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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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得贵的心思,何素雪老早就明白了,这是封建社会,没有娘家的女人会被夫家看不起,他和赵本真一直致力于让何家屈服,承认她与何益学应有的嫡子嫡女地位。

    所以哪怕她心中不屑,也得按照常得贵的思路走,与大哥带着大包小包,在一群奴仆前呼后拥之下,走进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自从上次平妻事件过后,就被何大老爷接到家中赡养,院子清静,崔氏照顾得也算尽心,眼看着就要大好了,贺氏的事情一起,老太太又倒了。

    何大老爷在工部任了个四品闲职,如今以母病shì疾huáng前为由,在家中闭门思过,也是避嫌的意思,所说上面对他的知情识趣还是tǐng满意的,这是个聪明人。

    何大老爷原本一意孤行闹分家,心中对几个弟弟怀了愧疚,这会儿他是无比的庆幸自己立场坚定,分得坚定啊,不然就像老二那样,被贺氏害死了。

    何素雪与大哥走进屋里,见到的便是心情复杂的何大老爷,及表情愁苦但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压抑不住的欢喜的崔氏,还有大房闷头闷脑的几个孩子。

    说起来,何家除了何其政那个渣爹生了五个小孩,其余四房人子嗣都不丰,大老爷一妻二妾,仅得了三枚硕果,嫡子何进学,嫡女何素馨,庶女何素香。

    何进学考上了秀才,并且娶妻潘氏两年,还没生养。何素馨已定了人家,年前就要出嫁,何素香年纪与何素雪相当,本来正在相看人家,被二房连累,如今行情不好。

    崔氏是无所谓啦,自己的两个子女都有着落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潘氏早点开花结果,让她抱上孙子。

    莲姨娘就着急上火了,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女儿,就指望她嫁得好点,让她这个姨娘沾点光,后半辈子也有个依靠,现在被媒婆们不待见,天天瞅空子在何大老爷面前哭诉。

    玉姨娘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被收房多年,却一直无所出,老太太病倒,她是最着急的,天天守在老太太huáng前,衣不解带的shì候着,倒是让何大老爷和崔氏松快不少。

    这些人和事,都是来东府的路上,王妈妈主动说给何素雪听的,何素雪默许了她这种类似投诚的举动,从王妈妈嘴里把各房的底细都mō了个遍。

    三房四房是庶出,分了家就带着他们的姨娘搬出了何府,由得他们自谋生路,原来的何府分成了东西两府,老大占东府,老二占西府,老五要了银子自己另外买房置地,不跟哥哥们参合。

    何素雪暗赞五叔叔何其义是个聪明人,兄弟之间,远香近臭,都挤在一起总是磕磕碰碰,离着远些,年节时聚一聚,反而轻省痛快。

    何大老爷和崔氏穿着暗红sè家常衣裳,有点情侣装的赶脚,其他人等穿着也很体面,因着老太太生病,便是以素sè为主,赤金的首饰头面都比较少。

    “益学(素雪)请大伯大伯母安,见过大哥大嫂、大姐、二姐、莲姨娘。”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崔氏亲自上前扶起了侄子侄女,两眼冒着泪花,“眨眼间,都长这么大了,你们的娘亲泉下有知,也当欣慰安心了。”

    这是亲情牌的节奏么?好吧,咱就勉为其难配合配合吧。

    何素雪微微侧身,mō出手帕按了按眼角,偷眼看大哥倒是真情流lù,眼眶红红的,极力忍着没哭出声。

    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大伯母,何素雪不喜欢,也不讨厌,因为她这些年来没怎么关心何益学,却也没落井下石,缝年过节还给个红包什么的,还算表现不错。

    崔氏抱着何素雪哭了两声,何大老爷看准时机便出声了,“好了,孩子们回来是好事,都别哭了。”

    崔氏立即松开何素雪,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唉,我一看见酷似弟妹的这张脸啊,就是忍不住。”

    何素雪适时表示了惊喜,“真的么,素雪真的很像娘亲么。”

    “像!真像!”崔氏很肯定的点头,何大老爷及何进学也都点头,目光中流lù出追忆,何素馨姐妹俩却很mí茫,她俩那会还小,不记得那位二伯母的样子了。

    崔氏又是让坐,又是喊丫鬟们上茶,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接待贵客,只是在何益学兄妹看来,这热情当中透着疏离,真正亲近的家人,哪会这般客气。

    何素雪虚应几句,心里就腻味了,拦着崔氏说道:“茶一会再喝吧,素雪想先去看望老夫人。”

    崔氏微怔一下,便说好,一边带何素雪进里屋,一边夸赞她孝顺。

    何大老爷听见那声老夫人,心中就生了一股怒气,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无奈,都是老二造的孽,伤透了孩子们的心,否则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素雪的态度,也让何大老爷有了明悟,老太太的愿望恐怕要落空。

    大大小小一群人挤进老太太的屋子,一下子人满为患,屋里的门窗也关得紧紧的,各种香味体味熏得何素雪连打几个喷嚏。

    “大伯母,把窗户开开透透气吧,越是病人的屋子,越要注意保持空气流通,如果怕风,可以不要开那么大,有点点缝也是好的。”

    “好好好,玉娘,把窗子开开。”

    那位玉姨娘,穿着很普通的青sè衣裙,看起来熬了不少夜,脸蛋白里透青,肤sè暗淡无光,不精心打扮的话,就是个憔悴的三旬fù人,可王妈妈分明说她只有二十六岁。

    今天的诊治对象是老太太,不是什么姨娘,何素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huáng上那颗花白头发的脑袋上。

    时隔一个月不到,老太太的变化让人几乎认不出来,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窝和脸颊深深凹陷,皱纹纵横交错,原本丰润的嘴hún都瘪了下去,并且歪向一边,不时流下一串串口水。

    崔氏等守在huáng边的丫鬟把口水擦掉,才靠上前去,握起老太太枯瘦的手臂轻摇,“娘?娘啊,您日思夜想的益哥儿和雪姐儿来了,您快睁眼看看啊。”RS!。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