祸首,小娘子该感谢老子才是。”
听那壮汉一口一个老子、小娘子,一旁张奎蹙眉不满,但见安子怡并无反感,倒也压下心头之气,此女岂是那凡夫俗子?女扮男装几载都未lù出半点马脚,那能耐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忆起初闻此事时,张奎面红耳赤,那曾与自己称兄道弟之人,怎会是女子?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分明比那男子还要洒脱。徒然换了身份,张奎难免别扭,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他这铁汉男儿也不免心头乱撞,更别说还是一个貌若仙子般的人儿。
那几日真是度日如年,每日还要对着那脸读书写字,张奎一颗心难以静下,可这仙子般的人儿毫无察觉,说他课堂散漫,心不在焉,生生罚他抄书三本。莫不是如此,张奎哪能静下心思,把这小弟当作了小妹,定要百般爱护,别无二心。
但这大哥当的倒是极不称职,除了帮她分担些重活儿,累活儿,自问不能分担其他事物,可这掌柜一职。小妹还是义无反顾的塞给了自己。
如此,遇着这壮汉无理取闹,还要劳烦到安子怡出面,张奎心底懊恼不已,但也无需再担忧。
此时,安子怡已踏进大堂。双眼投向那壮汉所说的乞丐,莞尔一笑,曾经她何曾不是个乞儿?夜无宿地,腹中空空,抢那死人吃食,就是那短短几日。她也不愿再回忆,是以,大堂那两人的想法,她再清楚不过,为的不过就是吃个饱肚。
而今带着有sè眼睛看人的。怕是大有人在,只不过这壮汉好出风头。安子怡轻笑:“乞丐又如何?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莫不是他们多了一张嘴巴?你们能吃,他们不能吃?”
“今日规矩已定,来者既是客,本店客人一视同仁,不喜离去就是,老娘还不差你这一个客人。”安子怡把话说的清楚明白,就是今天一堂客人都离去,她也不会赶走那两个乞丐。
此话一出。议论声起,自古生意人多好客,没了客人哪来的生意?可这女子竟是毫不在乎,一众客人有褒有贬,喜欢的来,不喜欢的走,安子怡不喜强求的生意,也不喜低声下气的生意。
“你这娘们儿倒是狂,老子还偏就好你这一口,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壮汉自然不听安子怡的话。若是讲理,何需说道这个份儿上?
壮汉一手挥开张奎,几步冲向安子怡,脸带恶笑,支手一抓。
张奎一个趔趄,赶去已是不及。
安子怡不闪不躲,若是躲了,她还如何下手?毒,便是近了才能施展。
但这一次她却并未如愿,横空飞来一支筷子,插入那壮汉之手,直到钉入大理石板中。
壮汉惨烈嚎出:“啊——老子的手,哪个王八蛋干的?”怒目赤红,循迹而去,却是盯上那两个乞丐。
徒然怒上加怒,奈何拔不出那钉入地面的筷子,只能逞那口舌之快,“他娘、的臭乞丐,老子饶不了你们……”
任这壮汉嚎叫,安子怡蹙眉看向那始作俑者,此等身手怎会是这般打扮?当即她便对这二人的身份生了疑。
也因着壮汉的嚎叫,二楼的陈烨华踱出雅间,望下大堂之内,到底是府尹,一眼便看出问题。
“何人在此喧哗?”陈烨华声音敦厚,一股官味儿。
众人一齐抬头,民见官,安分不少,恐是他们也忘了府尹大人在此,那壮汉倒也识趣,闭口不言起来。
“安姑娘,可是有人闹事?”陈烨华扫了眼那匍匐在地的壮汉,踏步下了楼梯。
安子怡轻怂肩膀,府尹大人一来,这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并无大事,您一出面,谁还敢闹事?”
“来人,把这地上之人带回衙门,若安姑娘店里有什么损失,再发落。”陈烨华招来随行护卫,如此说道。
而后那壮汉便被人带回了衙门,但那筷子还留在原地,待安子怡再看向窗边,已是寻不到那两人的踪迹,招来一旁的青衣小帽,询问道:“方才那两个人何时走的?”
