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雪问了常得贵,原来他和秦怀山有官职在身,按律是不能参与经商的,这次购买的山地,也是落在老婆名下,否则不定哪天御史发疯,就要参他们与民争利。
何素雪盯着梁氏的名字看了好一会,才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按了红手印,合约即时生效,但她心里有点不自在,对梁氏那种不靠谱的人不放心哪。
“师傅,有没有想过,万一配方泄密了,咱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常得贵也看出了小徒弟的犹豫,心说梁氏到底是讨了她的嫌,导致她现在对老秦家没信心了,不信任了。
何素雪曲起食指弹了弹合约,“徒儿不怕散伙,就是不想自己的一片心血让人家给糟蹋了。师傅,咱们补签一个说明书吧,万一将来因为各种原因散伙,那么,江南药妆这个牌子从此弃之不用,三家人还要在当时联名公之于众。”
常得贵垂眼想了想,徒儿都舍得,做师傅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再年,拟合约,照小何说的意思写。”
方再年起身找房四宝,常乐动作比他还快,方再年道了谢,便拟了个稿子,常得贵师徒觉得可以了,他才用正楷抄写了三份出来。
何素雪率先签名按手印,常得贵便都收了去,等另外两个当家主fù都签好了,再拿一份回来给她。
其实吧,这个年代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法的,不过做生意的都讲究诚信,到时闹掰了,按照合约说明行事,也不怕有人继续占老牌子的便宜,纯属防君子不防小人。
何素雪回到院里,把丫鬟们都打发去睡觉,自己开了箱笼收妥地契合同。
这可是她和赵本真的第一份共同财产,她弄了个新账本记上,心里喜忧参半,只感觉眼前一片míméng,愁云惨淡。
生意前景不明朗,结婚伴侣不明确,穿越之后一直顺风顺水的小何同学,第一次感觉到了阻力。
好在,现在准备也不晚,本大夫还年轻,再为自己找几条后路就是了。
第二天没有何素雪的课,她和大哥说好今天去宅子看装修进度,兄妹俩陪秦晓月吃了早饭就出去了。
到了石子胡同,工匠们正在屋里铺设烟道,京里不兴修火炕,兴修火地和火墙,不然豪华大气的千工拔步huáng无用武之地。
何素雪很想弄个欧式壁炉,可中式堂屋不像欧式房子的客厅那么大,整个壁炉显得不伦不类的,只好作罢。
泥瓦匠在忙碌,木工师傅也没闲着,一位姓胡的师傅领着他的四个徒弟,在二进的屋子里做家具,何素雪看了看木料和已经做好的桌椅板凳,表示很满意。
家具上面,何素雪没整多少新名堂,大哥挑好了图册拿给她看过,都是按照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样子定的,她除了给两间主卧添上两个六开门的组合大衣柜,别的都通过了。
就这一个组合衣柜,就让胡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给秀才公打了很优惠的折扣,作为胡氏木器铺任意使用组合衣柜图纸的报答。
这些小利,何素雪没放在眼里,只是叮嘱大哥,对外不要说是她设计的柜子,只说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
何益学对妹妹那叫一个言听计从,绝对妹控,妹妹说是洋人的柜子,那就是洋人的柜子,谁问他都是这个答案,再问别的就不知道了。
今天来看宅子是顺便,何素雪的真正目的,是出来见武兰妹和她的四朵金花,兄妹俩从石子胡同出来,便赶到几里外的一家小茶馆。
离得老远,就有人站在茶馆门口朝何素雪一行人拼命挥手,何素雪视力好,一下就认出来张葵花同学了。
几个月不见,葵花同学大变样,不但瘦了,还变漂亮了,大饼脸变成了鹅蛋脸,水桶腰变成了杨柳腰,一双明亮如水的眼睛哟,mí倒一大片老爷们。
再瞧瞧身上的穿着,不是最名贵,但是最合适,细密柔软又透气的桃sè碎花杭绸短襦包裹着前凸后翘的身段,小腰一扭,八幅罗裙甩出mí人的风采。
何素雪飞扑过去,扒着张葵花的胳膊好一顿揉搓,“我的个娘诶,张校尉你真的成功了!真是太好了,我为你骄傲!”