“府尹大人出来后他们就离开了。”
挥了挥手,安子怡只得在心底猜测,不管是什么人,单凭方才那一举动,想来也不是肖小之辈,若再遇到,交个朋友也是可以。
“安姑娘,今日本官就先回府,至于安姑娘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谈,若还有人闹事,尽管到府上说一声。”陈烨华见人被带走,今日客人又多,耽误了安子怡怕是不好,便不再叨扰。
“子怡谢过陈大人,改日定登门拜访。”她并不知陈烨华的用心,当他官职在身,事务繁忙,便也没再做留。
事件平息,客人一批接一批,安子怡立于大堂,眼盯地面那根被斩断的筷子,蹲下身子,试着伸手去拔,轻轻用力,纹丝不动,徒然用劲,竟是跌坐在地。
张奎伸手拉她,望了眼四周,小声提醒,“客人可都还在,有什么事情,等关门再议。”
安子怡蹙眉盯着自己的手,听闻张奎的话,便点头神游离去。
一根筷子如何能钉入石头里?那力道岂是常人能有?眼中灵光一闪,若是寻得这人来做这护店打手,岂不完美?
有了这份心思,安子怡便也就闲不下来。虽刚开业不久,但她这甩手东家当的也是安逸,整日往那天桥,破庙闲逛,遇到乞丐便要上前盯上半刻,弄得那些乞讨之人见她便躲。
无果。她只好挥豪泼墨,发了张告示贴于黄岩城下,心想先招人要紧,总不能每回遇到刁蛮客人就去麻烦人家陈大人,再说她还有其他事情要着手,实在没闲情到处寻人。
告示发出去不久。前前后后倒是来了些人,想是看多了夙风的身手,那些个花把势入不得眼,一天下来也是白忙活。
【佛曰不可说】的后堂除了有间厨房外,还另外备了间书房。安子怡这些天正在里面赶着做一份计划书,她打算在黄岩城郊置办茶园,上次只与陈烨华提了提,看来没有具体的计划,难得让府尹大人同意合作。
许是忙碌惯了,安子怡竟也不觉烦累,十页宣纸落下,总算是大功告成。起身活动身躯,这才发觉日落西山,肚子更是饥饿难耐。踏出书房,方见厨房依旧热火朝天,这与她预想的有些出入。
“十号桌的馄饨面好了——”厨房一嗓子吼出,青衣小帽跑个不停,忽见自己东家立在此处,想去招呼一声,但却忙于脱身,立在那里着实好笑。
“罢了!罢了!忙你的去。”安子怡忍笑挥手,便也不打算做那碍事之人。
行到大堂柜台处,见张奎一笔一划记着账目。那案子上还有一小摞账单未能录入,估mō着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她还得另外聘个帐房先生才是,到时候茶园一办,怕是账目更加的繁重,应当早早考虑。
“张奎哥,明日我放个告示找个帐房先生回来,今天就烦你多忙了。”安子怡口上说谢,脚步却往外而去,“我先出去逛一会儿,这里交给你了。”这xìng子也是滑的很,想来若是别人,她也不会如此。
张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安子怡的倩影已经出了大门,他也只得咽下口中的嘱咐,摇头继续手头的账目。
初夏傍晚凉爽,街上亦是人头攒动,安子怡腹内空空,自是想找家店面填饱肚子要紧,许是这时辰问题,大些的店面都坐满了人,她也只好去找那小摊贩,刚巧便见到街尾处有许多小摊,香气更是扑面而来。
脚步并用,循着香味而去,金黄的烙饼,香甜的元宵,还有又臭又香的臭豆腐,一家买了一些,坐在这小棚子里吃的津津有味。这里的吃食虽实而不华,但却格外的好吃,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安子怡都颇爱吃街边小摊。
吃饱喝足,踏出小棚,一眼望见对面两个乞丐,恐是前些时日的毛病未改,她竟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石阶上两人仰躺着,自是不知有人过来,可安子怡还未走近,其中一人已是坐了起来,那目光直指自己。安子怡脚步稍稍一顿,有些错愕,心底亦是暗喜,只怕自己是找对人了。
此人先是投来警惕一瞥,随后却放缓了眼神,许是认出了安子怡是那【佛曰不可说】的女东家。
他身旁还躺着一人,因着动静,闭目问道:“怎么了?”
“两位可是前日在店里出手相助的客人?”一女子声音入耳,那仰躺之人唰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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