张葵花红润的嘴hún弯起mí人的弧度,扭捏着说道:“现在没有张校尉,只有张氏葵花,小何大夫千万别再叫错了哟,不然姐姐可要打你屁屁。”
何益学在妹妹与方灵日夜不休的嘲笑打闹中,神经已经锻炼粗了,可听到打屁屁什么的,俊逸的脸颊还是升起了红晕,不自在地往边上退了退。
“知道啦,我的姐姐大人。”何素雪拖了张葵花往里走,“大哥,跟上。”
何益学犹豫一下,“我,我就进去了吧,你们都是女孩子……”
张葵花一听最后一句,马上看这个瘦弱的秀才公顺眼了许多,柔声说:“人家六姐妹聚会,秀才公确实不好加入进来,不如就在楼下客座叫一壶茶,慢慢喝着等等?”
何益学求之不得,赶紧说好,百部便陪他挑了个清静的位置,甘松与伙计交涉,上一壶秀才公喜欢的碧螺春,再来一碟店里有名的驴打滚,一碟炒瓜子,主仆三个也不拘,围在一张桌子坐着边吃边等。
不多时,打门外进来一群朝气蓬勃的书生,穿着统一的蓝sè书院服饰,何益学一见脸sè微变,正想侧过身去回避,却早被人看见了,互相拉扯着,嘻嘻哈哈地朝他走过去。
再说何素雪随张葵花到了楼上雅座,看见武兰妹等人均变化成jiāo滴滴的美jiāo娘,,直叹造化弄人,浪费了多少大好光yīn。
何素雪赞美的话说了一箩筐,几个人才团团坐下,伙计进来添茶,紫菀和紫珠自动接过茶壶,给姑娘们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武兰妹带着她的四朵金花一块退役,五个人原本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秦晓月嫁了人,又要不了那么人看家护院,武兰妹彷徨不安,不知道后辈子该怎么渡过,便向何素雪讨主意。
当时,何素雪就有了想法,她要开创一项事业,与秦、常两家都没有关系的事业,作为自己的后路之一。
当然了,这里头也没有老赵家或者老何家什么事,纯粹就当是嫁妆铺子一样准备着,是何素雪自己的产业。
无论什么年代,都是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这个已经从药妆的火爆中验证到了,何素雪想做的生意就是美容院,而武兰妹就是很好的店长人选。
何素雪与合作伙伴畅谈生意经时,何益学却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何智学带人围住了。
何智学只比何素雪小半年,今天也要满十五岁了,因为长相极度肖似何其政,故在何家二房极度受宠,养成了嚣张跋扈的xìng子,戏弄大他三岁的嫡长子,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哎哟喂,大伙快来看呀,这不是我那去西北享福的好大哥吗?你不在那鸟不拉屎的戈壁滩上放羊,跑这干嘛来啦?”何智学一只脚踩在何益学的凳子上,还故意踩了他的衣服,狠狠碾了几下。
如果是从前,何益学会从弟弟脚下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然后低声下气地劝他不要调皮,绝对不敢跟他对呛。
今时不同往日,何益学yīn沉着脸,用力抬起弟弟的小tuǐ往前一送,然后悲剧了,那小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摔了个四仰八叉,不止屁股摔疼了,后脑勺上也被磕了个大包。
何智学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样大的亏,疼得眼泪直飚,爬起来就抡板凳以砸死他大哥。
百部和甘松哪里肯让自家少爷落入危险境地,前者连凳子带人抱到一边去了,后者飞tuǐ侧劈,又把意图行凶的何智学扫地上去了。
这还是何智学走运了,百部和甘松刚刚开始学习武艺没多久,手脚生得狠,也没啥力气,假以时日,这一脚下去,何智学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好啊,你还敢纵奴行凶?兄弟们,都给老子上,揍死他丫的!”鼻青脸肿的何智学没功夫在意形象问题,现在的他已经被打红了眼,一心想要取何益学的xìng命,招呼着他的狐朋狗友,抄了家伙慢慢朝那主仆三个围过去。
何益学也是气得面sè呈现异样的潮红,并且渐渐朝青黑发展,他捂着剧痛的心口,怒视着不争气的弟弟,“何智学,我老子也是你老子,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定会告诉爹爹惩罚你的。”
何智学仰天大笑,“哈哈,真真可笑,你永远只会说这一句,老子已经听腻歪了,今天咱们得玩点新花样才行,比如说种个人棍?知道什么叫人棍不,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老子好心说给你听听,就是打断你的四肢,再用菜刀齐根砍断,只剩下中间一截身子,再装进盛满了盐水的瓮子里,从此,你就呆在里边享福啦,哈哈。”
何益学被弟弟的狠毒惊呆了,这个人,身体里真的流着和他一样的血么,这种感觉真是太恶心了!RS!。(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